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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不過,她這張醜臉雖然飛起了紅霞,只有她自己知道,別人卻無法看得出來!

  鐵拐婆婆笑聲既落,忽地面容一肅,雙眼寒芒似電的望著戈碧青道:「想不到我這老婆子數十年的江湖閱歷,今天竟也輸了眼,沒有看出相公竟是個武林高手,不知相公可否將師承來歷姓名相告!」

  戈碧青連忙答道:「晚輩戈碧青既承老前輩下詢,焉敢不據實相告,只是因為晚輩恩師,已經多年不復塵寰,下山之時曾經恩師嚴囑,不得隨便向人吐露他老人家的名號,師命豈可不遵,尚請老前輩原諒是幸!」

  鐵拐婆婆點點頭道:「戈相公既然這麼說,老身當然不便勉強。」

  說著,忽又轉向韻晴姑娘,雙目精光灼灼的打量了一陣,說道:「姑娘,若是我這老眼不花,姑娘這張醜面孔……」

  鐵拐婆婆剛說到這裡,忽聽戈碧青一聲朗喝道:「什麼人?夤夜到此為何?」

  喝聲未落,三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花,微風颯然,屋中那還有戈碧青的身影,這種快速的身法,簡直是神乎其神!

  鐵拐婆婆和媳婦雲娘都不禁一怔!

  這是種什麼輕功身法,怎地恁快,除了覺得眼前人影一花之外,根本就沒有看清戈碧青是怎麼出去法的!

  豈只是這婆媳二人驚異發怔,即連這個武林二奇,北尼燕山聖尼的傳人韻晴姑娘,也不禁被戈碧青這種奇快得難以形容的身法驚得發了呆!

  六個月前,她見過戈碧青的武功,比她只差不強,但六個月後的今天,就憑這種分明已到了飛行絕跡的輕功身法,別說是她,即連恩師燕山聖尼,恐也將要望塵莫及,自歎弗如呢!

  六月之隔,他的武功竟然精進如此,豈但是出人意料,也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不言屋中三人均被戈碧青這種亙古未聞的絕快身法驚愕得發了呆,且說戈碧青飛身躍出,只見翠竹枝頭秀立著一個年約三十許的少婦,那嬌軀隨著搖曳的竹枝輕輕搖動,裙帶飄飄,宛若仙子臨凡!

  這少婦的輕功,若非已臻化境,豈能在這粗細還不及小指的翠竹枝上佇立恁久時間!

  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暗吃一驚!朗聲喝問道:「芳駕何人?夤夜來此為何?」

  只聽那少婦發出一聲格格嬌笑道:「閣下怎的如此蠻不講理,天下人走天下路,儂偶因有事,由這裡經過,請問閣下憑什麼喝聲阻攔?」

  聲音又嬌又甜,宛如山谷黃鴛,悅耳好聽之極!

  戈碧青不禁一怔,暗忖道:「這樣說來,倒是我多事了!」

  心頭一念,便立即躬身一揖道:「小生一時不察,致生誤會,失禮之處,尚祈原諒,芳駕既是路過此地,那麼請便就是!」

  那少婦又是格格一聲嬌笑道:「既將儂攔阻了下來,憑這兩句話,就想將儂打發走嗎?恐怕沒有這麼容易吧!」

  話聲未完,也未見她身影如何作勢晃動,嬌軀微挪間,已飄然落在戈碧青對面五尺之處。落地點塵不驚,宛若落英飛絮,就憑這份輕功,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暗暗喝采!

  這時,鐵拐婆婆,雲娘,韻晴姑娘均已到屋外,並肩而立。

  戈碧青聞言,臉色不禁微微一變,問道:「那麼……芳駕的意思是要怎樣呢?」

  那少婦身形剛落,一雙澄清似水般地秀目,立即被戈碧青那英俊挺逸的儀容所吸引,芳心卜蔔直跳!

  這少婦素來自負極高,一身武學更是深奧莫測,向來對男人看不上眼,大有視若糞土之概!今天一見這少年書生,不但人品俊逸絕倫,而且武功又如此不凡,若非內外功均臻絕頂,怎能有如此高超的輕功?

  乍見之下,怎能不為之一呆,芳心又怎能不卜蔔直跳?

  戈碧青說的什麼話,她不但是絲毫沒有聽到,也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只把一雙秀目瞬也不瞬的盯在戈碧青的俊面上,怔怔地出神。

  秀目雖是不瞬的盯視著戈碧青,但面孔卻是冷冰冰的,沒有絲毫表情。

  也幸虧是面上冷冰冰的沒有表情,否則,瞧在莊韻晴姑娘眼裡,若不一聲嬌叱,躍身撲出,與她動手才怪呢!

  就是這樣,韻晴姑娘巳經看得有點不順眼,芳心裡滿是不高興的暗罵著呢!

  戈碧青見這少婦並不答話,一雙秀目只是不瞬的呆望著他,玉面不禁一熱,劍眉微揚,朗聲喝問道:「芳駕的意思究竟要怎樣?為何不答!」

  經戈碧青這一朗聲喝問,她才驀然警覺,暗道:「司徒芳呀!司徒芳!你身為一教之主,怎的一見這少年書生,連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就這麼失魂落魄了呢!這樣你還能領袖全教,繼承恩師的遺命嗎?」

  這樣一想,立即秀目一挑,一聲冷笑,她本想向對方厲聲叱喝的,不知怎的,在這個美少年書生面前,她竟消失了往昔對教下人那種冷傲的氣質她,慢慢說道:「儂看相公神光內斂,內外輕功必然已臻化境,今日有機在此相遇,總算有緣,意欲在相公手底領教幾招絕學,想來相公當不會吝惜秘技絕學吧!」

  話聲溫和嬌柔,絲毫沒有仇敵之意,若不是她面孔始終是那麼冷冰冰的,別人還以為她是在說笑話呢!

  戈碧青連忙答道:「承芳駕看得起小生,本應遵命奉陪,只是小生乃是一末學後進,實無什麼秘技絕學,豈敢自不量力,芳駕若不是為尋仇而來,就請擱開,至於剛才冒失開罪之處,小生這裡向芳駕當面致歉!」

  說著,便又朝那少婦深深一揖。

  那少婦忽又笑說道:「如果儂是尋仇來的呢?」

  戈碧青面容一正說道:「只要芳駕說明仇因,那怕是立時血濺當場,小生亦必接著,絕不含糊!」

  那少婦微一沉忖道:「這麼說來,相公是一定不肯賜教了?」

  戈碧青道:「小生與芳駕無怨無仇,何必拳腳相見呢!」

  少婦道:「儂只是想和相公印證印證,點到即止。」

  戈碧青搖搖頭道:「不行!」

  少婦又道:「如果儂先行出手,硬逼著相公出手呢?」

  戈碧青想不到少婦這麼說法,當時不禁一怔,隨又說道:「何必呢……」

  韻晴姑娘芳心早就一肚子不高興了,心上人雖是一個勁的在謙讓,她卻是步步進逼,一定要逼著心上人和她比劃,那還能忍耐得住。

  戈碧青話聲未完,姑娘已是一聲嬌叱道:「賤婦!你簡直欺人,難道誰還怕你不成!」

  嬌叱聲中,嬌軀已飛身躍出,直撲少婦,玉臂揮處,雙掌招演「秋風掃落葉」,左掌拍「百會」,掌削左肩!

  身形之快,出沼之急,端的有若電光火石的不愧是武林雙奇中北尼的傳人!

  姑娘武學雖高,但那少婦武學更高!

  姑娘雙掌招式遞到,只聽那少婦一聲嬌叱道:「醜丫頭!憑你也配和儂動手!」

  嬌叱聲中,也未見她身形如何移動,柳腰微扭,姑娘雙掌招式已經走空。

  姑娘雙掌招式走空,立知不妙,正要變招換式,那少婦迸指如戟,已疾若電光火石般向她腰下「章門」穴戳到!

  出手豈只是疾逾飄風電閃,而且詭異絕倫,姑娘芳心不禁大駭!忙不迭小蠻靴一點地面,向橫裡飄身跨出六尺開外,望著少婦發怔!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韻晴姑娘一招出手,鐵拐婆婆與雲娘二人已是心中驚歎姑娘武學之高!

  怎知,強中更有強中手,錯眼之間,姑娘就被迫得橫跨六尺落了敗!

  二人心中均更是一凜!

  忽聽那少婦格格一聲嬌笑道:「醜丫頭!就憑你這一點能耐,也敢在人前稱能,真是羞也不羞!」

  姑娘出手只這一招,就落了敗,芳心不禁又羞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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