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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就在「賽旋風」蔡天壽正驚「呵」色變之際,坐在旁邊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老四「賽吳用」彭吉,忽然哈哈一笑,長身站起朝紫衫美書生抱拳一拱,道:「閣下也不必再繞圈子戲弄人了,咱們打開窗子說亮話,如何?」

  紫衫美書生淡淡地道:「可以,你說吧。」

  「賽吳用」彭吉乾咳了一聲,雙目轉動地道:「請問閣下,可是『紫衫客』當面?」

  紫衫美書生冷然一頷首道:「不錯,你大概就是那一肚子奸詐詭計多端的『賽吳用』彭吉吧?」

  一句「不錯」,聽得「勾漏四惡」臉色全都不禁勃然一變!

  雖然,他們都聽說過「琴韻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是個青年人,但卻做夢也沒有想到竟是這麼一個年紀不足二十,文質彬彬的弱質書生。

  「勾漏四惡」在兩廣江湖上雖是素性兇橫無惡不作的惡徒,但因這位「琴韻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的名聲太大,傳說中的武學功力太高,使他們心中在驚愕之餘,無形中有些兒氣餒膽怯。

  這真所謂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賽吳用」三字之上加上一句「一肚子奸詐詭計多端」,這話鋒實在夠犀利尖刻的,也讓人聽來實在很不是味兒。但是「賽吳用」彭吉他忍下了,神情有點尷尬地乾笑了笑,道:「不敢當,在下正是彭吉。」語聲一頓即起,問道:「給我二哥三哥的那兩根魚刺,可是閣下的賞賜。」「嗯。」紫衫客微一點頭道:「是便如何?」

  彭吉道:「彭某請問,閣下和我二哥三哥有什麼仇怨?」紫衫客道:「沒有。」

  彭吉道:「我二哥三哥他們可曾招惹過閣下?」紫衫客搖頭道:「也沒有。」

  彭吉嘿嘿一笑,道:「如此彭某再請問,閣下為何出手傷我二哥三哥?」紫衫客冷冷地道:「你這是向我說理要理?」

  彭吉道:「閣下難道認為不該?」

  紫衫客神色淡漠地道:「該倒是沒有什麼不該,只是你們『勾漏四惡』卻不配!」彭吉臉色一變,道:「閣下這話未免欺人過甚了,須知閣下雖然名頭高大,武功不俗,可是我兄弟也是江湖上成名露臉的人物,並不是好欺……」

  紫衫客雙眉倏地一軒,冷聲截口道:「住口,你四惡兄弟雖然沒有招惹我,但是你們老二老三說話太過放肆,我聽著不舒服,兩根魚刺那只不過是略施薄懲而已,你要向我要理,等會兒到外面去,我給你們四惡兄弟一個公理就是!」

  這時,麥亮宇和歐陽映雪二人已吃完飯,對於「勾漏四惡」上樓來那種飛揚跋扈,兇神惡煞的樣子,歐陽映雪早就看著不順眼了,後來聞聽二惡三惡兩人的談話,芳心裡真是又氣又怒,當時就要發作,給兩惡一些苦頭吃,但卻被麥亮宇以眼色止住了,她才忍著一肚子的氣怒,沒有發作。

  「琴韻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以魚刺懲戒兩惡,歐陽映雪芳心裡自是非常高興,也很佩服紫衫美書生的功力,後見紫衫美書生戲耍「賽旋風」蔡天壽,心中不由直在暗暗發笑,覺得這紫衫美書生人很風趣,很妙,與麥亮宇相比可說完全不同,但是,這二人卻各有可愛之處。

  此時,如果有人問她:「這兩個人你喜歡誰?」她一定會毫不考慮地答說:「麥亮宇」。

  因為她覺得紫衫美書生人品雖然生得很俊,武功很高,人也非常妙趣,但卻稍顯羸弱,並且似乎還令人有帶著些兒脂粉氣息的感覺,不如麥亮宇生得朗健,在俊逸中,另有一股英挺超群的氣質,使人油然而生寒凜畏怯的威儀!

  這時,歐陽映雪因見「勾漏四惡」在紫衫美書生冷凜的威態下,那種變貌變色驚愕的神情,不禁忍不住聲若銀鈴般地嬌聲一笑,說道:「亮宇哥,你看那什麼四惡的樣子神情多可笑,這也算是在武林中稱名道號的人物,真叫人要笑掉大牙了。」

  「勾漏四惡」兄弟面對「琴韻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心中本就瞥著一肚子的怒火欲發而未敢輕發,歐陽映雪這兩句話說來雖是聲若銀鈴,笑語如珠,但聽在「勾漏四惡」的耳裡,無異是火上加油。

  歐陽映雪話音甫落,「勾漏四惡」的八隻凶睛立時一齊投向歐陽映雪的身上,挑眉怒目的瞪視著歐陽映雪。

  「賽旋風」蔡天壽沉聲厲喝道:「丫頭,憑你也敢輕視大爺兄弟,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顯然,「賽旋風」要將他一肚子欲發未敢輕發的怒火,發向歐陽映雪的身上了!他又怎知眼前的這三個少年男女,無一不是當世武林俊逸奇才,沒有一個不是身懷絕學,難惹的煞星。

  論所學功力,歐陽映雪比「琴韻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可能要稍遜一籌,比較好鬥一點,可是卻也不是個好欺的省油燈。

  尤其是那一直冷著一張俊臉,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的麥亮宇,更是他們四惡萬萬惹不起的主兒。

  也是「勾漏四惡」平時作惡多端,今天舛蹇時運,才會一下子同時碰上了這三個煞星!

  只聽得歐陽映雪又是一聲嬌笑道:「唷,你對我這麼凶幹嗎?嚇唬不住別人,還能嚇唬得住我麼,我看你們四個還是趕快跪下……」

  她話未說完,三惡「小瘟神」韓昌槐陡地一聲怒喝道:「丫頭住口!你口氣既然不小,就先接你三大爺一招看!」

  喝聲中,猛地離座站起,大踏步沖前,探臂伸手,五指箕張,直抓歐陽映雪肩胛。

  歐陽映雪黛眉微揚,嬌軀一擰,避過抓勢,才待出掌施展師傅的拂穴手法制住「小瘟神」韓昌槐,給韓昌槐一點苦頭吃。

  哪知眼前白影一閃,麥亮宇竟然神色慌張的離座搶步沖出,雙手直搖地急說道:「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的說好了。」

  說來也真怪異巧妙,麥亮宇神色慌張地離座搶步沖出,腳步踉踉蹌蹌,雙手亂搖,竟恰恰的在韓昌槐伸出的一隻右臂肘彎穴道處碰了一下,韓昌槐立感右臂微微一麻,勁道頓夫。

  可是更奇怪的是,就在韓昌槐右臂肘彎穴道感覺微微一麻,勁道頓失,軟弱地垂下之際,麥亮宇的手,在慌亂間,竟又在他的腰際碰觸了一下,而這一碰觸,他右臂麻木的感覺便立即消失,勁道也隨之恢復。

  天下竟有這樣湊巧的事情?……「小瘟神」韓昌槐心中不禁愕然一怔,望著麥亮宇發愣。

  歐陽映雪此際已退開一邊站立著,她眼見這等情形,雖然不曾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卻知是麥亮宇已在暗中使了手腳,戲弄了韓昌槐,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她心中暗暗好笑,嘴裡便忍不住又嬌笑著說道:

  「妙啊,真妙,剛才使用的是什麼手法,我沒有看清楚,再使一次我看看好麼,倒是頂有趣的呢。」

  「小瘟神」韓昌槐因穴道被制即解,發生得十分奇巧,心中正感愕然,耳聽歐陽映雪這麼一說,立時省悟,知道受了對方的戲弄,凶睛不由倏地一睜,精光暴射地瞪著麥亮宇一聲沉喝道:「膽大小鬼,竟敢戲弄你家三大爺,你三大爺今天要不叫你躺在這裡,也就枉為是在江湖上稱名道號的人物了。」

  說著雙掌交錯,擺出了一副準備進步出掌遞招的架勢。

  這時,「琴韻追魂辣手子都紫衫客」,已從麥亮宇剛才戲弄「小瘟神」

  的那種手法中,看出麥亮宇身懷奇學,也許比他自己還高,也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心中不禁暗喊「慚愧」。

  因為已經看出麥亮宇身懷奇學,遂就索性靜坐一邊,落得清閒地作著壁上觀,看看這個英挺俊逸的白衣少年,怎樣對付「勾漏四惡」。

  只見麥亮宇臉色倏地一沉,冷聲喝道:「閣下且慢動手!」

  「小瘟神」韓昌槐喝道:「小鬼有何話說?」

  麥亮宇冷冷地說道:「這裡不是動手之處,你們真要動手,不妨說個地方,今夜二更時分,小爺定必前往,單獨陪你們四個玩幾招。」

  「小瘟神」韓昌槐嘿嘿一聲冷笑道:「小鬼,你好大的口氣。」

  麥亮宇道:「廢話少說,快說地方吧。」

  韓昌槐道:「小鬼,你不是想借機拿腿開溜吧?」

  麥亮宇兩道劍眉一軒,道:「小爺生平言出如山,一定踐約。」

  「賽吳用」彭吉突然接口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麥亮宇道:「麥亮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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