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千手禦魔 | 上頁 下頁 |
五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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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首一瞥,絲毫不見「鬼眼神偷」影子,心中暗忖道:「他到哪裡去了,怎會沒有一點聲息,我這樣為他開路,如他沒有跟來,豈非白花力氣,陡耗時光!」 想到這裡,真想由明為暗,橫身閃入密林,偷偷潛入。但繼而一想「鬼眼神偷」既然說出這種主張,必有他的方法,於是鎮定一下心神,加疾身形,順道飛奔。轉過二個彎,面前山勢漸窄,形勢更加險惡,南宮亮星眸四掃,倏然聽見道左林中窸窣一聲。 他驀地停下腳步喝道:「什麼人?」 喝問未落,林中倏然響起一聲佛號,二條人影一閃而出,飄落道中,現出二個禿頭老僧,手執禪杖橫杖而立。南宮亮啊地一聲,驚呼出聲道:「原來是悟業與百果兩位大師,深夜來此,也是想赴『絕魂穀』?」 悟業臉色漠然,搖搖頭,道:「不是!」 南宮亮一怔道:「那麼二位高僧現身是為了什麼?」百果禪師一舉禪杖雙手合十道:「希望小施主勿逞血氣之勇,快快退身回去。」 南宮亮又是一震,道:「這麼說,難道『影子血令』在途中有什麼厲害佈置不成?」 悟業僧輕歎一聲,用極低的語聲道:「此刻恕老衲不回答小檀樾之言。」 南宮亮聞言,不禁慍然道:「大師既不肯告知,就請讓道如何?」 百果禪師喟然道:「請施主原諒老衲苦衷,不能讓道。」南宮亮心頭大怒,喝道:「二位老禪師,這是什麼意思?」悟業僧臉色一冷,恢復毫無表情的冷漠語氣道:「老衲與師叔奉命在此拿下檀樾!」 此言一出,南宮亮心頭大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是畏懼對方功力,而感到大出意外。 自己與少林來說,以前雖有微隙,但不是已經解釋開了嗎?最近未曾遭逢到少林門人,自無冤仇可言,那末這二位少林和尚為什麼要拿下自己呢? 南宮亮轉念至此,甚為迷惘,又驚又怒地喝道:「二位高僧何出此言,究竟是奉誰之命,我南宮亮想請二位交代清楚!」 只見少林百果大師合十長歎一聲道:「老衲未回答之前,先請施主原諒老衲及悟業的苦衷!」 話愈說愈不對頭,南宮亮心中玄霧叢生,口中冷冷道:「為什麼?」 悟業僧語聲低沉而顫動地:「因為貧僧與師叔系奉『鐵血盟』藍旗總壇『影子血令,之命擒拿施主」 南宮亮心頭大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星眸一怔刹眼之間,心頭一股怒火直沖雲霄,厲聲狂笑道:「想不到堂堂少林門戶,竟甘為惡魔鷹爪,這難道是天道昏暗!抑是你們這批禿驢甘心作賊!」 悟業僧毫不動怒,輕聲一歎,道:「南宮少施主,貧僧剛才已說過另有苦衷,唉…」 最後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包涵著無限的憂傷與悲哀。 南宮亮右手長劍一抖,劍略顫動間,幻出七朵銀花,星眸寒焰環射,怒哼道:「我南宮亮不知道貴派有什苦衷,現在就請大和尚動手!」 往昔的微隙,頓時擴大,在他心中變成深仇大恨! 百果大師臉色悲痛,微微一變,接著輕聲道:「動手已難免,但小施主難道忘了本寺掌門信物,綠玉如意已經淪入…」 話說一半,又是一聲長歎! 南宮亮冷笑道:「在下並不健忘,但是盡可設法奪回,怎能不顧身分,甘受驅使,大和尚難道不清楚這樣做是本末倒置,緣木求魚?」 悟業僧接口道:「貧僧等自然清楚,但是施主卻不知道敝派掌門百果師叔被禁于『鐵血盟』藍旗總壇,為了掌門安全,貧僧等只能暫時委曲求全…」 此言一出,南官亮心頭又是一震,正在此際,四周刷刷連響,七八條人影,立刻如殞星電光,從陰暗中飛瀉而出,包圍四周,一個個皆是灰衣蒙面,身形一落場中,其中一人已沉聲喝道:「二位高僧,還不動手拿下這小子回壇覆命!」 百果師臉色微微一變,倏然轉身合十道:「南宮施主功力深奧,要生擒,老衲自知無此能耐。」 那灰衣蒙面人鼻中一哼道:「老禪師難道動過手了?」 南宮亮一聞此言,心中大怒,這時他才知道這位少林憎果然心有隱衷,處境困難,不由把剛才的一股怨仇,盡移至這批「鐵血盟」爪牙身上,長劍虛空一揮,狂笑道:「匹夫妄言,尊駕如有種,何不自己下場試試!」 另一蒙面人冷冷喝道:「你小子死期將屆,還說什麼大話,要知道本盟各有職司,否則,怎麼容你活到現在!」 但是這話,誰都知道是推託之詞,實系造成南宮亮與少林互相殘殺的局面。 一落,原先發話的灰衣蒙面人已轉對百果、悟業二僧道:「大師尚未回答我剛才的話。」悟業僧的臉色已恢復鎮定冷漠的表情,冷冷道:「貧僧與師叔昔日曾與南官施主相遇動過手,故此刻唯恐不能完成任務,遲遲不敢冒昧出擊,免損令主威名。」 蒙面人冷笑一聲道:「大師是謙虛,抑是推卸縱敵?要知大師等已是『鐵血盟』藍旗總壇下的護山巡使,本壇對故意抗命者,向不寬貸,大師等好自三思!免得屆時我這個小小星月堂堂主也無法為大師開脫!」 語氣包涵著威脅,聽得百果及悟業二僧清瘦的臉上,一陣抽搐,顯然氣憤已極。 但這二位少林高僧,究竟是佛門高僧,涵養功夫,自有過人之處,半晌,為了顧惜自身處境,終於壓制住內心激動。 只見百果禪師冷冷道:「堂主是以為老衲言不忠實?」星月堂堂主抬頭仰天道:「未出手而言敗,雖不一定是不忠實,至少是不能取信於人!」百果禪師接口道:「老衲所說沒有能耐,並非指勝否而言!」 「那是指什麼?」 「老衲是說,沒有這份能耐生擒南宮小施主。」 南宮亮此刻雖靜立觀察情形發展,但心中想起自己此來目的,大感焦急。 可是,因為想起「鬼眼神偷」的咐囑及預擬的計畫,不敢冒昧出手,同時,他也知道以眼前這種複雜局勢,萬一應變不恰當,不但破壞了「鬼眼神偷」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計畫,也增加了以後復仇的困難。 故而表面雖在冷眼旁觀,其實心中卻在苦思二全之策,怎麼樣才能不露出自己的計謀,避免與少林僧搏鬥,而能藉故安全進入「絕魂穀」。 這時,只見悟業僧接下去道:「堂主沒有體會敝師叔語意,至生誤會,如談功力,貧僧與師叔中任何一位與南宮亮相比,或有一籌之差,如能聯手出擊,鹿死誰手未可預卜。」 星月堂堂主冷冷道:「大師這番言論,不妄不懦,本堂極是欽佩!」 悟業僧接著道:「但以堂主功力,不會不知道,生擒活捉與生死之搏大不相同,貧僧如與南宮施主一動上手,勢必是一場慘烈決鬥,在這種情形下,如俗隨心所欲,避免死傷,生擒任何一方,不要說貧僧師叔無此能耐,就是令主親自出手,恐怕也不會如說話那樣方便順利。」 這番解釋,說得無瑕可擊,聽得南宮亮大為欽佩。心中不禁暗忖道:「少林寺僧,果然不凡,這番話既無損于少林威望,卻把一番明是推諉抗命之言,說得入情入理,身處夾縫之中,尚能如此沉著應付,的確非普通人能比擬。」 只見那星月堂堂主露出灰絹的一雙寒目,果然怔了一怔,點點頭道:「哦! 原來如此,那好辦,現在本堂代表令主下諭,阻擊南宮亮,不論生死!」 最後四個字,說得字字如鐵,震得二位少林高僧及南宮亮臉色一變! 百果神師凝思片刻,一舉禪杖道:「既然堂主如此,老衲遵命了!」 說完,一轉身向悟業僧微示眼色,接著對南宮亮道:「南宮施主,老衲不得已只好冒犯了!」 禪杖一揮,攔腰向南宮亮掃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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