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紅唇血印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她向左首她母親所坐之處,飛快地投過一瞥,心道:「娘呀!女兒不孝,既不能光大門庭,又不能承歡膝下,女兒在此向您老人家告別了……」

  她又偷偷地望了嶽霖一眼,見他兀自不停地在舉杯狂飲,芳心之中,一陣酸楚,再也忍耐不住,淚水便像斷線的珠子,撲簌簌地掉了滿懷,她雖然心酸,但也有一些安慰,因為嶽霖如不愛她,也不會表現如此了。

  她望著嶽霖,微微一笑,這一笑,代表了千言萬語,無盡的情意,俱在這一笑中,表達無疑。

  這一笑,是她一生中,最真摯、最複雜,也是最美的一笑——天下任何男人若是見了,都會動心的。

  現在,宮妍豔感到無牽掛,心中異常充實,因為失去的,已然失去,得到的,他已得到。

  她秀目一閉,舉劍便向自己喉間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劍尖距她喉頭不足一寸時,忽然一股勁力,將劍尖逼得余向一旁,同時,她只手中一松,「青冥劍」已然被人奪去。

  她大驚失色,急睜秀目一看,卻見白如雪手執「青冥劍」,一邊觀賞,一邊笑盈盈地說道:「好妹妹,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呀?」

  岳霖聞言,醉眼惺忪地向二人望望,當他看到白如雪手中的寶劍時,不覺一怔,始道:「院主,莫非你要舞劍助興麼?」

  白如雪微微一笑:「少停自有助興之人……」

  嶽霖雙眉微挑,道:「那麼……酒席宴前,姑娘拿劍作什麼?」

  白如雪望了宮妍豔一眼,道:「我是借宮家妹妹的寶劍看看,以開眼界。」

  嶽霖若有所思的道:「什麼寶劍值得你如此推重?」

  白如雪向劍身一瞥,道:「青冥劍,果然是前古神兵。」

  嶽霖雙目圓睜,急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白如雪愕然又道:「這柄劍叫『青冥劍』……」

  誰知她的話未說完,不防嶽霖已自她手中,一把搶了過去,捧在面前。仔細的端詳起來。

  這時,他的酒意全消,怔怔地望著白如雪和宮妍豔二人,神情有點兒興奮,片刻,喃喃地說道:「啊!我的『青冥劍』終於找回來了,我的『青冥劍』終於找回來了,謝謝你!謝謝你!」

  白如雪忙道:「別謝我,寶劍是宮家妹妹帶來。」

  嶽霖轉將目光凝注在宮妍臉上,只見她兩頰之上.淚痕猶在,而且雙目無神,似乎受了什麼刺激般,不覺安慰她道:「巧娘!你……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宮妍豔茫然地搖了搖頭。

  嶽霖聽了,放心不少,歡欣地道:「巧娘!你在哪裡找到寶劍的?我本來想等和你見了面後,商量該如何去找呢,不料你已經找回來了……」

  宮妍豔木然地望著嶽霖,面上毫無表情,坐在那兒,如癡如呆,好像木雕的神像一般。

  嶽霖有點奇怪,也有點兒心慌,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他望望白如雪,希望她能給他一些幫助。

  但是,他所看到的是白如雪那幅冷若冰霜的面孔。

  他心慌意亂,一急之下,一把抓住宮妍豔的手直搖道:「巧娘!你……你怎麼了?是生我的氣?還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陡然管弦之聲倏起,悠揚悅耳,動聽已極。他心中暗暗一喜,以為正可藉此使她轉嗔為喜。

  樂聲漸來漸高,隨著樂聲,自大廳之外,魚貫走進二十名彩衣女子,長髮、赤足,款款而入。

  她們隨著樂聲,有節奏的迴旋起舞;每個人都是舞姿曼妙,優美動人,看得人心猿意馬,心蕩神迷的。

  這十二名女子,年紀都在二十上下,個個都生得如花似玉,美豔已極,陣陣香風,隨著她們舞動著,在大廳之內飄散開來,熏人欲醉。

  她們在人群中間,猶若穿花蝴蝶一般,舞來、舞去。

  漸漸,樂章由疾而緩,較前更為柔和。

  突地,那些分散在各處的十二名女子,一齊將外衣褪去,露出裡面薄如蟬翼的彩色霓裳,依舊往來穿梭,翩翩而舞。

  起先,廳中尚有人高聲叫好,逐漸,大家不再言語,俱皆摒氣聲,雙目霎也不霎的緊盯著她們呢。

  這些女子舞了一陣,又徐徐將那薄如蟬翼的霓裳除去,雪白的肌膚,隨即呈現在眾人眼前。

  大多數男子,都沒見過這等陣杖,看得目瞪口呆,做聲不得,更有的閉目端坐,不敢領教。

  只有「金錢幫」主以及左右護法,陪著「笑面陰魔」和「紅發仙姬」嫦娥談笑自若,對面前的景象好像視而無睹。

  「七巧門」掌門人官飛燕自從樂聲一起,她即已知所以然於胸,暗中冷笑一聲,向那些女子望了一眼,心道:「人言『金錢幫』主胸中包羅萬象,今日看來,全不儘然,想我『七巧門』,雖非名門大派,但江湖中也占得一席之地,難道就沒聽說過『七巧門』的看家本領麼?唉!真是班門弄斧,徒貽笑柄……」

  「七仙女」們,見此情形,不禁相視一笑,這點雕蟲小技,對她們來說,真可說是小巫見大巫了。

  嶽霖起初有些激動,但當他發現這十二人之中,竟有孫無忌的妻子——凝脂時,反而平靜許多。

  「紅豆魔女」宮妍豔,對這些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為奇了,何況她正在滿腹委曲,無處申訴之際,就更不屑一顧了。

  倒是「迎賓院」主白如雪,她雖然在此也有六七年了,但卻從不知道總舵之內,還有這等陣杖。

  她覺得很新鮮,很刺激,不過,也有點兒令人羞澀,是以看了片刻,她就將頭低下了。

  但是,她又經不起這種誘惑,儘管粉頸低垂,仍不時用眼角偷偷地向那些女子望上幾眼。這時,那些女子已脫得一絲不掛,婀娜娉婷,搖曳生姿。

  白如羊指的肌膚,真像是吹彈得破。

  那宛如新剝的雞頭之肉,粉白相同,高高聳起,豐滿的小腹,渾圓的柳腰,扭呀扭的……

  還有那時隱時現的消魂地帶……

  陣陣幽香,輕輕散開。

  她們眼梢含春,嘴掛媚笑……妖治地,淫蕩地、肆無忌憚的笑著,同時款擺柳腰,撳起一片乳波臂浪……

  大多數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所迷惑他們如醉如癡,沉浸在色憎愛分明的陷阱邊緣,徘徊不去,留連忘返。他們幾乎耐不住欲火的焚燒,甘願跳落井底。

  整個大廳,春情蕩漾。

  陡然,那些裸女身形倏住,以各種撩人的姿態,停在當地。

  「凝脂」忽然越眾而出,她瓷意地擺動著她豐滿誘人的身體,一步三扭地,來到嶽霖面前。

  她不屑的神情,向白如雪和宮妍豔打量了兩眼,然後將胸部一挺,兩個乳房,顫巍巍地不住擺動著。

  接著,她竟「格格」地笑了。

  大廳之內,暴起一陣喝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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