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金劍寒梅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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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反臂一揮,背上的青銅長劍已掣在手中,星目神光似電,嶽峙淵停橫劍而立,那樣子,宛若玉樹臨風! 原來這老頭子乃霍山雙義的老二邱忠鈞,外號人稱開碑手,因其門下弟子魯達,於今天午後被武當門下書生打扮的少年所辱! 那少年不但出言無狀,並且語氣狂傲淩人,自譽他武當劍法天下無敵! 魯達被辱後回到霍山雙義莊,將經過情形告訴乃師雙義,雙義中的老大賽旋風郭明良,雖已年將六十,但仍性如烈火,聞聽之下,不禁氣得「哇哇」驚叫不止,當時就欲親自追下來,痛懲那武當少年一番。 邱忠鈞為人較為持重沉穩,恐怕郭明良追上武當少年,在暴怒之下,會不考慮後果的將武當少年斃于掌下,或是打成重傷,與武當派結下仇恨! 這倒不是邱忠鈞膽小怕事,乃是因為武當派乃武林名門大派,望重武林,且他與武當掌門人天修子又有一面之識,不願為了一點小事,與武當派結下深仇!所以才攔住郭明良,由他自己追下來。 在他的本意,是想于追著武當少年後,逼使他撤劍動手,憑著一雙向掌與他過招,奪下他的長劍,略示薄懲就算了事。 故戈碧青連劈三掌,他始終不予硬接,否則,他外號開碑手,純以掌力雄渾剛猛見長,戈碧青的掌力在他手底焉能討得了好。 那知陰錯陽差,誤把戈碧青當成了武當少年,戈碧青說不是武當少年,當然也就不願多惹麻煩,本想問清楚後,交待兩句,就讓戈碧青走路! 本來已可沒事,偏偏戈碧青的兩句話又說得太辣,任邱忠鈞涵養再好,也有點聽不下去。 只見他臉色一變,沉聲喝道:「小子!你是何人門下?與武當派有何淵源,竟硬要將武當派的事攪到自己身上!」 戈碧青朗聲一笑道:「小爺是何人門下,與武當派有何淵源,拿你的話還敬,你還不配問!」 邱忠鈞不由大怒,喝道:「小子!你有多大能耐,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出言無狀,目無尊長,我老人家今天非得要替你師父管教管教你不可! 戈碧青聞言,朗聲笑道:「好一個尊長……」 說著,倏地劍眉一揚,星目中神光電射地望著邱忠鈞喝道:「老鬼,我問你,小爺與你何仇何嫌,兩次三番攔阻小爺去路,硬要逼著小爺動手,象你這種不明事理,不分清紅皂白,只知責人,不知責己的糊塗老鬼,也配稱做尊長,焉能怪得小爺出言無狀!」 戈碧青的這幾句,說得極為理直氣壯,義正詞嚴,邱忠鈞不禁為之語塞,無話可答! 霍山雙義也是武林正直俠義之士,生平作事,向以禮義為先,非理莫為,頗為武林正道之士所尊敬景仰,才得霍山雙義之名! 以俠義成名江湖三十多年,從未被人輕視過,想不到今天,竟被一個剛出道的少年,譴責得無詞以對。 因為理屈,實在無言辯解,若然強詞奪理,惱羞成怒的變臉與這少年動手,固是未嘗不可,但傳出江湖,豈不壞了雙義三十多年的聲名! 邱忠鈞心中輾轉一想,為了保全雙義在江湖上三十多年的聲名,既知理屈,只有懸崖勒馬,退讓一步,交待數話,略事歉意了事。 邱忠鈞心念一決,對戈碧青的這幾句頂撞譴責的話,非但絲毫未生怒意,反而哈哈一聲大笑道:「好!小子!就憑你這份理直氣壯的言詞,威武不屈的膽識,我老人家就得為你一豎大拇指頭!今天實在是我老人家理屈。我老人家無話可說,小子,你請便罷,他日有緣,我們再見!」 戈碧青滿以為自己這幾句話一出口,這老頭子一定會怒上加怒,發招動手,怎知,出乎意料,這老頭子非但沒有發怒,反而一變態度,竟欲就此作罷! 戈碧青本就不願牽惹麻煩,就此作罷當然是求之不得,不過,既是關係武當派之事,又豈能不聞不問? 心念一動,便朗聲哈哈一笑道:「前輩這麼一說,反而顯得在下有點強橫了,前輩能有這種深明事理的胸襟,當系武林正直俠義之士,尚望賜示名號,並將與武當派有何怨嫌情形賜告!」 戈碧青生相英挺俊逸,氣宇不凡,邱忠鈞乍見之時,心中就存有好感,只因誤認他是武當少年,嫌他口氣狂傲,才未變初衷,要逼他出手,略示懲戒了事。 現在見他因自己承認理屈,竟也一變態度,改稱自己為前輩,說話溫文雅爾,好感也就加深,不但加深,而且竟非常喜愛! 邱忠鈞遂就笑說道:「少俠好說,事情的起因,原是老朽的不對,老朽應當向少俠道歉才是……」 說著又是哈哈一聲大笑,笑畢,望著戈碧青說道:「老朽看少俠身手不凡,掌力雄渾,以少俠這點年紀,就能練成如許功力,在當今武林中實在少見,但不知令師是那一位高人?是否能予賜告!」 戈碧青略一沉忖答道:「晚輩名叫戈碧青。至於晚輩恩師,巳歸隱荒山多年,實在未使說出,尚望前輩原諒!」 邱忠鈞見戈碧青不肯說出師承,當然不好勉強,遂也笑說道:「令師名號既不便說出,老朽焉能強人所難,老朽邱忠鈞,外號開碑手,江湖人稱霍山雙義。」 戈碧青曾聽陰山異叟於閒談中提起過,霍山雙義乃其父戈天衡的至交好友,邱忠鈞這一道出名號,戈碧青不禁大喜,連忙收劍歸鞘,雙膝一彎,跪下說道:「原來是邱伯父,剛才侄兒不知,多有冒瀆,尚望您老人家不要見怪!」 邱忠鈞不禁一怔,問道:「少俠,你是……」 戈碧青道:「家父在世時,外號人稱神箭穿雲。」 「哦!」 邱忠鈞發現當前這俊逸不凡的少年書生,競是故人之後,似乎非常出令意料,連忙雙手扶起戈碧青,一雙精光灼灼的目中,竟滴下了兩滴老淚,顫聲說道:「賢侄!令尊令堂全家皆遭惡徒殺害,我這做伯父的真慚愧死了,既未能挽救於前,又未能替老友報仇于後,十年多了,始終未能訪出殺害令尊令堂的仇家,雖然江湖上傳言,這件公案乃豫中四醜所為,但實際上另有其人,這人究竟是誰,卻無人知曉!唉……」 一提起血仇,戈碧青便不禁滿臉憤怒,雙目血紅,周身血脈賁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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