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紅唇血印 | 上頁 下頁
五七


  「哼!告訴你,姑奶奶和別人不同,天賦異秉,奇巧絕倫,天下男人只要碰上姑奶奶!就會永生不忘,現在……」

  「算了吧,我又不是沒嘗試——也不過如此。」

  「就算不過如此吧!姑奶奶可要走了。」

  「那兒去?」

  「屋外那個小夥子,已經等了半天啦!」

  「你少缺德。」

  「換換胃口,嘗嘗鮮,嘻嘻——」

  「……」

  嶽霖聽得又氣又怒,雖然地處荒山,時值夜半,然而,他的臉畢竟還是紅了,「啐」了一口,連道:「真晦氣!真晦氣……」

  他之所以沒有立即離去,是因為聽得屋中女子口音甚熟,似在何處聽到過,很想看看是誰。

  待到後來,聽那女子口氣,似乎早已發現自己行藏,而且,語無倫次,不禁羞怒交加。

  他雙拳緊握,暗暗運功,準備那女子出來後,給她一個迎頭痛擊。

  他凝神注目,怔怔地望著茅屋的木扉。

  疲憊,饑餓,早已忘得一千二淨。

  突地木門呀然而開,當即露出一張粉面。

  嶽霖和那猶推木門半遮面的女子,同是一怔。

  嶽霖心中暗道:「啊!原來是她!」

  就在此時,嶽霖但覺紫影一幌,那女子已俏生生地立於面前,她身披一襲紫衣輕紗,曲線玲瓏,妙處隱現。

  她半眯著一雙誘人的眼睛,怔怔的望著嶽霖,唇角掛著一絲笑意——這一絲笑容意味深長,似嘲弄似不屑。

  但.在嶽霖的眼中看來,卻是誘使自己跳落陷阱。

  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嶽霖大喝一聲,道:「賤婢!荒淫無恥,作惡多端,今天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看掌——」

  說罷,雙掌平推,疾向她左右「肩井」擊去。

  那紫衣女子嬌軀一轉,已自避過。

  同時,她嬌聲說道:「喲!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咱倆是有緣。」

  嶽霖氣得臉色鐵青,也不答話,雙掌改拍為掃,猛向她腰間揮去。

  紫衣女子蓮足微點,人已飄退七尺,故意嗔道:「哼!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別人求我好久,我還不答應呢,現在求你,反而端起臭架子來了。」

  岳霖一心要把她毀在掌下,對她的話語,根本不聽,這時,一招走空,隨又上步欺身,雙掌疾翻一招「痛懲妖狐」,分取紫衣女子「眉心」、「心經」、「期門」、「腹結」四處大穴。

  紫衣女子見他來勢洶洶,也不敢掉以輕心,當下,她嬌軀急幌,疾然飄退兩丈開外。

  她身形甫一站定,又柔聲說道:「真是郎心如鐵,一點也不曉得憐香惜玉,你越是不肯,姑娘就越是要看看你脫光衣服的那付窘相,一定很有意思……」

  嶽霖雖是奔波多日,又在「七巧迷魂陣」中,耗去真力不少,但是強打精神,紫衣女子仍然不是對手。

  他對紫衣女子已是恨之入骨,這時,抖擻精神,展開「魅影魑煙」身法,向紫衣女子一輪猛攻。

  這紫衣女子也非易與之輩,她在「七巧門」二代弟子中,雖然序齒最幼,但因她聰穎過人,極富機智,更且是能言善辯,甚得乃師「七巧婆」寵愛,在武功造詣上.除大師姐紅珊外,遠在其他五位師姐之上。

  因此,養成她任性,放縱的習性,由於她薄具幾分姿色,更使她眼高於頂,不把同門放在眼內。

  出道以來,更不知風靡了多少江湖子弟,她對師父的一身媚術,盡得真傳,以故,拜倒其石榴裙下因而喪生者,真是不可計數。

  世間任何事物,凡是輕易獲得的,就不覺其珍貴,反之,愈是得不到的,心中愈是非要得到不可。

  而且,得不到的,也必然是最好的。

  紫衣女子的心理正是如此,她見岳霖根本無動於衷,雖然也因此對自己的美貌,暗起懷疑。

  然而,這究竟是一瞬間事,隨之而起的是自尊的被損傷,以及體內正在燃燒的熊熊欲火。

  她必欲得之,而後甘心。

  於是,她不退反進,雙肩微幌,輕紗已自滑落,露出她豐滿白嫩的肌膚——竟然是一絲不掛。

  她順手一揮,輕紗已團於手中,然後,身形一旋,那團輕紗,便像一朵紫雲,向嶽霖當頭罩去。

  嶽霖已有與裸女對敵的經驗,是以不慌不忙,左足生滑,已然轉至紫衣女子身側,駢指如戟,疾向她左「肩井」穴點去。

  紫衣女子一招走空,心中也是一驚,連忙沉肩挫腕,疾退丈餘。

  她見嶽霖並未追來,回身說道:「小兄弟!半月前你已中了我『七巧門』的『合壁歡』,今夜正值月圓,你能熬得那種苦麼?為了你,我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你還……」

  嶽霖實在忍無可忍,破口罵道:「賤婢住口!小爺早已取得『七巧還真丹』了,告訴你,不要妄費心機!」

  紫衣女子聽了,花容驟然一變,她怔怔地望著嶽霖,想從他的眼中,看出他所言真假。

  正在這時,那茅屋內竟然走出了一個年青道士來。

  他一步三搖,來至二人之間,滿臉不屑地掃了嶽霖一眼,然後濃眉微皺環眼一眯恭身說道:「咳咳!你這是何苦,送上門去,人家不要,你還……」

  她話未說完,「拍」地一聲脆響,右頰之上,已著著實實地挨了一掌,立時現出五指紅痕。

  紫衣女子狠狠地道:「你少嚕嗦!我高興,怎麼樣?」

  那年青道士鞠躬哈腰,連賠小心道:「是!是!當然——你高興……」

  「怎麼?你不高興?你要怎麼樣?」

  「不!我……呃!只要你高興,我也高興,誰叫我是你的奴才呢?!」

  「呃!這還差不多,快——幫我把這小夥子制住,姑奶奶趁今夜月圓,我要好好地樂上一樂。」

  「這……這……」

  「你不願意?」

  「不!不……」

  「你既然是奴才,就得伺候我。」

  嶽霖一直在怔怔地望著二人,心道:「看不出這年青道士,竟然不守清規,看他濃眉大眼,儀錶不俗,怎地竟甘願為奴,唉!真是丟人。」

  但他立又轉念道:「不過,他碰見這美其面而毒其心的女子,也算報應,只是這女子也太不像話,竟連出家人也勾搭起來了。」

  他轉念至此,陡見那青年道士已緩緩向他走來,所經之處,留下一個個清晰可辨的足印。

  嶽霖看了,微微一笑,道:「那座庵觀道院,出了你這敗類,快快報名受死!」

  那道士倏然止步,雙目凶光閃閃,凝注著嶽霖,半晌,始道:「告訴你也無妨,反而……嘿嘿!你娃娃也活不過今夜,道爺就大發慈悲,讓你做個明白鬼。」

  他說到此處,又側首向紫衣女子詔媚地一笑,又道:「道爺乃是崆峒門下,二十七代記名弟子柳逢春。」

  嶽霖接口道:「柳逢春,現在春天已過了,你也該完了。」

  柳逢春厲喝一聲,道:「娃娃!找死!」

  他話聲甫落,已自一掌劈來,掌風勁疾,頗見功力。

  嶽霖也忙舉掌齊胸,霍然推出。

  兩掌接實,「轟——」然一聲震天大響。

  嶽霖「蹬!蹬!蹬」連退後五步,方始拿樁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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