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絕情十三郎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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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鐵漢又輕哼了一聲道:「那麼我再問你,你既然到了開封,也知道我住的地方,為什麼不到我那裡去見我?」 「這個……」梁挹芬微一猶豫,道:「侄女兒此來之時,娘曾有嚴諭囑咐。」 梁鐵漢環目一睜道:「是你娘不准你到我那裡去麼?」 梁挹芬玉首微搖道:「不是,娘只嚴諭侄女此來事情未辦好之前,不許去見您老人家。」 梁鐵漢威態稍斂地道:「那是為什麼?」 梁挹芬道:「娘的意思是您老人家那裡人品過雜,怕洩漏了侄女此來任務的消息,增加麻煩。」 梁鐵漢環目眨了眨,問道:「你此來任務便是那只大龜麼?」 梁拒芬點點玉首答道:「是的。」 十三郎心中突然一動,接口問道:「姑娘,這只『藏寶龜圖』究竟是藏些什麼寶藏?姑娘能告訴我麼?」 梁挹芬嬌靨倏然一凝,玉手一伸,冷冷地道:「相公請把匕首還給我!」 她沒有答理十三郎的問話,反而神色冰冷地伸手向十三郎要回匕首,這對十三郎實在是個極大的難堪,是個極大的「釘」子。 十三郎兩道濃眉微挑了挑,旋忽一翻腕,遞過了匕首,神色冷漠地道:「再見!」 話落,轉身瀟灑地舉步。 梁鐵漢見狀一怔,連忙說道:「十兄弟請留步。」 十三郎頭也不回地道:「梁大哥,你們叔侄多談談吧,有話我們回頭再談好了。」 說話間,腳下已若行雲流水般地出去五丈以外。 梁鐵漢望著十三郎遠去的背影,不禁長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他真是個倔強、高傲、冷漠、絕情集於一身,令人無法理解的怪人!」 梁挹芬嬌靨上充滿了一片幽怨的神色,默默地低垂著玉首。 俄而,她芳心裡突然升起了一抹希望,抬起玉首,美目發亮地望著梁鐵漢問道:「豪叔,您老人家和他的交情很好?」 梁鐵漢微一搖頭,道:「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和他認識的。」 梁挹芬美目中的亮光消失了,有點失望地道:「這麼說,豪叔也不知道他的出身來歷師承了?」 梁鐵漢道:「豪叔和你一樣,除了知道姓十名叫三郎以外,其他也毫無所知。」 話聲微頓了頓,接著便把「黑飛燕」趙玉倩慧眼識英傑,要聘請十三郎為乃弟教讀西席,十三郎一再推拒不答應,和住宿在豔豔姑娘處的經過告訴了梁挹芬。 梁挹芬對於這番經過聽的十分凝神,很是仔細,聽完之後,她黛眉深蹙地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照此說來,那位豔豔姑娘對他倒有可能比較瞭解些了!」 梁鐵漢搖頭說道:「我已經盤問過豔豔,豔豔也和你我一樣,也只知道他名叫十三郎,連他從不離手的那只蛟皮長袋是些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梁挹芬美目眨動地道:「豔豔姑娘她不會說謊瞞騙您老人家吧?」 梁鐵漢道:「我想不會,我一向以誠義待人,豔豔她絕不會說謊瞞騙我,再說她也不敢!」 梁挹芬心念電閃地道:「豪叔,以侄女兒揣想,那麼豔豔姑娘若說連十三郎蛟皮長袋裡裝的是些什麼東西都不知,這似乎有點不可能。」 梁鐵漢環目一凝,道:「為什麼不可能?」 梁挹芬微一猶豫道:「豪叔不是說他已在豔豔姑娘那裡住了三天了麼?」 這話一說,梁鐵漢明白了,也笑了。 梁挹芬嬌靨不禁一紅,含羞地嗔道:「豪叔,您笑什麼,侄女兒這話難道還有什麼不對麼?」 梁鐵漢笑容一斂,道:「據豔豔姑娘說,十三郎他雖然在她那裡已經住了三天,可是他每夜都住在客廳裡,從未踏進豔豔的房內一步。」 「哦……」梁挹芬美目異采飛閃地道:「這麼說,他根本不是那種滿身惡習的江湖浪子了?」 梁鐵漢忽地哈哈一聲豪笑道:「丫頭,他真要是那種浪子惡徒,今晚你早就遭殃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會遭什麼殃,梁挹芬她聰慧絕世,當然聽得懂也當然明白,十三郎真要是那種人的話,以十三郎适才對付「追魂公子」羅天宏和奪取她手上的匕首的那等武功身手,今晚恐怕誰也救不了她,她一定非遭殃不可! 因此,梁鐵漢話聲一落,她不禁又羞紅了雙頰,緩緩地垂下了玉首,默然不語。 梁鐵漢話題倏地一改,正容問道:「丫頭,那只大龜究竟關係著什麼藏寶?」 梁挹芬略一猶豫道:「聽娘說,那是一批價值連城的珠寶和一部武學奇書,誰要得到了那批藏寶,不但立可富致敵國,而且可以練成蓋世奇學神功,席捲天下,雄霸武林!」 梁鐵漢「哦」了一聲,隨即環眼一睜,道:「這麼說,你娘是要雄霸武林了!」 梁挹芬搖搖玉首道:「我娘並沒有那麼說,只說我們必須得到那批藏寶,免得落入歹徒的手裡,為害武林!」 梁鐵漢道:「你娘真是這麼說的麼?」 梁挹芬正容說道:「我娘確是這樣說的,侄女兒決未說謊。」 梁鐵漢默然沉思了片刻,話題倏又一改,問道:「丫頭,對於十三郎,你打算怎麼辦?」 梁挹芬神色默然地搖了搖玉首,道:「他恁地絕情,侄女兒還能怎麼辦,只好自怨命薄了!」 梁鐵漢濃眉微皺道:「難道你打算就這樣算了不成?」 「是的。」梁挹芬點點頭道:「他對侄女兒既然絲毫無動於衷,不要侄女兒,不算了又能怎樣?難道還能陰魂不散地纏著他,硬賴著給他不成?」 梁鐵漢環目一凝,道:「丫頭,你不會再做傻事,用你手裡的那柄匕首輕生吧?」 「不會的。」梁挹芬玉首輕搖,語音平靜地緩緩說道:「侄女兒已經想開了,侄女兒既然喜歡他愛他,便應該為他設想,不該做那等傻事,令他心有『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愧疚不安終身,害他落個絕情無義的駡名!」語聲一頓又起,接道:「因為愛並不是絕對的佔有,是犧牲,是奉獻,也是聖潔的!」 她說時不僅語音,臉色神情都顯得出奇的平靜,而且美目中那種幽淒、哀怨、黯然的神色消逝了,代之的是一片聖潔的光輝,晶亮照人! 梁鐵漢看得不禁雙眉高軒,雙目異采飛閃地肅容點頭說道:「賢侄女這份心胸,這等見解,確實不愧是咱們梁氏門中的女丈夫,愧煞鬚眉的蓋世紅粉!」語鋒一頓,環眼倏又深注地道:「可是,賢侄女,你為他設想,這是你的美德,你對他的深情,然而你自己呢?對於你自己的一生,你也為你自己設想了麼?」 梁挹芬淡淡地點頭道:「侄女兒早已經想好了,返回天香穀覆命之後,便即青燈古佛,修積來生。」 梁鐵漢心頭微微一震,道:「丫頭,你要出家當尼姑去麼?」 梁挹芬道:「侄女兒此生也只有這條路好走了。」 梁鐵漢眉頭暗皺了皺道:「你娘她會答應你這樣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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