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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二


  水俊浩道:「居大俠聽說過這個外號?」

  居秋暉點頭道:「聽說過,不過他不姓黃,名字也不叫仲謀。」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亮,問道:「他姓名什麼?」

  居秋暉道:「他也複姓夏侯,雙名克文,是穀主的胞兄。」

  藍立恒問道:「居大俠見過他麼?」

  居秋暉道:「見過一面。」

  藍立恒道:「是何容貌長相?」

  居秋暉搖頭道:「他面蒙黑紗,未能看到他的面貌。」

  藍立恒又道:「身材如何?」

  居秋暉道:「中等身材,和穀主相仿佛。」

  藍立恒皺眉沉思不語。

  水俊浩忽然朗聲一笑道:「多謝居大俠坦誠直告一切,水俊浩衷心至為感激!」語鋒一頓又起,正容說道:「最後,水俊浩有幾句肺腑之言,尚祈居大俠勿以交淺言深見棄,而以見容。」

  居秋暉雙目眉微軒,道:「居某內心至感盛情厚愛,也深信,閣下所欲言者,確是赤誠肺腑之言,不過……」語聲略頓一頓,接道:「居某卻衷心希望閣下最好別說。」

  水俊浩劍眉微微一皺,道:「居大俠高智,想必已猜知水俊浩這肺腑之言是什麼了?」

  居秋暉頷首道:「居某不願否認,確是已猜料到閣下的心意了!」

  水俊浩星目深注,道:「居大俠是不肯見納水俊浩這片誠心麼?」

  居秋暉搖頭道:「不是不肯,而是不能!」

  水俊浩道:「可否說明這『不能』的理由?」

  居秋暉朗聲說道:「鬚眉男子漢,昂藏七尺軀,理當恩怨分明,豈可忘恩背義!」

  水俊浩星目異采一閃,道:「他對居大俠有恩?」

  居秋暉一點頭道:「再生之恩,厚比天高。」

  水俊浩沉思道:「居大俠可否一說這往事?」

  居秋暉道:「七年之前,居某行道江湖,於川湘交界地方,突被三名強敵圍攻,苦戰百招,終因寡不敵眾,身負重傷,精疲力竭,即將慘遭毒手之際,適逢穀主經過當地,義伸援手,救得居某性命,帶返谷中調養月餘,方始痊癒康復!」

  水俊浩道:「知道三個人是誰麼?」

  居秋暉搖頭道:「三人都以黑巾包蒙著頭腦。」

  水俊浩道:「知道那三個人的姓名來歷麼?」

  居秋暉道:「三人全都一言不發,狂攻不休,根本不容居某有喘息詢問的機會,是以始終未得開口問明。」

  水俊浩星目眨動地道:「如此,倘然不是夏侯克武適時經過當地,出手義救,居大俠豈不……」語聲一頓,話鋒忽地一轉。

  道:「夏侯克武一身武功高絕,他一出手,那三個惡徒必然難逃倖免,全都立刻濺血橫屍當場的了!」

  居秋暉搖頭道:「穀主一身功力罕世,只出手一招,便震飛了三個惡徒手中的兵刃,三個惡徒也就立被驚得亡魂冒膽,掠身飛逃而去!」

  水俊浩道:「夏侯克武設有追他們麼?」

  居秋暉道:「沒有,當時居某已因傷重力竭倒地,為了救治居某,是以未曾追趕。」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如此說來,居大俠現在還不知當年那圍攻的三惡徒是什麼人?」

  居秋暉搖頭道:「自那以後,居某便一直居住谷中,從未離谷—步,自是不知了。」

  水俊浩星目一陣眨動,忽然微微一笑,道:「居大俠,我想到一句俗話。」

  居秋暉道:「哪句俗話?」

  水俊浩道:「故示恩惠。」

  居秋暉愕然一怔!旋即恍悟地道:「閣下的意思是說?」

  水俊浩點頭道:「也是和解救各大門派危難,換湯不換藥的手法一樣。」

  居秋暉心中雖然明知他水俊浩的這種猜測,頗有可能,但是,他仍搖搖頭道:「這似乎不可能。」

  水俊浩笑了笑,又正容道:「居大俠,我請教,所謂『工於心計』,『深謀遠慮』之語何解?」

  居秋暉不禁默然,啞口無語。

  水俊浩接著又道:「我敬佩居大俠的為人,所以我仍望居大俠接納我的良言……」

  居秋暉毅然搖頭截口道:「閣下,你別浪費唇舌了,在未獲得證實之前,居某無論如何,也不能作那背義忘恩之徒!」

  水俊浩劍眉微皺了皺,道。「如此。我只好委屈居大俠了。」

  居秋暉朗聲一笑道:「居某既為階下囚,生死已悉憑閣下,何來這『委屈』二字。

  水俊浩忽然抬手出指,隔空封閉了居秋暉的軟麻穴,含笑道:「居大俠請恕我,事逼至此,我不得不暫且委屈居大俠一個時期,事了之後,我不但立刻釋放居大俠,並願向居大俠賠罪!」

  居秋暉默然沒有再說什麼,不過,衷心卻對水俊浩的氣度極為折服!

  水俊浩星目瞥視了地上的那武當道士一眼,倏然轉向藍立恒問道:「對武當弟子,丞相以為應予如何處治?」

  藍立恒肅容欠身答道:「臣以為和法空大師同樣處治。」

  水俊浩微一頷首道:「如此。就偏勞丞相處治他吧。」

  突然。一條人影飛射落地,竟是「女王城」四大護法之首的宋湘玲,她背上還馱著一個人。

  眾人一見,心中全不禁猛然—驚!

  原來宋湘玲背上馱著的竟是個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渾身血跡斑斑,已成紫黑色的少年。

  他,正是那「悅賓樓」店主——項天壽。

  水俊浩倏然一驚站起。問道:「天壽他怎麼樣了?

  著急之情,溢於言表。

  宋湘玲顧不得行禮,一面輕輕放下項天壽平躺在地上,一面答道:「天壽身負重傷,又經連夜飛轉狂奔趕路,已將油盡燈枯,雖經城主賜服下一粒『女王丹』,但氣息仍是十分衰弱!」

  水俊浩劍眉微微一皺,道:「他剛剛到達麼?」

  宋湘玲道:「一刻時辰左右。」

  水俊浩探手把了項天壽的脈息,臉色突然一沉。道:「他氣息這等衰弱,你為何還將他背來此地!」

  宋湘玲不禁頭一垂,嚅囁地道:「他說主上待他如同兄弟,目下各方消息詳情,只有他一人完全清楚明白,所以他要立刻親見主上之面稟告一切,以報主上愛護知遇之恩,否則。他將死不瞑目,城主無法,只得命臣妾背負他來此地面見主!」

  水俊浩聽後,臉色這才稍斂,但,一雙星目中已隱蘊淚光,神情激動地微一擺手,道:「好了,你且坐下略息吧。」

  倏然運指如飛,連點項天壽身上一十二處穴道,然後扶起項天壽的身子,在項天壽背後「命門」穴上輕擊了一掌。

  項天壽身軀一震而醒,一見水俊浩在側,便待起身行禮,卻被水俊浩一手按住,含笑搖頭地道:「壽兄,你所付出的已經超過你的生命力量,現在一切俗禮皆可免了,請說你想告訴我的各方面的消息情形吧。」

  項天壽感激地望著水俊浩一點頭道:「屬下遵命。」語聲一頓,接道:」首先屬下要稟告的,是青海方面的好消息,施姑娘已獲得全面勝利,並且救出了全部被禁婦孺,屬下也已飛訊傳達施姑娘,說明主上的行蹤所在,預計日期,途中若無耽擱,只亦早晚之間,施姑娘便可趕達此地了。」

  忽然籲聲輕歎了口氣,又道:「只是,我們除了這一方面的勝利之外,其他各方面就一敗塗地了。」

  水俊浩聽得一顆心雖然直往下墜落,有如千斤般的沉重,但,表面神色卻仍鎮定平靜地說道:「不要緊,勝敗乃兵家常事,壽兄,你慢慢地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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