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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一心監院口喧佛號,肅容說道:「老僧相信此事也許是冒名嫁禍,但是……」

  語聲微頓了頓,接道:「施主既然確實沒有盜取二經,心中坦然,何不就依從老僧之言,暫時屈駕敝寺小住,靜候那水落石出之日。」

  麥亮宇一聽一心監院仍然要他同往少林接受「軟禁」,知道再說也是徒然白費,遂即臉色一寒,沉聲說道:「在下早說過了,在下尚有許多事情急須往辦,無暇前往貴寺,監院既固執成見,那只有動手一途了。」

  語聲一落又起,目射寒電地說道:「監院請動手吧,只要監院能勝得在下,別說是前往貴寺小住等候那水落石出之日,就是要在下這條命,也只好聽由監院。」

  一心監院目光凝注地道:「施主定要老僧動手?」

  麥亮宇冷冷地道:「除非監院能夠勝得在下,否則休想在下聽從監院之言。」

  一心監院雙眉微軒,道:「施主可是認為老僧無能勝得施主?」

  麥亮宇神色冷漠地道:「監院不必徒費口舌嘮叨了,如果不想動手,便請讓路。」

  一心監院口中低喧了一聲佛號,道:「施主既然如此固執,老僧別無他法,只好依從施主之意,與施主動手一搏,強請施主前往敝寺小住了。」

  語聲一頓又起,說道:「施主請出手吧。」

  麥亮宇口中一聲冷笑道:「如此,監院請小心了。」

  話落,腳下倏然跨前一大步,抬手出掌直朝一心監院當胸拍去。

  一心監院有意要試試麥亮宇的內功真力,是以麥亮宇出掌拍到,他身形不閃不避,以七成功力舉掌迎上。

  兩掌接實,「叭!」的一聲暴響中,一心監院身形一晃,後退了一大步,麥亮宇卻是身形嶽立如山般,動也未動。

  一心監院似乎意想不到麥亮宇的內功掌力竟然如此之強,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道:「施主好雄渾的掌力。」

  麥亮宇神色淡漠地道:「謝謝監院的誇獎。」

  一心監院心中暗吸了口氣,道:「施主也請力接老僧一掌試試。」

  說著右掌緩緩抬起,氣勢沉凝地跨步邁前拍去。

  麥亮宇兩道劍眉微微一軒,口中一聲冷哼,閃電般挺掌迎上。

  一心監院因為前一掌被震退了一大步,心中甚感有點難堪,是以這一掌拍出,功力不但多加了一成,而且施展了少林絕學「大力金剛掌」力。

  在他心中原以為這八成功力的「大力金剛掌」力拍出,麥亮宇雖然內功深厚,掌力雄渾,但焉是「大力金剛掌」力之敵,起碼也得被震退三步。

  哪知事實大不謬然。

  兩掌再度接實,又是「叭!」的一聲暴響,一心監院突感心頭陡地一震,身形一晃,腳下竟又穩立不住地後退了一大步。

  這一情形比前一回情形更糟,並且覺得胸中氣血浮動,微微上湧,而麥亮宇卻只是身形一晃即止。

  一心監院心中駭然了,目射驚色地瞪視著麥亮宇,一面吸氣運功平抑住胸中浮動的氣血,一面暗暗思忖要不要下令十誡十僧出手?

  他正思忖未決間,麥亮宇突然冷聲說道:「這兩掌,在下已經留了情,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進遲才是高人』,在下希望監院明白是語,別迫在下……」

  他語音未落,驀見一道龐大的人影身如行空天馬般地電掠射落,是一位身軀偉岸高大,臉色紅潤,白髮斑斑的獨臂老人。

  獨臂老人身形一落,歐陽映雪美目立即一亮,嬌聲喊道:「獨臂公公,您老人家來得正好,請您替我們評評理看。」

  獨臂老人神情微微一愣,問道:「評什麼理?小雪兒。」

  歐陽映雪道:「少林和尚丟了東西,硬說是我們偷的,強逼著要我們交出來。」

  「哦。」獨臂老人目光瞥視了梅仙和麥亮宇等人一眼,問道:「你們究竟有沒有偷呢?」

  歐陽映雪頭一搖,道:「沒有,我們根本沒有去過少林寺,連一點影子都不知道。」

  獨臂老人目光轉望向一心監院,凝目問道:「監院大師,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獨臂老人乃二十多年前名震武林的一代怪傑,姓龍名正方,外號「獨臂神叟」。

  一心監院雙掌合十躬身一禮,目光望瞭望麥亮宇,說道:「是這位麥少主夜入敝寺藏經樓內盜去了兩部真經。」獨臂神叟雙目倏然微睜,道:「真有這等事?」一心監院正容說道:「以貧僧的身份,神叟應該相信貧僧決非輕妄謊言之人。」獨臂神叟又問道:「是兩部什麼真經?」

  一心監院道:「伐髓、易筋二經。」

  獨臂神叟目光凝望著麥亮宇問道:「娃兒,有這回事嗎?」「沒有。」

  麥亮宇搖頭說道:「在下等從未去過少林寺,也根本不知此事。」獨臂神叟目光灼灼如電地射視著麥亮宇的臉色神情,道:「你這是實話?」

  麥亮宇兩道劍眉倏然一軒,朗聲說道:「老人家,在下頂天立地,昂藏七尺鬚眉,乃是敢作敢當之人,所言句句是實。」

  他說時臉色神情正肅,威儀凜人。

  獨臂神叟此來之前已去過鳳陽,會晤過「鐵駝」雷江,已從雷江的口中獲知麥亮宇的師承與及梅仙的來歷身份。是以,麥亮宇話音一落,他立即目視一心監院大師問道:「大師聽清楚他的話嗎?」一心監院點頭道:「貧僧聽清楚了。」

  獨臂神叟道:「大師認為他的話可信不?」

  一心監院雙掌合十,口喧佛號道:「信與不信只在一念之間,未經查證之前,貧僧不願妄言。」

  獨臂神叟微微一笑道:「如此說來,大師是不相信了?」一心監院肅容說道:「非是貧僧不信,而是『伐髓、易筋』二經乃佛門至寶,並且關係敝派聲譽榮辱至大,貧僧不得不加以慎重。」獨臂神叟雙眉微微一皺,道:「那麼大師的意思?……」一心監院道:「貧僧之意擬請他們三位暫時屈駕敝寺小住,靜候水落石出之日。」

  獨臂神叟目光一凝,道:「大師認為必須如此?」一心監院點頭道:「這是最合理的辦法。」

  獨臂神叟道:「有道理嗎?」

  一心監院道:「敝寺藏經樓內的留字即是道理。」獨臂神叟微感詫異地一怔!問道:「什麼留字?」一心監院道:「寰宇三英麥亮宇。」

  獨臂神叟目閃疑惑之色地望著麥亮宇問道:「對此你有解說嗎?」

  麥亮宇正要開口答話,歐陽映雪卻又搶著接口道:「獨臂公公,那根本是有人冒名嫁禍。」

  獨臂神叟卻目光凝視著麥亮宇,又問道:「是嗎?」麥亮宇點頭正容說道:「在下也只能如此解說。」獨臂神叟望向一心監院問道:「大師相信嗎?」

  一心監院道:「相信也不相信。」

  獨臂神叟眉鋒微蹙了蹙道:「這麼說,大師是仍要他們隨同大師前往貴寺了?」一心監院口喧佛號道:「貧僧必須如此,尚祈神叟原諒,貧僧也是不得已。」獨臂神叟倏然正容說道:「如果老夫替他們作保,大師認為如何?」

  一心監院神情愕然一怔!道:「神叟要替他們三位作保?」「嗯。」獨臂神叟一點頭道:「可以嗎?」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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