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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第三十一章 肥城區府

  楊震四人悄悄走了,留下解英岡一人坐在炕裡頭。

  不一會兒酒保進來,收拾桌上的殘酒剩菜,邊收拾邊唉聲歎氣的喃喃罵道:「他奶奶的傷了人,還吃白食!」

  解英岡袖裡彈出一錠頭金道:「老丁,一切算在我的帳上。」

  酒保老丁和解英岡混得很熟,拿著黃金,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怎麼可以,他們又不是你的朋友。」

  解英岡心裡很煩,揮手道:「拿去,拿去!以後我自會向他們討回。」

  老了不敢多嚕嗦,他現在才瞭解解英岡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起初來時本當他是位落魄江湖的浪人,誰知他出手黃金,看在黃金份上,他醉了時讓這間臥房他住。

  哪知他竟能一住,住上三天,虧他這種身懷黃金的爺們能夠不嫌這裡遺遏,倒有點像遊戲風塵的小醉俠。今天可證實了,那四位腕間戴著銅龍的拜月教徒來時囂張,去時就是沒付酒錢神態卻變,本來只是猜得恭順多了,生怕有人追出來似的,踢著腳步,急急離開。

  這情形可不是證明他四位受瞭解英岡的教訓?

  老丁一想到能夠教訓這般惡人,心裡不禁一陣興奮,倘若自己有那種本領,倘不教他們帶點傷離去。

  老丁收扮好了,彎著腰問道:「要不要替您老再打幾斤酒來?」

  解英岡搖了搖頭,等老丁走後,解英岡跳下炕,看看自己一付逾遏的樣子,不禁歎口氣,心忖:「解英岡呀,你年紀還小,怎麼就如此頹唐?」

  他本來喝酒為解體內蠱毒,從沒醉過,這幾天喝得太多,成天醉意酸然,這可不是為解蠱毒了,而變成以酒解愁。

  「少年不識愁滋味」。對解英岡來說,卻先如此,自他下山以來,種種遭遇積壓一起,怎教他不識愁之滋味?

  只覺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不是嗎?下山以來,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親自埋葬了五人屍體,好像他下山專門為他人埋葬似的。

  第一位是秋離。其後九指怪老、月女,跟著又是嚴蜀雲與龍娘。

  嚴蜀雲、龍娘之死對他打擊最大,埋葬她們時,不知流了多少傷心淚,迄今一當意及,就要喝酒,最好成天睡在醉鄉中,就不會想到了。

  然則,今天起,解英岡覺得應該振作起來了。

  胡獻琴一事對他刺激最大,他心中發誓再見那位中年鄉紳裝束的胡獻琴,定要厲聲責問他:「背叛知交好友,難道為了一本拳譜,朋友之意就不要了?」

  還要責問拜月教主,胡瑩,問她為什麼向那神秘母女冒充姓解,更向她索還家傳拳譜,除非她答應從此不以解家拳法為惡,否則她偷學拳法一事還不能輕易干休!

  對於神秘母女,他也有心會會,那女兒可能就是龍娘所說的小姑娘,她武功那麼高,實教自己有點不服。

  心想哪天會會她,見識見識,憑什麼能在數十招內戰敗胡瑩?

  既然自己能不以嫉妒的眼光會她,會她主要目的,還是替龍娘索回龍鞭門失傳的鞭譜,然後交還龍鞭門,以了龍娘心願,只不知索回後將來交還龍鞭門什麼人的好?

  解英岡一想要辦的事那麼多,再不敢荒唐,喚來老丁,吩咐打水洗臉、洗澡。

  洗完澡,身體輕爽多了,那套髒肮的粗布衣裳,丟在一旁,心想以前種種的創傷就似這套衣服般,永不沾惹到身上,年輕人應該好發有為,絕不應有一點「頹傷荒廢」的想法。

  然後打開攜帶不離的包袱,裡面有幾套質料甚好的文士裝,這是他父親解學先生前為他預備的。

  選一套心喜的顏色穿上,戴上文士巾,自己看看頗有點秀才的味道,正要背上一刀、一劍,忽然搖了搖頭。

  心想秀才哪有背著刀劍的道理,於是把刀、劍收在包袱中,包袱裡還有一把他父親遺留的名字叫寒玉的匕首呢!

  收拾停留,緩步走出這間停留了三天的房間,迎面走來酒保

  老丁,他一見解英岡完全變了樣,驚愣的呆住了。

  解英岡笑道:「老丁,怎麼,你不認得我了麼?」

  老丁咋著嘴道:「小爺你一改扮,可真顯得俊逸不凡呀!」

  解英岡不好意思的笑道:「我要走了,把帳結一結。」

  老丁算完帳來道:「小爺,不,現在該稱您相公啦,帳算完,應該再找您七兩銀子。」

  解英岡道:「還有得找麼?」收下五兩整銀,笑道:「另二兩賞你們。」

  老丁千恩萬謝,直送解英岡走出店門。

  此時太陽已下山,天氣更涼,官道上行人寥寥無幾,偶而飛馳過一二匹快馬,載客的馬車卻不見經過。

  解英岡來時搭的馬車,本擬直到泰山,等待泰山大會開始好以九指怪老徒弟之名參加,後來一想並未學會歌譜上記載的武功,何以能代表九指怪老的徒弟?

  就是能夠在大會上揚威,那得憑九戒刀法及塗老前輩的劍法,這兩種絕學不是九指怪老的本領,與他九指怪老沒有一點關係。

  弄不好揚不成威,反而在大會場上栽個大跟頭,說起來是九指怪老的再傳弟子,這可大大衰了當年九指怪老的名頭,與九指怪老生前所望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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