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_玫瑰令_曹若冰

八

　　第五章送別

　　跛腿老人忽然哈哈一聲大笑，道：「小龍，你也別客氣了，老朽說的乃是實情，可決非誇讚呢！」

　　語聲微頓，話鋒倏地一轉，目光深注，問道：「小龍，你知道老朽為何定要留住三月的意思麼？」

　　小龍星目霎轉，心念忽然一動，問道：「老人家難道另有什麼深意不成？」

　　跛腿老人頷首道：「不錯，老朽正是另有深意。」

　　小龍微一沉思，道：「老人家，小龍很愚蠢，實在不知老人家的用意是……？」

　　跛腿老人含笑道：「一方面是為了便於觀察你的為人心性，另一方面則是希望你能對趙府的情形有所瞭解！」

　　小龍不禁感覺訝異地道：「對趙府的情形有所瞭解？」

　　跛腿老人微一點頭，問道：「你對趙府的情形，有什麼發現沒有？」

　　小龍神情愕然的道：「趙府的情形不是很好麼，有什麼發現呢？」

　　跛腿老人道：「小龍，這兩個月來，你難道竟連一點什麼不對也未看出來麼？」

　　小龍甚感困惑不解的道：「老人家，趙府中究竟有什麼不對呢？」

　　看他們的神色，顯然他真是一點什麼也未看出來。

　　跛腿老人臉色黯然地沉思了刹那，道：「危機？」

　　小龍心中驀地一驚，道：「危機？……」

　　跛腿老人道：「趙府中正隱伏著某種可怕的危機！」

　　小龍駭愕地道：「小龍怎麼一點也未看出來呢？……」

　　語聲一頓又起，神情歉然地道：「老人家，小龍實在太愚笨，這麼重大的事情竟然一點都沒有看出來，這太使您老人家失望，小龍也太慚愧了！」

　　跛腿老人忽然輕歎了口氣，道：「小龍，你也不必為此自責慚愧了，其實際之所以沒有能看出來的原因，倒並不是你太愚，而是你心地太忠厚，未注意而已！」

　　小龍默然沒有接話，這話，他有點不好接。

　　跛腿老人接著又喟然輕聲一奴，緩緩說道：「小龍，但願你回來趙家莊的時候，老朽還能和你相見，好好的款待你，替你接風洗塵！」

　　小龍心中不禁猛然一震，驀地掠過一抹不祥的陰影，眉峰微皺了皺，道：「老人家，您怎麼說這種……」

　　倏地岔開話題，含笑說道：「相處兩月，而今已分別在即，小龍仍然未知您老人家的名諱，您還忍心不告訴小龍麼？」

　　跛腿老人道：「小龍，並不是老朽忍心，而是……」

　　語聲微頓了頓，接道：「小龍，我們不是有過約定的話，你不問老朽的姓名，老朽也央不問你的身世來歷……」

　　小龍軒眉含笑接口道：「老人家說的是，我們確是有過這樣的約定，不過……」

　　星目霎了霎，接道：「如果小龍猜料不錯，事實上您老人家已經早知道小龍的身世來歷了，對不對？」

　　跛腿老人目光凝視小龍刹那，竟然點頭承認地道：「小龍，你說的不錯，老朽果然早已猜料出你的身世來歷了，不過，那也只是倩料，並未敢作肯定，直到今夜你被杜志遠打傷之後，老朽也才確定未曾猜錯，明白了你是誰的後人！」

　　小龍不禁奇怪地問道：「那是為什麼呢？」

　　跛腿老人神情突然一肅，道：「小龍，你知道杜志遠那一掌很重麼？」

　　小龍點了點頭，沒有接活。

　　跛腿老人接著又道：「杜志遠那一掌本可要了你的性命的，但是，你那『太清神罡』，雖然才四分火候，卻抵消了他一半的掌力，救了你自己的性命！」

　　小龍臉現驚容地道：「老人家，你識得『太清神罡』？」

　　跛腿老人含笑頷首道：「老朽也就是從這上面才確定你的身世的，你明白了麼？小龍！」

　　小龍星目異采電身射地道：「如此。您老人家該是與寒家相熟之人了？」

　　跛腳老人點了點頭道：「老朽與令尊曾有數面之緣。」

　　小龍星目微轉了轉，又問道：「趙莊主也與寒家相識嗎？」

　　跛褪老人道：「莊主和老朽一樣，與令尊也只有過數面之緣！」

　　小龍此刻心中已知莊主趙天霖和跛腿老人與他家必定都是十分相熟之人，跛腿老人為何不肯深說，此中必然有著什麼原因，也知多問也是徒然，跛腿老人決不會說的，不然，跛腿老人早就自動的說了。

　　於是，他雙眉微蹙的沉思了片刻，話題忽地一變，道：「老人家，有些事情小龍實在深感不解得很，不知您老人家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跛腿老人灰眉皺地沉思了稍頃，搖搖頭道：「此事連老朽也深感不解得很……」

　　話鋒微頓了一頓，目光忽地一凝，問道：「小龍，你覺得杜志遠的為人怎樣？」

　　小龍劍眉一揚，道：「驕狂，冷傲，跋扈得很！」

　　跛腿老人問道：「其他還有嗎？」

　　小龍沉思了刹那，搖搖頭道：「小龍從未和他接近過，其他便不甚清楚了！」

　　跛腿老人目光深注地道：「小龍，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願說？」

　　小龍俊臉微一紅，道：「老人家，小龍适才那幾句話。已經自覺很過份了！」

　　這話很明顯，他並不是真的不清楚，而是不願說。

　　跛腿老人長聲一歎，道：「小龍，你實在太過厚道了，簡直和你父親一樣。杜志遠他是個城府深沉之人，而且也很陰險！狠毒！」

　　語聲一頓又起，正容道：「小龍，將來你和他再見面時，你要多加小心留意提防著他才好！」

　　小龍此時心中忽有所疑地問道：「老人家，您适才所提的『危機』，難道就是……」

　　跛腿老人連忙截口道：「小龍，心中縱有聽疑，也只能放在心裡，任何事情，在沒有獲得確實的證據之前，最好是不要隨便說出來，懂得麼？小龍！」

　　小龍點點頭道：「多謝老人家教誨，小龍懂得了。」

　　跛腿老人慈祥地點了點頭，臉色神情突然一肅，道：「小龍，有樣東西，莊主本想親自交給你的，但因為恐有不便，所以特命老朽於送你一程的途中轉交給你！」

　　說著，伸手由懷內取出一隻外包絲絨，極其精巧的四方小盒子，雙手捧著，很慎重的遞交給小龍。

　　小龍頗感訝異地問道：「是什麼東西？」

　　接過絲絨小盒便待打開盒，一看究竟。

　　跛腿老人急忙阻止道：「小龍，你且別打開，先把它收起來。」

　　小龍略一遲疑，終於依言把絲絨小盒揣入懷內收了起來，然後星目凝注地望著跛腿老人問道：「老人家，盒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很重要麼？」

　　跛腿老人微一搖頭道：「盒子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老朽也沒有見過。」

　　語聲略頓了頓，道：「據莊主說，這盒子裡的東西非常重要，對你此番南行將有莫大的幫助，所以莊主會命老朽轉告你，要你妥慎收藏好，千萬不可讓人看到盒子裡面的東西，否則將會招惹上無窮的麻煩，殺身之禍！」

　　「哦！」小龍心中不禁暗暗一震！星目霎了霎，問：「莊主既說此物對小龍此番南行將有莫大的幫助，難道已經知道小龍南行的目的地了麼？」

　　跛腿老人道：「本來是不知道，但於今晨知道你的身世之後才知道的！」

　　小龍道：「是您老人家告訴莊主的麼？」

　　跛腿老人一點頭道：「正是老朽告訴莊主的。」

　　小龍有點懷疑地道：「老人家，小龍可有點不信莊主真能知道呢？」

　　跛腿老人微微一笑道：「小龍，莊主曾說，你找到目的地之後，如果受到攔阻之時，可將絲絨小盒取出，打開盒蓋，雙手高舉過頭的站立著，朗聲說出你的身份姓名，自然會有人現身出來引你去你要見的人！」

　　小龍聞聽這番話，心中立刻相信了趙天霖確實已經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和地方，但卻不由大感迷惑的暗忖道：「這真奇怪得很，這盒子裡又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他心念電轉暗忖中，跛腿老人突然輕咳了一聲，道：「小龍，事情到時自會明白一切的，現在想也不會想出什麼來的，別多想了，吃飯吧，吃完飯，你也該上路走子。」

　　小龍點了點頭，於是，各自用飯。

　　飯罷，跛腿老人付了賬，和小龍偕步出店門，各自上馬，於「再見」「珍重」聲中，各抖韁繩，分道朝相反的方向縱馬馳去！

　　日落時分，小龍已馳出了百里之外。

　　斜陽夕照，紅霞滿天，這正是一天裡最美好，最絢燦，最引人遐思的刹那。

　　小龍策馬疾行，正經過一座樹林旁時，驀地——

　　陡聞林中傳出一聲嘿嘿冷笑，喝道：「小子，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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