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紅唇血印 | 上頁 下頁 |
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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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吃了淫藥,必得發洩,一旦與異性接觸,降了欲念得以渴求,並可吮吸那幹可憐蟲的精血,增強體力……」 「太危險了!」 「不如此,怎能承受得住笑面陰魔的肆虐?」 「那魔頭也……」 「笑面陰魔每日必禦數女,饒是她等以媚術取得男子精華,但與笑面陰魔接觸,依然無法枕席,不勝悽楚,少說半個月內無法恢復康愈!」 「呃!敢情魔頭以如此狠毒的手段進行采補之術?」 「他……他也是不得已!」 嶽霖臉色一沉,道:「你竟替魔頭分辯?」 素姨歎道:「因為笑魔的劫數就快到了!」 嶽霖訝然道:「魔頭會有劫數?是誰使他淪劫?」 素姨道:「詳細情形不曉得,有時笑魔無意中透露,他所懼怕的人,敢情是位十五歲左右的孩子!」 「呃!太玄奇了!」 「笑魔就是防著那孩子,所以才習邪功,在成百論千的少女身上,練習一種名叫『素女』禪的罕世絕學,同時以『笑魔』令鎮懾武林,企圖統一九大門派,自立盟主,到時糾合群力對付那孩子!」 「是男孩子?女孩?」 「不太清楚了!」 「嘿嘿嘿……」 岳霖冷冷地笑道:「真料不到笑面陰魔還有懼怕之人?」 素姨不知想起何事,突然噗嗤笑道:「天下之人,無奇不有,倘咱再提起一事,你更拍案驚奇了!」 嶽霖忙問道:「莫非魔頭還有第二可怕之人?」 素姨神秘地道:「不錯!她應該是笑魔的妻子!」 嶽霖赫的一驚道:「魔頭會有妻子?有妻子的人還敢玩女人?」 素姨一抹鬢角,偷偷的把眼淚擦去,強顏一笑道:「這件事說起來已經有十七年了。」她話音微頓花容上不期然抹起層憂慮淒涼的表情,她沉思片刻,幽幽地說道:「十七年前在江南某地,有一位要做新娘的少女,她性愛紅衫,人長得絕美,是以當地人都稱他『美紅衫』或是『紅衫女』……不料在她結婚前夕,霍爾失蹤……」 嶽霖恍然接道:「必是笑面陰魔擄去了!」 素姨不勝感喟地道:「正是笑魔!那時他卻儼然以王孫公子自許,嗣後因紅衫女的失蹤,卻使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在焦忿之下,投河自殺殉情……」 「紅衫女知道此事?」 「笑面陰魔知道了!告訴她?」 「說起來人與人間,微妙已極,那時之笑魔已然習了『素女』禪功,饒他姦淫過成百的女人,獨對紅衫女發生了真感情!」 「他會愛她?」 「因愛而生敬,更由敬而怕起紅衫女來!」 「唔!後來呢?」 「紅衫女嫁給了笑面陰魔!」 「她可能另有打算吧?」 「不錯!她要求笑魔傳她武功,當她武功大有進展的某天夜裡,紅衫女一劍向笑魔心口刺去!」 「顯然笑面陰魔沒有遇害?那紅衫女豈不要遭慘報?」 「笑魔當時點了她穴道,但笑魔並沒有向她報復,反而苦苦哀求說,既是過去的事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紅衫女怎的個表示?」 「她僅僅說了這幾個字:『你不殺我,我就殺你』……」 「笑面陰魔豈不雷霆震怒?」 「他竟然沉思一陣,將紅衫女放走了,可是紅衫女走後的十七年歲月中,笑魔卻沒有忘掉她,他想她;卻也怕她!他知道總有一天紅衫女來報仇的……」 「呃!素姨?」 「岳少俠……」 「你……你為什麼哭了?」 素姨再也止不住十七年隱忍地辛酸,忘情地偎在嶽霖懷中,聲音哽咽地道:「因為紅衫女是我的女主人!」 嶽霖也不勝激動地道:「所以笑面陰魔為紀念令主母,也就對你另眼相看了。」 素姨含首輕點,黯然泣下,一時間艙室內反倒沉靜下來。 有頃!嶽霖說道:「素姐,我明白了!你所以與虎狼為伴,是希望有一天看到紅衫女?」 「霖弟,你……你猜對了……」 兩人卻不由自己的改了稱謂,一時間這一雙萍水相逢的姐弟,感情愈發拉近了一步。 嶽霖是佩服她的為人,由衷的感到這位年華逐漸消失的美女的可愛!可敬! 素姨也是深服岳霖的少年英俊,肝膽照人。 是以兩人緊緊地握起手來! 他們沒有男女問的私欲,卻充滿著人間交流的摯愛。 不知經過多久,索姨幽然歎道:「霖弟!我再看看笑魔去!」 嶽霖心中一動道:「方才你沒見到他嗎?」 索姨期期艾艾地道:「笑魔正在作晨課,作晨課的時候,沒有人敢打擾他的……」 岳霖突見素姨面如朝霞,耳根泛紅,琢磨「晨課」二字,赫然而悟!忖道:「魔頭又在玩弄女性,我嶽霖即使與他無殺父之仇,也要替天下女子,武林同道,伸張正義,誓誅此獠!」 他義忿形諸於色,一聲長嘯,何啻是怒壑鳴蛟! 素姨嚇得一怔,旋而她明白了,急道:「霖弟……你要忍耐,你打不過笑面陰魔的……你應該……」 她話音未落,艙門外傳來聲怪笑之音。素姨與岳霖同時一驚!這當口走進位五十許的陰險老人,那老人懷抱「笑魔」令,說道:「奉魔主令翰!請素姨不可干涉。」 素姨纖手緊握住嶽霖衣袖,一種不良的預感,使她花容慘變,她的粉頰偎在嶽霖的臉上,那是溫暖的!親切的!敢情霖弟弟真的還在身邊? 嶽霖忖知事情到了揭曉之時,胸脯一挺道:「你是誰?」 「魔主帳下護法——追魂叟。」 「笑面陰魔有何交待?」 「兩條道路任娃娃自決!」 「第一條道路指的什麼?」 「魔主感念娃娃傳話之奇人,准你生離三帆船。」 「第二條路呢?」 「呵呵呵!」追魂叟一聲冷笑後,倏地由腰中取出一函,另外在右手托起顆龍眼大小的色藥丸。 嶽霖正感不解,素姨已失聲哭道:「白色藥丸……白色藥丸……那是『金絲蠱』啊!」 追魂叟陰惻惻道:「素姨!難道你不知『笑魔』令的戚嚴嗎?再要一旁胡言亂語,老朽只有破除情面,依令行事了。」 嶽霖赫然大怒道:「狂徒!快把你的真實用意說出!」 追魂叟脆笑聲道:「此信內附有毒龍丹,由娃娃面呈傳話高人,但必得先將金絲蠱吞下。」 岳霖接過了金絲蠱,英目微睇,只見這名叫金絲蠱的藥丸內,有一點金色的影子遊動,心中方自一震,驀聞素姨嬌呼一聲,已昏倒於地下。 情況發展至此,嶽霖心中雪亮,顯然地這金絲蠱必是種極為歹毒的藥丸,但他心系紅妞及黃衫客的安危,又不能不冒險吞掉此丸,以救二人之命? 他正在憑良知決斷這件辣手的事;那追魂叟顯已不耐的咆哮道:「要毒龍丹就將先吞金絲蠱,否則速離本船,呵呵!老人家要等候交令哩!」 嶽霖倏的將心一橫,要過了書箋,吭聲一嘯,一仰脖子,將金絲蠱吞入腹中! 在通往巴山的山林道上,嶽霖正形勞神瘁,揮汗疾馳!他忘不了黃衫客臨別叮囑,他要在十五天內必需趕往「別有洞天」,免得鑄成大錯,終生遺憾! 若以岳霖腳程言,他該在十四日的清晨,即可到達目的地,然在限期最後一日,仍距離別有洞天三十裡山途,而且天色已近黃昏。 他此時步伐顯得散亂,丹田之氣也有不調現象,急忖:「此莫非『金絲蠱』作崇……」 嶽霖心中一慌,耳邊油然響起追魂叟送他離船時的陰惻惻聲浪:「呵呵呵!不出半月,又可見面,姓嶽的,吃過金絲蠱的人,如無魔主解藥,人變瘋狂,形如野獸,嘿嘿!那時雖遠在千里,一待藥性發作,娃娃!尊駕就會不由自主的趕來回頭峽報效……」 這不敢想像的事,在腦海中衝擊著,心情的沉重,宛似落日西沉,他感到命運地播弄,逐漸接近了黑暗!死亡! 「我會瘋狂?我會形同野獸?」嶽霖失聲狂叫,但旋而一個意念產生,使他由平靜轉變成堅強! 「只要救得了紅妞同黃衫客,就是瘋狂又有何妨?再說這也是出諸本願啊!難道我嶽霖會貪生怕死不成?」 他仰天一嘯,瞬間把那不敢想像的事置諸腦後,那是場夢,它是一場惡夢吧? 嶽霖決心既下,衛道與赴難的精神反促成他勇往直進,他狠命地狂馳!飛奔。 大約一鼓甫交待,已到了別有洞天的山腳下。 他喘了喘氣,依然不停留地沿著瀑布爬升,但當他走入洞口時,反而躊躇不前,進退不安! 默默念道:「今天恰是約期的半個月,黃衫客能不能熬到這漫長的十五天呢,假使……」他惶恐不勝,目含痛淚,但他終於踏進了那洞室。 鐘乳曳光,洞室內卻一目了然,他見紅妞依然是面色慘白,仰臥石床,但黃衫客卻頭幾垂地,僅一隻手勉強地搭在紅妞的「期門穴」上。 岳霖已忖知黃衫客到了「虛無」狀態,他不敢出聲,就連腳步也輕得無法再輕,他久習玄功,已深明此時一絲聲息,都會造成最大的不幸。 他緩緩地探手摸了紅妞酥胸,胸脈在跳著,雖是低弱得豫一潭死水,卻足以使嶽霖喜極流淚。 嶽霖喃喃自語道:「不虛此行了,就是身羅厄劫,也算取得了報償,天啊!……總算厚侍我!……」 他悄悄地把淚水擦去,又複勉強地沉定了浮燥心情,這才偎身黃衫客背後,畢力調元,以兩隻滾熱的手,波波地將功力透人,不知經過多久,黃衫客幽幽地吐出口長氣,他無力地回首看了看嶽霖,聲如蚊蚋般道:「毒龍丹取到了?」 嶽霖點了點頭,將笑面陰魔函件只手呈上。 黃衫客打開一看,果見信內附有一顆紅色藥丸,那信上短短地寫道:「恩酬義絕,即是路人……」 嶽霖人在背後,自然盡收眼內,不出心中一慘,暗道:「笑面陰魔真是位冷血人物。」 黃衫客幽幽地說道:「速以真氣將毒龍丹度於紅妞口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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