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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任可風劍勢連綿而出。把黎成圈在劍光之中,目光瞥見秦世康已撲到陸心影身畔,而終南門人都愕然不動。一人難顧兩面,心頭不由大急,大喝道:「本掌門令諭,你們難道都沒有聽到?」

  一派掌門下的命令,豈能違背,愕立迷茫的終南門下聞這聲怒喝,心中俱都一凜!

  「終南七劍」中的二劍白依山及三劍令狐衷雙雙大喝一聲,身形齊出,向秦世康撲去,雙掌一翻,遙擊而出,二劍白依山道:「秦兄弟,先住手,把事情弄清楚,師叔向你賠不是!」口氣是婉和的。這是看著秦世康是掌門人親收的弟子份上,事情未明朗前,留下餘地。

  秦世康剛想挾起陸心影先逃,陡覺掌風山湧而至,話也不回,一聲怒哼,長劍寒虹飛射,刷刷刷連攻出三劍。這三劍詭奇奧妙,招招都是煞著。

  二劍三劍因系迎候掌門人,都未帶兵器,迫得倒縱退身。這刹那,他二人已看出暗有蹊蹺,心想:不論怎樣,弟子豈有向長輩連出煞手的道理。

  三劍首先向尚在觀賞的終南弟子大喝道:「掌門令諭,你們還不聽從?速將此人圍住!」

  二劍卻眉頭一挑,掌勢翻雲,刷刷攻出二掌。他發覺秦世康的劍勢,寒蕾朵朵,虛實莫辨,身手竟然不俗,是以兩掌中已提足十成掌力,但見狂飆飄舞,勁力怒湧。

  迫得秦世康無暇顧及陸心影,目珠連轉,倏然虛恍一劍,向山下掠去。驀地一道灰影,淩空瀉落,擋住他去路,大喝道:「你既身為終南弟子,還不棄劍聽候發落!」

  秦世康目光一瞬,見正是終南三老中的「子午叟」,知道要逃已難,狂笑一聲道:「誰是你們終南門下,看劍!」

  一招「萬花迎春」就向「子午叟」攻去。

  寒蕾重重,劍氣飆然中,「子午叟」臉色不禁一變,身形一矮,雙掌弧飛,嘿的一聲,不倒反進,攻入劍影之中,拍向秦世康前胸「章門」重穴。

  這邊打得緊張激烈,四周的終南弟子俱都展開包圍。他們雖心頭一片迷茫,但是掌門下令,卻不得不遵從。

  二劍三劍一見師叔出手,鑒於名門宗派,不能依多為勝,只能旁立觀戰。那邊四劍五劍卻扶陸心影,正想問問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驀地場中響起一聲淒厲長號,只見與任可風動手的黎成,前胸鮮血狂湧,僕倒地上,雙腿一蹬,氣絕身亡。

  任可風擊斃一人,目中神光四射,眼見秦世康在「子午叟」空手搶攻下,已呈敗像,心頭大定,卻見陸心影張口嬌叱道:「你們都住手!」

  「子午叟」微微一怔,掌勢略頓,立被秦世康刷刷刷三劍,扳回均勢。任可風一聲冷哼,飄近陸心影,冷冷道:「現在不是你開口的時候,等下本掌門自有話問你!」

  伸手又點了陸心影的啞穴。

  這時,場中響起一聲悶哼,秦世康中了「子午叟」一掌,蹌踉退了三步。倏見任可風,身形電起,長劍向秦世康側面刺去。

  這一劍可說是迅若電光,秦世康已受掌傷,倏見劍光襲到,大驚之下,長劍奮力一擋,嗆!地一聲,他手中長劍如長虹一般,脫手飛起,虎口震裂,鮮血涔涔而下。

  任可風冷笑一聲道:「秦世康,你生不逢辰,休怪本掌門心狠!」

  劍勢逆漩,電掣而下,寒光—飛湧中,嘶地一聲,秦世康身軀已被攔腰斬斷,灑得一地血雨。

  要知道名門宗派講究動手過節,以「子午叟」在江湖上的聲望及派中輩份,被任可風橫裡插入,感覺上有被這位掌門師侄輕視之意,那有不火之理。

  這些,任可風心中非常明瞭,忙抱拳一禮道:「晚輩唯恐遲則多變,故搶手速決,萬望你老寬恕。」

  接著神色凝重地道:「今日之事,諒各位多有疑惑,在下稍等自會向各位說明。」

  「殘陽叟」皺眉道:「可風,老朽實不知你在搞什麼玄虛,既是親收弟子,何以遽下煞手,還有……」

  任可風截口道:「莊外尚非講活之處,事關重大,本掌門不得不下煞手!」

  目光一掃,接著沉聲吩咐道:「莊外屍體及鮮血務必清理,不許留下痕跡。此女派人押入莊後看守,任何人非得本掌門許可,不准接近。從現在起加派弟廣輪流在本莊四周防守。」

  他接連下了三道命令,然後對迷茫愕然的三叟七劍道:「各位師叔及師弟請到大廳集合,本掌門還有要事相告!」

  本來喜事衝衝的終南弟子在聽完這些話後,頓時神色緊張,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氣氛為之一沉。

  於是三代之下的弟子忙著搬埋屍體,打門血跡,任可風在三叟七劍簇擁之下,急急奔向大廳。

  大廳中早有弟子侍候,安放了一張長桌,三叟在左,七劍在右,靜候著這位舉動高深莫測的掌門人對剛才突變事情開口解釋。

  「玄靈飛劍」任可風目光一掃,向兩旁侍候的終南弟子一揮手道:「緊閉廳門,其餘人一律退出廳外!」

  於是四五名侍候弟子恭身而退,大廳門戶呀然關上。可是三叟七劍臉上的疑雲,更加深重起來。

  這時,只見任可風才長吐—口氣,目光緩緩一掃,道:「事情經過,說來話長,千頭萬緒,也不知從何說起好,各位前輩及兄台諒必對在下剛才舉動,深有可疑!」

  「殘陽叟」首先道:「不錯,掌門賢侄不妨先把何以要殺那二少年及何以扣押新婚夫人解釋清楚。」

  任可風長歎一聲,道:「不瞞諸位說,那二少年既非新收徒弟,那女子更非掌門夫人!」

  此言一出,滿堂皆怔,「睛魂叟」目射疑光,沉聲道:「那麼這一女二男是誰?」

  任可風沉重的道:「天香院高手,派來終南臥底的奸細!」

  三叟七劍神色—愕,「子午叟」皺眉道:「天香院?奇怪,這是那一派幫會,江湖上似乎未有傳開!」

  任可風歎道:「這幫會組織嚴密,除非看准下手物件,羽黨極少在江湖上露面,而以區區混入魔窟年餘,仍未能見到其主腦面目一節來說,已可知其神秘嚴密,各位自然不會聽到。」

  七劍中的五劍王威訝然接口道:「掌門師兄下山後就已混入天香院了麼?。

  任可風微微—笑,道:「就以區區來說,也並非貴派掌門人『玄靈飛劍』任可風!」

  此言一出,三叟七劍神色同時大震,二十道目光俱集中在任可風臉上掃視。片刻後,他們更是神色迷惘。因為他們覺得眼前的少年,臉上並無易容偽裝痕跡,「子午叟」首先冷冷道:「可風,你莫非有點瘋了!」

  「小可並未瘋,各位請看區區『幻容』之術!」說完,強納一口真元,按「變骨」奇功口訣吐納,骨骼立刻起了—陣格格輕響,臉容倏變成—位雙目神光四射,俊美飄逸,鵝蛋臉形的威武少年。

  三叟七劍此刻驚訝交集,呼的—聲,同時離座而起,「殘陽叟」厲聲喝道:「那麼你是誰?」

  英武少年微微一笑,平靜的道:「小可就是『神眼』房天義之子房英,偽充貴派掌門,情非得已,尚請各位原諒!」說完起身抱拳—揖。

  那知二劍白依山冷笑道:「房大俠固然名重天下,但閣下既會這種邪異奇功,是否真是房少俠實有查證必要!」

  房英點點頭:「白二俠之言,不為無理,小可尚有貴派掌門親筆手諭在此,恭請查驗。」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素箋,住桌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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