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雙龍記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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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馬書生 秋風瑟瑟,落葉紛飛。 藍空高闊,輕悠悠地飄著一片潔白的雲絮,飄向那遙遠,遙遠,無盡頭的天邊…… 時當未申交初。 青甘小道上,一騎白馬,得得緩行,由西而東。 馬背上,坐著一位豐神俊逸,目如朗星,雙眉斜飛,玉面朱唇,神情瀟灑,儒雅出塵的白衣美書生。 馬是白馬,人是白衣,更襯托得這少年書生的風標絕世,俊美灑脫不群。 這白衣書生,年約二十二三。 他坐在馬背上,任由著胯下白馬緩緩前行,一雙星目不時的顧左盼右,悠然自得的流覽著沿途兩旁的風光景色,嘴裡還不時輕聲吟哦著古代詩人的名著絕句,意態頗為風流自滿。 看他那神情樣子,頗似個離鄉,出外遊歷的學子。 可是,細看起來,卻又極不相像。 離鄉出外遊歷的學子,身邊至少也該帶有一些行囊書匣,或者還跟有一個隨身侍候照顧的書僮。 而他,除了隻身匹馬之外,竟然身無長物。 驀地—— 一陣緊促的鸞鈴聲與馬蹄聲交雜,響自書生身後的來路上。 書生回首一望,只見一匹赤騮火紅的駿馬,四蹄騰躍,快如風馳電掣般地疾馳奔來。 好快! 書生聞聲回望時,距離還遠在十多丈外,只一眨眼工夫,便已到了他身後近丈,連忙一擰馬鞭,避向道旁。 他剛擰馬避向道旁,那赤騮火紅的駿馬已自他身旁電馳而過。 馬過雖是極快,但,書生目力超異常人。 一瞥之間,他已看出,這電馳而過的紅馬主人,乃是一個紅衣紅裙,背上斜背長劍,年約雙十的少女。 這匹紅馬的腳程還真是快得驚人! 只不過一轉眼的工夫,便已去得老遠,只剩下一團紅影,越去越小。 最後,終於看不見了。 紅馬過去了也不過是一盞熱茶的光景。 書生忽又聞得身後鸞鈴聲大作,緊促的馬蹄聲如雷鳴,五騎健馬,卷起一片塵土,快若旋風般地賓士而來。 書生不禁眉鋒微微一皺,暗忖道:「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前面在什麼熱鬧好瞧麼?……」 心中正忖想著,右手卻又一擰馬韁,避向道旁。 白馬剛閃向道旁,來騎已奔近他身側。 出於書生意外地,來騎奔近他身側,那為首之人,左手忽然往起一揚,右手裡的韁綹,卻又猛往懷裡一收, 馬正急勁前奔,想不到馬上人會突收韁綹,驀地一驚,口中發出一聲驚「嘶」,兩隻前蹄猛揚,人立而起。 為首的一騎一停,身後跟著的四騎,立時也都發出一聲驚「嘶」,戛然人立。 十隻前蹄落地後,全都喘息不停,馬口中「呼呼」直冒白氣。 顯然,這五騎健馬,都經過了一段長程疾馳。 書生不禁一怔!不知馬上人為何忽地收韁佇馬?心下甚感詫異的朝這五騎馬上時人望去。 只見那為首之人,乃是個年約四十開外的青衣漢子。 這青衣中年漢子,生得一張馬臉,高突的顴骨,配著副尖嘴猴腮,兩道三角眉,吊得高高時。 兩隻眼睛雖然是精光灼灼,寒芒射人。 但,眼神遊移不定,顯非善類! 其身後馬上的四人,則都是凶眉惡眼,滿臉橫肉,虯筋虯肉的黑衣精壯大漢。 四名黑衣精壯大漢,雖也都是雙目精光灼灼,兩太陽穴高鼓,功力不弱的樣子,但,如與那為首的青衣漢子相比,似乎要差了一籌。 書生詫異地向這五人打量之間,那為首的青衣漢子忽地向他喝間道:「喂,書呆子,你可曾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小妞兒,騎著一匹赤騮火紅的駿馬,由這條路上過去沒有?」 這漢子問話,不但惡聲惡氣,形象難看令人生氣,並且口出不遜,喊書生「書呆子」。 天下問話哪有這樣問法的。 書生心中不由大是氣惱,劍眉微挑,正想發作。 忽然,他心底意念一動,暗忖道:「看這五個傢伙凶形惡相的,這麼多人追一個單騎少女,不用說,定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心中這樣一想,立即存下了戲弄這五個惡漢一番的念頭。 於是,書生便頓然裝起一副害怕的樣子,顫抖著聲音說道:「好……好漢饒……饒命,小生身上……實……實在沒有……什麼銀兩,只有……一點點沿途……化……化用的盤……盤纏錢。」 他說話時結結巴巴,畏畏縮縮,一個坐在馬上的身子,直是哆嗦,語音顫抖,上下牙齒不住的打戰。 那副神情樣子,真好像是害怕萬分,令人發笑。 那青衣漢子見他被嚇得這副神態,答非所問,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的喝道:「看你這書呆子的模樣長得倒是蠻挺俊的,怎地竟是這麼一個膽小如豆,沒有出息的膿包……」 語鋒微頓,忽地咭咭一聲怪笑。 笑聲直如夜梟啼叫,聽來異常刺耳,令人毛髮悚然! 笑落,接著說道:「別說你這書呆子身上沒有什麼銀兩,縱然有著大塊黃金,爺們又哪個眼角兒能瞧得上你的!」 書生聽後,好像方始心神略定的樣子,但,仍有點害怕的,哆嗦著聲音問道:「那麼好漢你……是要……要什麼呢?」 那青衣漢子一聲冷笑道:「爺們什麼也不要,只要問你一句話。」 書生定了定神,點點頭道:「哦,那麼,好漢你請問……」 青衣漢子道:「小子,你可聽清楚了,爺們問你,你可曾看見一個騎著紅馬的紅衣小妞兒從這裡過去,有多久了?」 語鋒微頓,突地一瞪凶眼,厲聲喝道:「小子,你可要說實話,若有半點不實,嘿嘿,當心你的小命!」 書生幼承師訓,修養雖然頗深,但是,這青衣漢子氣勢實在太過兇橫霸道,就是修養再深再好的,心中也不禁要大生氣怒! 書生心中氣怒一生,便不由得頓時劍眉一挑,一聲冷笑,道:「閣下怎地如此不講理。」 書生的神態突然一變,聲發冷笑,語音由顫抖而變成清朗,稱呼也由「好漢」而改成「閣下」。 竟然與先前那副膽小害怕的樣子完全不同,簡直判若兩人。 那青衣漢子不由微微一怔,道:「爺們怎地不講理了?」 書生道:「請問實話何憑?」 青衣漢子道:「爺們自會判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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