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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卻見「魔傘鬼影」詭笑一聲道:「五年前洛陽一會,我梁伯真死中逃生,你老兒還記得這段梁子否?」

  「天南惡煞」接口粗聲道:「老鬼,七年前你在長安恃功強管老子閒事,今天要你還個公道。」說罷橫劍蓄勢,已待動手。

  「寒竹先生」冷冷一笑道:「昔年二位—淫一盜,能在老夫掌下逃生,已算命長,今夜竟敢欺上門來,諒必有所仗恃,只是老夫這隱居之處,從無人知,你們怎會找到的?」

  嘿嘿嘿……「魔傘鬼影」陰笑—聲道:「梁大爺獨來獨往,最近才與麻兄結為知已,就以咱們二人聯手對付你老鬼,還需要什麼仗恃?老兒,你就上前送死吧!」

  「天南惡煞」狂笑—聲截口道:「大爺要找你報仇,任你躲在烏龜殼裡,也要把你挖出來,你老鬼隱身在此,找到算什麼稀奇?」

  話聲一頓,手中長劍虛空一抖,厲聲又道:「老鬼!別賴在門口不動,上來地方大,咱們先分個生死強弱!」

  「寒竹先生」瘦竹般的身軀一抖,怒極冷笑道:「憑你們兩塊料,老夫自量不要二十招。」

  說到這裡,側身對房英道:「小子,你上你的路去,緊記老夫之言,走!」

  卻聽得「鐵傘魔影」陰笑一聲道:「跟你老鬼在一起的人,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大爺—並留下了!」

  房英本巳看不慣,豈肯—走了之,厲聲道:「正要見識見識你們劍傘絕學!」

  他少年氣盛,又仗著「寒竹先生」在旁,豪氣百倍,說著橫劍飄然上前,就向「天南惡煞」欺去。

  剛上三步,「寒竹先生」已上前拉住房英,目光卻在「魔傘鬼影」及「天南惡煞」臉上一轉,冷笑道:「嘿!老夫現在明白了,你們明是找找,暗中莫非是專門對付此子而來?」

  房英心頭—驚,暗忖道:「若真如此,對方莫非就是那神秘組織『天香院』手下黨徒?」

  思忖未落,已見「魔傘鬼影」道:「老鬼!隨你怎麼猜……」

  話未完,「寒竹先生」又是—聲冷笑道:「我說你們怎會有這份膽量。這種智慧找到老夫,暗中果有幫手!」

  倏然掉頭對茅屋後,接著厲喝道:「暗中隱藏的朋友,還不滾出來!」

  「天南惡煞」獷聲大笑道:「老鬼既已猜透,同道們就現身包圍吧。」

  果然,這刹那,屋後左右轉角之處,嗖嗖一連掠出六條人影,個個手執長劍,二人屹立茅屋頂上,其餘四人,分立左右,採取包圍之勢。

  房英心頭大震,他倏然明白自己所料果然不差,目光環掃,見那現身六人,個個身著紅衣,紅巾蒙面,令人有神秘詭異的感覺。而每個蒙面人的胸前,俱繡著五瓣梅花,只是梅花有多有少,數目不一。

  「寒竹先生」臉色也不禁—變,他雖發覺暗中有人隱身,卻料不到人數有六名之多。這時,益發明白,自己隱身之處暴露,必是那武當假掌門人的報訊。而這些人,分明是那神秘組織,「天香院」中高手。

  十人對峙,沉沉夜色中,殺機立變深沉,房英只覺得握劍的右掌,透出層汗水。

  只見「魔傘鬼影」尖笑道:「寒竹老兒,你與姓房的小子已是甕中之鼈,是自縛?還是要動手?」

  房英耳邊倏然響起—陣細語聲:「強敵數眾,你緊貼老夫背後阻敵,聽我吩咐行事,如果突圍,你自顧先走,切勿再逗留!」

  語聲快疾清朗,房英一怔,目光閃瞬,而四周強敵並未聽到,恍悟是「寒竹先生」以內功傳音之術,與自己說話,忙應聲旋身,轉對茅屋兩名蒙面人,橫劍監視。

  「寒竹先生」接著鄙夷地道:「老夫一生江湖,尚未顏求全,蒙面的朋友,是人物就先自報名號,看看夠不夠份量?」

  「天南惡煞」接口道:「那幾位不想說話,報名號更屬多餘。若你有遺囑,快對大爺說。」

  房英禁不住怒火激升,狂笑一聲,接口道:「不說小爺也知道,你們都是『天香院』中走狗……」他背對著「天南惡煞」,這番怒駡,似是針對左右及屋頂的蒙面人而發。

  語聲未落,陡聽得屋頂蒙面人冷笑道:「小狗,你知道得太多了,大爺奉命先送你的終!」

  兩條人影,淩空下僕,長劍顫動,寒光閃掣,重重劍影。雙雙向房英罩落。

  這份氣勢威力,顯然都是功力不凡的劍手,房英英氣大發,大喝—聲:「來得好!」短劍一掄,寒光大盛,重重劍幕,擋在胸前,倏聽得寒竹先生怒駡道:「恃眾群襲,稱得什麼人物?!」左掌向後一甩,—股如海濤般的掌勁,在房英身旁飆然反擊而出。

  房英得此助力,一聲長嘯,劍勢電閃,趁機一連攻出四劍,左右衝刺,猶如游龍騰空。

  這四劍乃是「七巧七式」中精髓,輕靈飄動,詭奇莫測,眼前蒙面人被迫得連退三步。

  可是那「魔傘鬼影」卻厲喝道:「兄弟們上,切莫讓這二人漏網!」鐵傘—圈而出,直點「寒竹先生」岑天癸前胸。

  來勢辛辣,鐵傘直刺,平穩中暗含無窮煞手。「寒竹先生」迫得右掌回攻,掌心翻天,只見他掌中紫煙繚繞,呼地一聲,猛擊而出。

  威懾江湖的「塹天混元神功」,隨勢爆發,紫光四射,勁力如灸,「鐵傘鬼影」昔年嘗過這種功力的厲害,那敢硬擋,招式未老,躍身先退。

  —旁的「天南惡煞」卻一聲厲笑,錯身而上,長劍一招「修羅七練」,—口氣斜削七劍,劍風飆然中,寒光如練,環環銜接不斷。

  這二人似早巳商量好搏擊方式,一退一進,配合得嚴密無縫。

  「寒竹先生」鼻中冷哼,左掌—揮而出。右手卻在刹那之間回收,曲指成鉤,彈出—縷指風。

  指風銳嘯中,只聽得叮噹一聲,「天南惡煞」的長劍,立刻蕩回—尺,嚇得他慌忙退身三尺。

  這瞬眼間,左右兩旁四名蒙面紅衣人悶聲不響,四柄長劍掄出。直撲中央「寒竹先生」及房英二人。

  「寒竹先生」雙臂靈幻掄轉,—口氣橫掃八掌,擋住三方攻勢。

  可是背後的房英,卻沒有這麼輕鬆。他第一招仗著「寒竹先生」之力。扼擋正面二名強敵,並不覺得吃力。此刻「寒竹先生」忙於應付二面環攻,他唯有獨力拒抗,就感到對方劍勢連蕩中,壓力大增,在腳步無法移動下,大有窒息難拒之感。

  尤其那右邊胸前有四朵梅花的蒙面人,劍勢更是刁鑽,專門趁虛蹈隙,有兩招,差些吃了大虧。那份身子似乎比左胸前僅有兩朵梅花的蒙面人,功力高出一倍。

  瞬眼又是五招過去,「寒竹先生」雙掌圈掄,*得左右四名蒙面高手及正面「魔傘鬼影」及「天南惡煞」二人不敢近身。

  但這位稀世高手因顧及房英,不能移動腳步,怕對方乘虛切斷背貼背拒敵之勢,故仍處挨打的地位。

  然而房英卻已是咬牙苦撐,他雖二年靜修,功力大進,究竟閱歷不夠,開頭幾招,不知沉氣蓄勢,作久戰打算,此刻已有內力不繼之感。加上對付他的蒙面劍手,雖僅二人,劍術上造詣卻比其餘四名蒙面人高出一籌,出手之間,全是一派強攻硬打方式,迫得房英只有咬牙硬架。

  房英知道自己與「寒竹先生」生死相依,自己若支撐不住,「寒竹先生」必背腹遭敵,四面楚歌,自己死不打緊,若連累了一位俠名久著的前輩,則死不瞑目。

  因此,他忘情似地竭力硬拚,一種潛在的本能,使他在不知不覺中支撐過去。

  叮叮!又是一連串劍劍交擊之聲,夜空中進出—連串紅色火花,房英又硬生生按架三劍,虎口因而震裂,血水涔涔而流。

  倏見胸繡四朵梅花的蒙面人一聲冷笑,道:「好小狗,你再試試大爺這最後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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