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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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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宗儀笑接道:「我想老人家這回不會不十分小心考察的。」 宮瑤卿沉思地道:「你可是已經認為他必是老人家的……」 魯宗儀領首道:「否則,他怎會持有那東西。」 宮瑤卿美目又眨了眨.,道:「但是,我覺得這還有問題。」 魯宗儀道:「什麼問題?」 宮瑤卿道:「他如果是的,似乎不應該不知道你我。」 魯宗儀道:「也許老人家沒有告訴他,像當年那兩個一樣。」 宮瑤卿道:「如今你打算怎麼樣?」 魯宗儀微一沉吟道:「我想摸摸他。」 宮瑤卿道:「就是現在?」 魯宗儀微點了點頭,長身站起,瀟灑地舉步向文玉旬桌前走了過去。 「南海雙仙」夫婦交談的話音雖然極低,文玉旬的坐位和他們雖然相隔了六七張桌子遠,但是,按文玉旬那一身高絕的功力而言,只要稍加凝神留意一下,便決不會得聽不到的。 可是,因為文玉旬的心裡此刻正在想著心思,想著殺死那兩個守墓之人是誰?…… 故而他沒有凝神留意去聽這酒樓上任何一個人的談話,不然,他如果聽到了「雙仙」夫婦的這番談話的話,心裡必定非得大吃一驚不可! 魯宗儀走到文玉旬桌前,含笑拱拱手道:「這位小兄弟,請恕在下唐突打擾。」 文玉旬怔了怔隨即起身也拱了拱手,但,神色卻是冷冷地,一無表情地道: 「好說,兄台有何見教?」 魯宗儀笑道:「在下可否坐下來談? 他言語謙和客氣,態度彬彬有禮,文玉旬雖然生性冷傲,但是,在這種情形下,自然不好意思搖頭拒絕說「不」。 因此,文玉旬淡淡地一擺手,作讓客之意,道:「如此,兄台請坐。」 魯宗儀點頭笑了笑,道:「在下打擾了。」 說著便在文玉旬的對面坐了下來,同時順手推了推那只黑書箱。 觸手之下,他心底立刻雪亮,也獲得了證實。 這,正是那只萬年寒鐵的鐵書箱。 坐定,魯宗儀首先問道,「請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文玉旬道:「不敢當,敝姓文,草字玉旬,金玉之玉,旬月之旬。」 語聲微頓即起,道:「轉請教?」 魯宗儀道:「在下姓魯名宗儀,外號江湖人稱「聖手書生。」 文玉旬星目異光一閃,倏然肅容說道:「原來是魯前輩,請恕區區早未識荊,多有失禮不恭」魯宗儀微微一笑道:「不敢當,文兄弟請勿客氣,尤其是那「前輩」二字,更是不敢當之至文玉旬星目電掠了「旋磯玉女」宮瑤卿一眼,道:「那一位想必就是令正「旋璣玉女」宮女俠了。」 魯宗儀含笑領首道:「那正是拙荊。」 文玉旬話鋒倏然轉入正題,星目深注地道:「魯前輩突然移玉過來與區區交談,諒來必非無因,不知有何教示?」 魯宗儀目光瞥視了書箱一眼,神色突然一肅,道:「在下是為這只書箱有所請教。」 文玉旬臉色不禁一變!旋即淡淡地道:「魯前輩可是想看看這書箱裡面的東西?」 魯宗儀微一搖頭道:「那倒不是。」 文玉旬心中不由輕輕地暗松了口氣,道:「那麼魯前輩的意思是?……: 魯宗儀道:「在下想向文兄弟請教此箱的來歷?」 文玉旬星目霍然深注,問道:「魯前輩曾見過此箱?」 魯宗儀點頭道:「不然,在下也就不會得要向你文兄弟請教了。」 文玉旬道:「魯前輩也知道此箱的來歷麼?」 魯宗儀又點了點頭,道:「此箱舉世只有這一隻。」 文玉旬道:「魯前輩既然知道此箱舉世只有一隻,又何必還要多問。」 魯宗儀道:「這是求證。」 文玉旬道:「求什麼證?」 魯宗儀道:「文兄弟你的師承出身!」 文玉旬忽地淡然一笑,道:「魯前輩以為區區會說麼?」 魯宗儀道:「文兄弟不肯說麼?」 文王旬道:「區區似乎並無這義務,也沒有奉告的必要!」 魯宗儀眉鋒微微一皺,道:「文兄弟,在下……」 文玉旬冷然搖首截口道:「魯前輩請別多費唇舌了,有關區區的師承出身一切,實在無何奉告,希望多多原諒,別強區區所難!」 魯宗儀目光轉了轉,方待問口再說什麼時,突聞樓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上來了一位年約十八九歲,劍眉星目,長方臉兒,鼻直口方,氣宇軒昂英挺,神態瀟灑的黃衫少年這黃衫少年相貌氣度雖頗英挺不凡,稱得上是位俊品人物,但是,如果和文玉旬此起來,那就要遜色多多了。 文玉旬的神色雖然冷凝無比,令人望而生寒,但他另有一股高華懾人,令人不敢仰視的氣質那氣質是自然的,也是無形的,就好此那歷代帝王天生就的威儀,令人由衷地心生敬畏! 黃衫少年星目略一掠掃,立即急步直走到「聖手書生」魯宗儀的身旁,彎腰躬身一禮道:「弟子見過恩師。」 原來這黃衫少年乃是「聖手書生」三名弟子中,最小的弟子敖小彬。 魯宗儀微一擺手,問道:「小彬,追上了那位歐姑娘沒有?」 敖小彬恭謹地答道:「弟子在衡陽追上了歐姑娘。」 魯宗儀道:「歐姑娘怎麼說的?」 敖小彬星目瞥視了神情冷漠地文玉旬一眼,有點猶疑,欲言又止。 魯宗儀道:「你只管說好了,沒有關係。」 敖小彬仍然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歐姑娘,說是一位神色極其陰冷的黑衫少年」魯宗儀問道:「歐姑娘知道那黑衫少年的姓名嗎?」 敖小彬點了點頭,道:「歐姑娘說,那黑衫少年名叫文玉旬」。 敖小彬這「文玉旬」三字才一出口,「聖手書生」魯宗儀臉色神色不由突然一變;旋即雙睛寒電激射地逼視著文玉旬那張神情冷凝的俊臉,語音低沉而威迫迫人地問道:「閣下,是你麼?」 口氣改變了,由「文兄弟」變成了「閣下」文玉旬神色依然一無表情,冷漠地點點頭道:「不錯,區區就是文玉旬。」 魯宗儀臉色冰寒地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文玉旬道:「那麼魯大俠問的是什麼呢?」 好,他也改了口氣,由「前輩」改作了「大俠」魯宗儀冷冷地道:「閣下,你想裝糊塗麼?」 文玉旬一搖頭道:「區區沒有必要要裝糊塗。」 魯宗儀沉聲道:「那你為何不敢直答?」 文王旬冷漠地道:「這只能怪魯大俠自已問話不清楚!」 魯宗儀冷聲一笑,道:「問話清楚,你必敢實答?」 文玉旬劍眉微微一軒,道:「鬚眉男子漢,昂藏七尺軀,天大的事情,我也沒有不敢實答的!」 魯宗儀目中異光一閃,倏然點頭道:「好!那麼我問的是「黑虎堡」,怎樣?」 文玉旬神色不變,鎮定而冷漠地微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不錯,那確是區區。」 真甘脆!甘脆得有點出人意外。 魯宗儀似乎沒想到他會答得如此毫不猶豫,直承不諱,神色更是那麼的鎮定,當下反而不由得微微一呆! 接著,文玉旬竟望著他淡笑了笑,問道:「魯大俠可是有點兒不相信!」 魯宗儀雙肩條軒,猛地一搖頭道:「不!我決對相信!」 語聲微微一頓,目光倏然凝注,問道:「你與那單俊有著深仇麼?」 文玉旬道:「區區既非瘋子,又非是那嗜殺成性的狂人,若無深仇,區區何必殺他!」 魯宗儀道:「請問是何深仇?」 文玉旬恨聲道說道:「不共戴天的深仇!」 魯宗儀眉頭微縐了縐,道:「閣下,既是為報不共戴天深仇,那自然便不能說你不對,不該殺那單俊了,不過……」 語聲一頓,倏地正容肅色說道:「你做得太過份!太狠毒了!」 文玉旬一聲冷聲道:「魯大俠,這只是你的看法與想法,在區區來說,可是已經格外施仁,心存十分厚道的了!」 魯宗儀雙目陡射寒電地道:「聽你這口氣說來,好象若然不是格外施仁,心存十分厚道的話,全堡都該殺光了!」 文玉旬淡然點首道:「事實正是如此,也是區區赴「黑虎堡前的決定,可是……」 搖搖頭,忽然輕聲一歎,道:「一時不忍,臨時改變了心意!」 魯宗儀冷笑了笑,道:「你後悔臨時改變心意了麼?」 文玉旬劍眉倏地一揚,搖頭道:「不!區區做事從不後悔!」 魯宗儀道:「那你為何歎氣?」 文玉旬道:「區區歎氣,是為自己的心腸不夠狠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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