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千手禦魔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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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見老者雙手撫棺,悲慟地道:「章兄呀章兄,老夫實在覺得對不起你,如今棺木已封,老夫雖不能再看你一眼,但如你泉下有知,當會想與我見上一面…」 說到這裡,雙手撫至棺邊,倏然一聲大喝,五指深深插入蓋棺縫隙內,臂膀猛然一起… 「吱…吱…轟」地一聲大響。 棺蓋竟被他硬生生地掀起。 使蘇公令、章襲人及賈克威駭然失措。 南宮亮也心中一驚,腳尖微點,目光向棺木內一掃,不由又「呀」地脫口驚呼失聲。 棺材中躺著的屍體,哪是什麼章大旗,嘿!竟是「三元飛霜」管寧! 只見老者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是,果然不是,沒白費老夫一番心血!」 就在這刹那,幾乎同時,棺材後的黑絨垂簾,倏然飛起,一道其勁無比的掌風,向老者疾撞而至。 老者左掌飛快一翻而出,口中依然長笑不絕,但身形卻借勢橫跨開去。 「嘭」地一聲,勁氣四溢,大廳中燈火燭火突然皆滅。 燈光一暗之後,只見黑絨垂簾後,閃出一條人影,大喝道:「是奸細,你們還不迫!」身形一縱已起。 這種詭奇變化,使得南宮亮心頭大為一怔,眼見簾後人影出現,還未及看清是誰,已見老者迎面從自己身邊飛越而過。 他心中未及轉念,雙掌一翻,就欲截拿… 就在這當口,老者飛快地道:「小兄弟,老夫已替你把人找了出來,還不快去查問,截老夫做什麼?」 南宮亮聞言大震!雙掌倏收,只見老者已飛掠出廳!廳外立刻響起二聲慘嚎,一陣驚呼! 顯然,潛伏包圍之人,已被老者所傷。 幾乎同時,二條人影同聲大喝! 「朋友,留下來!」 唰唰二聲,已越過南宮亮,向老者尾隨追蹤而去。 這一連串變化,本在瞬眼之間,南宮亮這時心中恍然而悟。腦中一動,那肯錯過這種機會,反手一探,銀虹一閃,已滑身向第三條人影刺去,劍化寒光千條,顫動不定,口中厲喝道:「章大旗,你給我留下來。」 章大旗威凜的臉色一驚,胸前黑須,無風飛拂,他覺得這年輕人出劍之勢,奇快已極,竟然能在刹那之間,擋住自己縱出之勢,鼻中微哼,身軀一個大車輪,翻回棺木旁,正要開口,目光一瞥,不禁大駭失色,眼前年輕人手中長劍,竟已抵住自己胸口,顫動之間,衣衫已經劃破,不離心窩方寸之地。 章襲人見狀,神色大駭,大喝道:「原來你也是奸細!」 雙掌一錯,問南宮亮背後拍出。 掌勁激蕩中,南宮亮理也不理,身形一花,橫移一步,冷峻地道:「章公子,如你顧忌令尊性命,就乖乖站在一旁。」 這一移宮換位,正是南宮獨門的「風雲連環步」。 章襲人一掌拍空,勁力便向父親撞去,急忙雙臂回圈,手掌立垂,驚得呆如木雞一般,靜立一旁。 只見章大旗一臉憤怒之色,顫聲道:「朋友,你與我章大旗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為何…」 南宮亮哈哈狂笑道:「章大旗,你知道我是誰麼?」 章大旗目光灼灼,注視片刻,搖搖頭道:「恕我眼生…」 南宮亮右手長劍一緊,微微向前一送,章大旗駭然失色。 他左手飛快向臉上一抹,除下人皮面具,一張其醜無比的白班臉,立刻恢復了劍眉朗目的原來臉容,冷冷道:「現在知道我是誰了麼?」 章大旗目光一怔,失聲道:「啊!你是南宮亮!」 語聲方落,廳外十幾條人影一湧而入,個個黑色勁裝,手執寒光閃閃的兵器,四下一散,包圍攏來。 黑暗的廳中,立刻閃爍有一雙雙寒星,齊對南宮亮蓄勢而待。 南宮亮星眸冷冷向四下一掃,對章大旗沉聲道:「你如要命,還不喝退手下!」 章大旗臉色一陣變幻不定,聞言立刻掉首大喝道:「你們都替我滾出去!」 環伺的壯漢目光怔然,緩緩退出大廳。 刹那間,廳中又恢復了寂然,加以未燃炬火,陰暗中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只有南宮亮若閃電的星眸,射出一縷縷令人心顫的光芒,逼視著章大旗,手中長劍劍尖,依然幻出一團團冷森懾人的寒雷,在章大旗胸前移動。 他沉默片刻,緩緩道:「章大旗,我不一定要殺你,但你必須據實回答我三個問題,如有一句不實,嘿嘿,那就怪不得我劍下無情了!」 章大旗這時反而神態慢慢恢復鎮定,哈哈狂笑,道:「南宮亮,我章某也不是無名人物,向以豪傑自居,如今身為組上之肉,生死由你決定,你問吧!」 南宮亮冷冷一哼,道:「其實生死只操在你自己手中,只要你能據實而供,我南宮亮豈是趕盡殺絕之輩!」 說到這裡,語聲微微一頓,接著道:「現在我先問你第一點,你為何要殺死「橫天金槊」何若非?」 章大旗冷笑一聲,道:「何若非引誘人妻,難道不該殺?」 南宮亮嗔目厲叱道:「你胡說!」 章大旗嘿然不語! 南宮亮氣怒難消,怒聲接著道:「凡事目睹尚且有假,耳聞豈能當真,難道你章大旗看見的麼?說!」 章大旗臉色冷漠,淡淡道:「我確是耳聞,但消息來源,卻是『夕陽別府』!」 「誰?」 「鐵筆神風班睢!」 「呸!所以你就同長安魯夷等殺害何若非了?」 「並非如此。」 「嘿!又是如何?」 「吾等是奉令尊中原劍主之命。」 「第二點,在外以假令折辱俠義同道,引起別人仇視。打擊洛水南宮百年來的令譽,誰的主意?」 「令尊。」 「哈哈哈,家父既有『殘劍令』,何必再制桃木副令?」南宮亮一陣怒極狂笑,接著又陰聲道:「我希望你別再胡撰假話,否則,嘿嘿!死活兩難!」 章大旗神色上充滿了悲憤,大聲道:「南宮冉去年冬至,親自在『夕陽別府』當著河洛同道,頒發桃木副令,我章大旗親自參與,怎會是假?」 南宮亮心中一陣悲痛,也有一些失望。 整個案情的線索,到現在仍舊回到班睢身上。而且由章大旗口中聽來,父親真的大大變了。依恃「夕陽六式」,竟欲排除天下劍手,是因刺激而激狂?抑是另有緣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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