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絕情十三郎 | 上頁 下頁 |
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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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少年道:「如此,在下若有無禮之處,姑娘也不會見怪了?」 曲彩霞目光瞥視了十三郎一眼,搖搖玉首,淡淡地道:「閣下只管自便好了。」 青衫少年目光轉望向十三郎,倏然嘿嘿一笑,道:「閣下,曲姑娘的話你聽見了沒有?」 「我聽見了。」十三郎神色淡漠地點了點頭,話題倏地一改,問道:「唐朋友可是來自四川?」 青衫少年微微一點頭,道:「不錯!我正是來自四川。」 十三郎道:「那麼你該是那人稱唐門一塊『玉』的唐玉祺了,對麼?」 青衫少年傲然點頭,嘿嘿一笑,道:「你說對了,我正是唐玉祺。」語聲一頓,凝目問道:「閣下尊姓大名?」 十三郎沒有答話,卻探手入懷取出一面金光灼灼的三角小旗托在手掌中,目視唐玉祺問道:「唐玉祺,你識得此物麼?」 入目三角金旗,唐玉祺心神不由陡地一震,點頭答道:「識得。」 十三郎道:「你既然識得此物,便請實答我問話,是什麼人告訴你、指點你來此的?」 唐玉祺略一沉默,暗暗吸了口氣,搖頭道:「閣下原諒,我不能。」 十三郎濃眉一揚,道:「你說什麼?」 唐玉祺暗中一咬牙道:「我不能!」旋又神色微變,搖頭道:「並非我敢藐視『金令』,而是『金令』乃『毒聖門』令符,我四川唐家並非『毒聖門』弟子。」 這話不錯,是理,既非「毒聖門」弟子,當然沒有服從「毒聖金令」的必要。 十三郎冷哼一聲,道:「我問你,你知道令曾祖與『毒聖金令』的淵源關係麼?」 對於此問,唐玉祺本想搖頭回說「不知」,但是他心念電轉間,卻又改變了主意地點頭道:「知道,不過……」語聲一頓又起,接道:「我曾祖他老人家仙逝已近七十年,『毒聖金令』也已五十多年未現江湖,我焉知閣下手裡的這只『金令』是真是假?再說我曾祖既已仙逝那麼多年,昔年的淵源關係盟約,似乎也該隨著曾祖的逝世以及歲月的消逝,而消失成為過去才是,豈可令後代子孫永遠受著『盟約』無盡的束縛限制,這未免太不公平了!」 他這番道理說得雖然頗為牽強,也違反著歷史傳統的規範,但是一時之間,十三郎卻覺得不便駁說他什麼,有點無可奈何。 自然,十三郎之真正不便駁說他,無可奈何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在於他這番牽強的道理,而是在於「毒聖金令」真假的問題。 儘管「毒聖金令」是真不假,但是唐玉祺如果硬說是假不真,他將如何呢? 他能提出證明麼? 雖然「千毒書生」司徒真乃「毒聖門」弟子,足能為他證明,可是司徒真最快也得要在兩天以後,才能到達此地,眼前他卻無法提出任何證明。 因此,他心念電轉了轉,遂即回手收起了「金令」,目視唐玉祺冷冷地道:「這麼說,你是決心不顧昔年令曾祖與『毒聖門』的關係淵源盟約,不說出是什麼人指點你來此的了?」 唐玉祺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實在是不便說,也不能說。」 十三郎心中倏然一動,目光凝注地道:「你可是有難言之隱?」 唐玉祺冷冷地道:「你以為我會有什麼難言之隱?」 十三郎道:「那你有什麼不便說和不能說的?」 唐玉祺道:「不便說,是為朋友守秘,對朋友的忠誠;不能說,是不能出賣朋友間的一個『義』字!」 這話是理,也是所謂「道義」。 十三郎默然沉思了刹那,語調威淩緩緩說道:「唐玉祺,我原想留下你,讓令尊來領你回去的,但是現在我已改了心意,你走吧!」 四川唐家,素以精擅各種劇毒與使用毒藥暗器,名震武林,唐玉祺此次受人指點來此,他雖然明知「天香谷」弟子個個武功不俗,沒有一個好惹,四旗「令主」雖是個個貌美若仙,人間絕色,而所學功力更高,更為難惹,但他心中卻有恃無恐。 因為在必要時他可以用毒,憑仗他唐家名震武林的劇毒,他自信「天香谷」弟子雖然個個武學功力不俗,但卻絕不敢對他如何,絕不敢輕舉妄動。 對於十三郎,他原以為十三郎是「天香谷」的屬下,及至問知不是,在曲彩霞的那句「閣下只管自便好了」,在他自以為是曲彩霞給他的一種「暗示」的語氣下,他本想以毒先擱下十三郎,一逞毒狠毒威。 但是,當十三郎問知他是四川家的一塊「玉」之後,亮出了「毒聖金令」時,他於心頭凜震之下,可就不敢妄逞毒狠毒威了! 因為他心中十分明白有數,「毒聖門」對用毒之能,天下無出其右,比他唐家高出甚多,他怎敢班門弄斧,自找苦吃! 何況他曾祖昔年即因與「毒聖」互較毒技,而慘敗在「毒聖」手下,被迫立「盟約」,凡「毒聖門」弟子所在,唐家子弟必須立即斂跡,不得與之為敵,見「毒聖金令」並須遵令諭,不得有違! 唐玉祺自出生以來,雖然從未見過「毒聖金令」,十三郎亮出「毒聖金令」時,他口中雖然曾說不知是真是假,其實他心裡可是非常明白清楚得很,那是確確實實的真貨,絕對假不了! 因此十三郎話音一落,他立即一言不發,朝十三郎拱了拱拳,騰身而起。 唐玉祺剛騰身掠落屋上,十三郎倏又揚聲說道:「唐玉祺你站住,我還有話說。」 唐玉祺聞言只得停身站住,但只轉過身子望著十三郎,沒有開口,也沒有下屋。 十三郎語聲沉凝地說道:「唐玉祺,你最好立刻回轉四川去,並轉告令尊,要他最近切勿外出江湖走動,要當心受人引誘利用,為虎作倀為害武林,否則……」 語聲一頓又起,目射煞威地接說道:「如果不聽我勸告,撞在我手裡絕不輕饒!」 唐玉祺心頭不禁暗暗一凜,點頭說道:「這話,我必定轉告家父,不過……閣下尊姓大名,尚請賜告。」 十三郎淡淡地道:「姓十名三郎。」 唐玉祺心頭不禁駭然一震,雙目陡睜地脫口說:「你就是昨夜在城東十裡地方……」 話未說完,心中驀生警覺的話鋒一頓,立時緊急刹車地閉上了口。 但是,已經遲了。 唐玉祺雖是警覺地緊急刹了車,沒有說下去,十三郎卻已經聽出了,他這未完的話中之「因」,立刻接口說道:「不錯!你猜對了。昨夜在城東十裡地方挫敗卓重山,贏得一枚『七星玉令』的正是我。」 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唐玉祺,現在我已經知道,指點你來此的那位朋友是誰了。」 唐玉祺道:「你以為那是誰?」 十三郎淡然一笑,目光倏然凝注地道:「就是那權傾『七星宮』的『金令一號』卓重山,你說對不對?」 唐玉祺臉色微微一變,搖頭道:「不對!」 十三郎道:「唐玉祺,你的臉色神情已經告訴了我是『對』,何必還要故說『不對』。」 唐玉祺心中不由暗窒了窒,隨即吸了口氣,冷冷地道:「對又怎樣?」 十三郎淡然一搖頭道:「沒有怎樣,我問你,你在『七星宮』是什麼身份?」 唐玉祺搖頭道:「什麼身份也不是。」 十三郎道:「什麼身份也不是,卓重山他會指點你來此?」 唐玉祺道:「這自然有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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