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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就是『狠』字,你方才明明能殺死陶令,何以竟放過機會?」

  駱森混身抖栗,低聲道:「弟子該死!」

  天香院主冷笑道:「依剛才情形說,你確是勝過陶令,但心腸不狠,難當大任,應作敗論。」

  這番話大出房英預料之外,聽得他混身發毛,心頭巨震,這刹那,他覺得這神秘的天香院簡直毫無人性,連對手下弟子,竟也如此殘酷。

  紗屏後,接著傳出語聲:「陶令。」

  陶令肅聲應道:「弟子候諭。」

  「本座選你為終南分壇壇主,明日前往『龍虎壇』……」

  房英聽到這裡,倏然想起自己此來目的,覺得若錯過這機會,不知再要到那年那月。這刹那,他想起武林厄運,武當掌門下落,「寒竹先生」之死,決心冒險一試。一聲長嘯,掠身落在大廳前,目注紗屏狂笑一聲道:「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這位陶兄竟能任分壇壇主,在下實在不服!」

  房英這一突然出現,大廳中所有人皆乍然一驚,幾十道目光齊齊注視在他身上。

  其中的「靈蛇魔姬」充滿皺紋的臉,更是一陣陣蠕動,變得難看已極。還有陶令,目光中更充滿了驚怒與怨毒。

  只見中宮宮主首先大喝道:「你是誰?竟敢肆無憚忌,出來搗亂!」

  房英哈哈一笑道:「在下是實話實說,並無搗亂之意。」

  中宮宮主醜臉一厲,身形晃動,正欲先把房英拿下,紗屏後倏響起一聲命令:「中宮暫退!」

  中宮宮主忙收勢退過一旁。只聽得「天香院主」冷冷道:「此子何人?廳中有人認識麼?」

  「靈蛇魔姬」立刻起立,肅然道:「此子姓陳名志高,現在老身之旁,正欲俟機向院主稟報。」

  「唔!金長老知道此子來歷?」

  「花氏昆仲所介紹!」「靈蛇魔姬」這次回答得乾脆,仿佛在推責任。

  紗屏後又道:「花長老認識?」

  「邛崍雙色魔」臉色變了變,互望了一眼,似有顧忌地點點頭,嗯了一聲。

  房英表面輕鬆,其實內心緊張無比,此刻才松過一口氣。只聽得天香院主道:「陳志高,你入天香院,用意何在?」

  房英朗聲道:「仰院主威德,抱雄心壯志,投效而來!」

  紗屏後冷笑一聲道:「好豪氣,既見本座,怎不跪下行禮?」

  房英肅然道:「到目前為止,區區僅是金長老的人,跪拜大禮,唯對父、師可行,怎能輕易對其他人如此,失了英雄豪傑風度!」

  「好硬的骨頭,本座第一次聽到有人如此頂撞過。」

  房英抱拳一揖,故作整容道:「敢問院主是否有統武林,領袖群倫之雄心?」

  紗屏後冷冷道:「唔!本院確有這種打算。」

  房英又道:「院主既有此意,區區再問用人之道?」

  「用人之道,量才錄用,各取其長。」「敢再問所謂量材錄用,是量人材,還是量奴才?」

  「自然是人才。」

  房英微微一笑,道:「院主果是大智大慧,區區身為武人,雖不能算是人才,卻不願動輒跪求,像是奴才。區區心懷大志而來,故不想做乞食兒。」

  這一番話說得廳中所有人皆臉露驚奇之色,「靈蛇魔姬」一顆心更是在七上八下,惴惴不安。他們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大膽,此刻都認為這年青人,是在找死。

  那知紗屏後卻傳出一聲笑聲,道:「你這番宏論,確有見地。好,本座要問你,剛才你說陶令不配作分壇壇主,理由何在?」

  房英略一沉思,朗朗道:「臨敵倉惶,智慧欠缺,狠雖有餘,機變不足。這種人才只能聽命遣派,怎可方面重任?!」

  「哦!」紗屏後詫然道:「你從那一點看出來的?」

  房英見那陶令狠狠地盯視著自己,不由朗笑一聲道:「若是我如剛才那樣,一掌得逞,必忘命追擊,則那位駱兄早已屍橫就地。然這位陶兄竟舍追擊而拾劍,予敵以喘息之機,實犯了重大錯誤。以此而觀,陶兄目力不足,缺乏判斷敵情之智慧,故狠雖有餘,卻難當大任!」

  他瞭解了「天香院主」性格,故意往狠的一面說。只把一個無情無義的陶令,氣得咬牙切齒,差點吐血。若不是凜於天香院主,否則早巳上前動手。

  紗屏後的天香院主聽完這番話,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你的話確有道理,那麼依你看該是駱森夠資格,是麼?」

  「那位駱兄,心存仁厚,自討苦吃。俗語說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駱兄該毒不毒,也難當重任。」

  「那麼你說該怎麼辦?」

  「場中有的是人材,院主何不再選拔?」

  「選誰?」

  「我。」

  「你?」

  「院主難道說區區陳志高不夠資格?」

  「哈哈哈」紗屏後進出一陣莫測心意的長笑,房英暗暗一愕!

  笑聲良久方止,只聽得天香院主道:「好,你只要能殺死這兩名弟子,就選你為終南分壇壇主。」

  房英一驚道:「是以二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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