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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解英岡很自然地揮動右手,笑道:「你看,不是揮動自如?」

  秋離不放心地問道:「能不能用勁呢?」

  解英岡豪邁地笑道:「你若不信,可以取塊數百斤的大石證明你看。」

  秋離笑道:「我相信,至於工作七天后再派吧。」

  解英岡搔頭道:「教主令我來服勞役,只吃不做傷未好還能原諒自己,傷好了,你教我一日不工作,我七日難於心安。」

  秋高呵呵笑道:「七天后的工作有關本司的榮譽,你這七天努力準備就是。」

  解英同道:「準備什麼?」

  秋高道:「練功啊!哦!我忘了問你,兄弟的劍法如何?」

  解英同道:「我只會刀法,劍法一竅不通。」

  秋離擊掌歎道:「可惜,可惜,否則本司的代表更可在教主的面前一試。好讓教主知道,本司亦有兵器之祖的劍法能手。」

  解英同不解道:「秋兄,七天后派我什麼工作?」

  秋高道:「七天后的晚上是月圓之夕,你沒聽本教叫拜月教麼。每逢月圓之夕,本教必定隆重舉行拜月儀式。」

  「儀式後狂歡免不了的,尤其是本月開始,一連三月舉行入教大會,通過入教大會的考試便成正式教徒。」

  「兄弟,自己人面前不怕說丟人話,本司擁有連你在內六十八位,卻只有我一人為正式教徒,也只有我一人夠資格戴這銅龍護圈。」

  解英同道:「另外六十六位兄弟呢?」

  秋高撇撇嘴,洩氣道:「只是預備教徒,沒有第二位爭口氣替本司取來第二枚銅龍護圈!」

  解英岡笑道:「入教大會的考試如何?」

  秋高道:「共分三考,一種文考。一種智考,一種武考,像咱們燒飯煮水的傢伙,前兩種提也甭提,只有參加武考。那武考第一舉五百斤的石鎖,第二在試考者手下走上三招。第二條件本司除了我沒人試過,因那五百斤石鎖除了我,本司再無第二人舉得起。」

  「你別看本司個個高頭大馬,其實銀樣獵槍頭,每年六月至八月,無論那一分司至少百十來個通過考試入教,唯有本司年年落空,年年遭其他分司譏笑說:一群標準做飯的飯桶!」

  解英岡忍著笑意,搖頭道:「他們這樣說,太欺負本司了。」

  秋離道:「是啊!然而今年他們笑不了啦,至少你可以為本司爭得一枚銅龍護圈。」

  解英同對銅龍護圈不感興趣,他決不想加入拜月教,問道:「我會劍法又如何?」

  秋高精神一振,談興大起,說道:「每年六月至八月除了入教大會,同時月圓之餐舉行試劍大會。這試劍大會教主親自主持,目的選拔教主的親隨衛士。」

  解英岡道:「秋兄有沒有參加過試教大會?」

  秋高道:「參加過週邊沒參加過內圍。」

  解英同道:「週邊也是教主主持嗎?」

  秋離搖頭道:「教主一人哪有工夫主持週邊試劍,僅主持內圍,要想參加內圍非先通週邊那一關不可,也就是說勝得週邊試考者後便可參加內圍。」

  解英同道:「秋兄沒通週邊那關?」

  秋離雙手一張,自嘲道:「那試考小氣得緊,從不讓我過那關。否則我秋離這副德性也可到教主面前試劍了!」

  解英岡突然問了一句:「除了試劍還有什麼方法面見教主?」

  秋高笑道:「兄弟,你想見教主是不?我只聞教主仙女,一般從未見過,你大概也聽此傳說所以想見罷?」

  「我勸你除了試劍大會內圍外,別想打歪主意偷見教主。不說難見,抓到,就是這樣!」。

  他伸出食中兩指,向眼珠一句,那意思偷看挖目!

  這天早飯仍是死臉送來,死臉雖仍是那副死人般的臉孔,送了飯卻不急著要走,似乎想和解英岡攀談幾句。

  解英岡笑道:「死臉,你有什麼話請說。」

  死臉說是說了,解英岡半句也聽不懂。死臉比劃半天,解英同才懂他的意思:他今天自動願意送飯來。

  解英同心知秋離已對他們說自己如何了得,死臉才對自己的觀感大改,他見死臉意態甚誠,笑著點了點頭。

  死臉滿懷高興地出去,解英同吃完飯後攤開從未一動的兩個半本劍譜,他忽然對這撕成兩半的劍譜產生出無比的興趣。

  這原因,想在七日後的月圓之夕參加內圍試劍大會。

  為什麼想參加,解英岡心裡告訴自己:「為本司爭取更大的光榮。」

  但真正的原因,他解英岡則是想再睹教主絕世的芳姿,這意念他雖不明白去想,潛意識裡早已想了幾千萬次了。

  總著六十四個怪姿的畫,解英岡已看過了,他急切的去看另一半,這一半裂痕怕好與畫像吻合。

  上面滿是練劍的口訣,解英同依道口訣練了一個畫像,恐不真切,請秋高找來一把很久不用,已經生銹的劍練起,練得很熟後,再練二劍。

  練到晚上共練了十個畫像,卻只是會十式劍姿,每式銜接不起。

  第七天上午,六十四個畫像練完,卻也只是會使六十四式劍姿,每姿不同,不愧是異詭的劍法。

  可惜太詭異,詭異得使來可笑,毫無制敵的作用,稍會劍法者也可看出每招的破洞,不用費力的破解。

  解英岡假想每畫像秩序不一,顛倒亂排必有銜接的地方。只要銜接起來,破洞全無,完全是一套驚人的劍法。

  他費了很大的精力,腦力,忙了一下午,結果六十四招劍姿無一可銜接的兩招,依然六十四種怪異模樣,破洞百出的劍姿。

  解英岡不是笨人,最後只有傷心的放棄,心想今天晚上的狂歡,廚司工作最忙,自己應該幫一點忙。

  出房間來到廚房,驀聽「嘩啦」大響,接道秋離的聲音罵道:「飯桶,連個酒罐子也抬不穩!」

  解英岡走去,只見深下的地窖上面破瓦滿地,香氣溢鼻的上等佳釀流在地窖附近皆是。

  有幾個好酒的廚役爬在地上就凹地內的餘酒,狂飲不已起來。

  秋高鐵青著臉直踢爬在地上的廚役屁股,喝道:「快去做事!快去做事!他媽的一群饞鬼!」

  這時地窖內升上一位氣喘吁吁的大漢,肩上扛著巨大的酒罈,踏上最後一個石階時,腳下酒水一滑,酒罈脫肩飛出。解英岡掠上抱住,安放地上。

  秋離差點心跳出,酒罈無恙,指著失手的廚役大罵道:「你他媽的也想打一個,這些百花酒的數字上面有數,打了一壇,本司已亂了心,再打一個,你們想要我命嗎!」

  走上去要揍那大漢,解英岡解圍道:「秋兄,沒打破算了,我來搬!」

  秋高笑道:「那麻煩你了,沒辦法,著實這些深藏的酒罈太重了,平搬還可以,上階梯就要了那些飯桶的命了!」

  解英岡走下地窖,只見裡面木造的酒桶十來座,心想這些是普通酒,百花酒一定另藏一處。

  果然,石門後深藏一壇壇百花酒,解英岡一次兩壇搬上,不會工夫搬上二十餘壇。

  秋高忙了一陣,跑來道:「夠了,夠了,麻煩老弟把石門鎖上,那邊一桌桌酒席的擺法還要我招呼。」

  說著遞給解英岡一把石鎖,未及停留一刻,急奔而去了。

  解英岡走下地窖,正要鎖上石門,忽聞蒼老的聲音道:「別鎖,給我一壇喝喝。」

  解英同未想無人的酒窖內還有人,駭了大跳,回首望去,只見一座酒桶後站著位白髮須垂于地的老人。

  解英岡幾疑對方是鬼,雙掌持胸道:「你是誰?」

  那老人望瞭望笑道:「小子,架式不錯嘛!內功也有了幾年氣候了。」

  解英岡一震,心想:「自己身修玉雪功,為天下至異的一門內功,他怎麼看出的?」

  那老人又笑道:「好小子,老夫好久沒聞到百花酒酒香了,今天那位冒失鬼打翻了一壇,可把我饞出口水啦,無論如何行行好,給我一壇喝喝,否則今天熬不過去了!」

  說著滿面哀求的行上二步,拖動地上鐵練,發出「嘟當」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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