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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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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終南掌門 秦嶺絕谷中。 房英跟著豐愷進人龍虎壇山洞,頓感一陣懾人的險森之氣。 眼前是二條長長的甬道,兩壁每隔五步,插著一根松枝火把,進進出出的龍虎壇弟子,除了少數幾個頭目舵主外,都臉塗油彩,象鬼魅一般,使本來幽黯的山洞,更增加了幾分鬼氣。 刹那之間,已走完甬道,到了一間四面皆有門戶的寬大石室,豐愷低聲道:「這是本壇議事之處,少俠請稍候,待在下向壇主通報!」說完,手執牒文,向靠裡門戶,匆匆而入。 石室中除了中間一條長案後放著一張太師椅外,並無多餘桌椅,房英只有靜靜站著等候。這時,他驚奇這座山洞的深邃寬宏,不由暗暗忖道:「主持這龍虎壇的不知是誰?」 猜測間,那靠裡門戶中,倏然響起一陣遝雜的步履聲,一排走出八名鬼魅般的黑衣大漢,在長案前分列兩排屹立,接著門內響起一陣嬌喝聲:「壇主升座!」 隨著喝聲,魚貫走出四名豔麗少婦,個個煙行媚視,一看就知道都是淫蕩女子。 房英暗自驚疑,正欲上前抱拳詢問,那四名豔麗少婦已一排站於太師椅後,門房中倏走出一個身裁高大,穿著紅色袈裟,容貌兇惡的肥胖和尚,大模大樣地在太師椅上落座。 那通報的豐愷恭謹地隨立一旁,對胖和尚道:「啟稟壇主,這位少俠,就是總院派來的終南分壇壇主!」 房英暗忖道:「原來龍虎壇主竟是一名紅衣喇嘛!……」 只見胖喇嘛目光向房英打量了片刻,道:「你是總院派來的陳志高麼!」 他說話不但聲若宏鐘,口氣之大,更是狂妄無比。 房英暗暗一哼,口中卻忙道:「是,是,在下正是陳志高,拜見過大師。」說完拱手一禮。 紅衣喇嘛道:「洒家佛號廣釋,你雖選上終南壇壇主,但到本壇後,必需經過一番考驗,是否能通過,還須洒家查核,你知道麼?」 房英道:「還望大師提攜!」 廣釋喇嘛鼻中一哼,道:「總院牒文指示,你必須在半年之內,完成準備功夫,包括修習洒家親傳的『幻容』、『變骨』無上奇功,及摹仿終南掌門生活起居習俗及所有終南劍法武功,你能如限完成麼?」 房英朗聲道:「在下願全力以赴!」 廣釋喇嘛點點頭道:「很好,終南掌門交你處理,以三個月為期,期滿洒家再授奇功。若通不這這些考驗,洒家再報請總院另選別人!」 頓了一頓,接著道:「你飲食起居,由豐頭目安排。希望你能不負洒家期望。」 說完,在四名豔蕩女子擁簇下,拂衣起身離去。 這時,只見豐愷走近道:「陳壇主請到刑室一趟,那終南掌門受刑月余,尚不肯道出片言隻字。現在……嘻嘻,要看你的了!」 房英暗自盤算著計畫,忙拱手道:「一切尚請豐兄指示!」他極力偽裝出謙虛親善,果然博得豐愷好感,只見豐愷哈哈一笑道:「陳兄太客氣了,將來陳兄獨當一面,豐愷還要仰仗大力!現在請跟豐某來!」 說著,人已向左邊門戶走去。 房英緊跟而入,目光一閃,又是一條甬道。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嚎聲,從甬道遠端遙遙傳來。這聲慘嚎猶如人在臨死前絕望的慘呼,房英頓時一驚,毛骨悚然地道:「豐兄這是誰?」 豐愷得意地一笑,道:「終南掌門。」腳步加疾向前奔去。 房英心頭一震,胸頭頓時泛起一股怒火,倏見豐愷跨入一間石室門口。他緊跟而入,目光瞬處,心頭一栗,血脈賁漲,幾乎不能自製。 一座木架上,綁著一位英武少年。此刻除了面目完整無損外,赤裸的周身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木架旁屹立著四名黑衣大漢,一個手執滿是倒鉤須的鋼鞭,正向少年身上猛抽,血肉隨著鞭勢齊飛,慘嚎之聲漸漸嘶啞,令人不忍卒睹。 其餘三名大漢,一個捧藥盆,另兩個捧著鹽水及毛刷,木架前放著一椅一桌,坐著三名紅衣冷沉漢子,正手執毛筆在一疊白紙上疾書。 房英心中明白,木架上的少年,必是終南掌門人「玄靈飛劍」任可風,眼見他神色蒼白,已奄奄一息,不由暗暗一歎,俠義之心,油然而生。 這時,石室中的所有人見豐愷進來,俱都停手。豐愷一指房英對坐在椅中紅衣漢子道:「終南分壇壇主陳少俠已到,奉本壇大師之命,此人完全由陳壇主處理。」 接著一指紅衣漢子,對房英道:「這是本壇司刑陸彪。」 房英強按怒火,抱拳見禮,紅衣漢子忙起立還禮,陰沉地笑道:「陳壇主即將成為終南掌門人,可喜可賀。只是那混蛋受刑月余,尚不肯吐露片言隻字,陳少俠必需多下功夫,否則,功虧一簣,損了前途。」 那綁在木架上的「玄靈飛劍」任可風一聽這番話,無神的雙目,突然射出兩道淒厲的光芒,狠狠地盯著房英,嘶聲厲笑道:「狗賊,你們陰謀重重,休想在本掌門口中套出一個字。我任某縱是死了,也不會讓你們稱心如意!」 房英暗暗佩服,忖道:「果不愧是一派掌門,就憑這種威武不屈的骨氣,我房英也得捨命相救!想著,不由對『玄靈飛劍』任可風微微一笑。 卻見司刑陸彪陰沉地一哼,道:「我陸某施刑對付過六派掌門,倒不信你小子還能挺多久!」陰狠的目光一閃,喝道:「上藥。」 手執藥盆的鬼臉漢子,立刻上前用棉花醮著盆中白色藥水,在「玄靈飛劍」周身塗抹起來。 房英關心望去,只見任可風此刻臉上痛苦的神色立刻輕了不少,浮起一陣舒暢的快意,而本來鮮血淋漓,破裂的皮肉,卻立刻止血生出一片嫩紅的新肉。他心中不禁大為奇怪,側首向豐愷道:「這是什麼藥,竟具這等奇效?」 豐愷嘿嘿一笑道:「這就是聞名天下的雲南白藥,任何皮肉之傷,一經塗抹,立刻痊癒。」 房英詫然道:「既要他招供,何必再用這種名貴藥物?」 豐愷道:「哈哈!少俠就不知道,在他尚未供出生平生活行動習慣前,怎可令他死去。再說,上了藥雖使他感到片刻舒服,後面卻還有更大的痛苦要他嘗試哩!」 話聲方落,果見司刑舵主陸彪喝道:「用鹽水把他身上洗一洗!」 另兩名侍刑的鬼臉漢子立刻上前,一名把毛刷在鹽水中醮了一醮,向終南掌門任可風身上刷去。 又是一聲令人心酸骨栗的慘嚎從任可風口中響起,那剛結痂的皮肉,怎能受鹽水刺激,馬上又鮮紅地暴裂開來。 房英暗罵道:「好毒辣的刑罰,這種非人慘刑,就是鐵打金剛,也受不了,何況是皮肉之軀!」他每見刷子一落,混身不由也起了—陣顫動,心底不由冒起陣陣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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