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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第四章 生死抉擇

  嶽霖究竟江湖歷練太差,雖然也看出金蟾真人不懷好意,但決料不到那「金蛤蟆」會飛呀?

  他在微一遲愕間。

  金蟾真人仗以成名的暗器——「金蟾」梭已回翔一匝,取了個對付敵人的有利殺傷角度,折身欲撲。嶽霖也在這緊要當口,靈機一動,悟出個中玄奧了!

  他看出那「金蟾梭」所以能飛襲撲人,並非妖魔邪法,乃是金蟾真人秉持「一指罡力」推動。

  嶽霖內功火候極有造詣,頓時罡氣潛運,雙手平托,一股綿延不斷的淡淡輕煙,在兩手心處,嫋嫋升起。

  此時,「金蟾」梭「錚」的一聲,張口噴出一蓬針雨,卻被嶽霖精純內功幻化的掌心輕煙,牢牢阻截住,宛似一垛無形的風壁,使十數根喪門針頓然四飛,落於他處。

  金蟾真人沒料到岳霖有此功力,同時被對方真氣一逼,那「金蟾」梭反而一個跟鬥朝自己的面門翕然撲下。

  他不禁捏了把冷汗,左掌以「泄」字訣,配合右手「一指罡力」,「吞」「吐」之間,將「金蟾」梭導引掌內。

  嶽霖見狀也不由暗服老道的功力了得?同時心裡惦綴:「牛鼻子好陰險啊?倘方才稍一耽延,人就變成刺蝟了!」

  愈想心裡愈氣,他見金蟾真人眸子電轉,森森冒著寒焰,知他又在動毒念對付自己登時臉色一沉:「鼠輩!太欺負人了……」

  一掌齊胸推出,金蟾真人自也防到這點,左袖一拂,立時兩力交合,平地裡宛似雷鳴一震!

  嶽霖倒坐床上,金蟾真人「卡喳」一聲,由窗子口平摔院落之內。

  此時店家紛紛趕來,不知出了何事?

  嶽霖追出窗外,反而有所顧忌,未便出手。

  那金蟾真人趁機爬起,冷笑一聲道:「好兔崽子!要見笑面陰魔就跟我來!」

  說罷一長嘯飛人,金蟾真人居然在受傷之下,仍能疾若飄風般飛馳而去!

  嶽霖怎能坐失尋覓笑面陰魔良機?頓時雙肩一幌,「魅影魑煙」輕功展動之下,三五個起落,反而搶在金蟾真人身前一丈開外。

  金蟾真人索性身形一立,色厲內荏地喝道:「姓嶽的!你當本掌門真的怕你不成?哈哈……如非笑面陰魔保爾活口,老人家早就要你的命了……」

  岳霖冷冷笑道:「少爺也是急於要見笑面陰魔,不然!豈容你信口倡狂?哼哼!快告訴我笑面陰魔在那裡?」

  「娃兒!可懂得長幼之分,齒序之別?」

  「用意安在?」

  「嘿嘿!老老實實跟在身後,不得無禮!」

  嶽霖忖道:「原來牛鼻子死要面子啊!」

  因急於見笑面陰魔,不願把問題鬧僵,微一頷首,算是答應了對方請求。

  那金蟾真人不等答話,一個勁的向正西飄馳。

  又行了十裡山途,驀見天光一色,一條極寬大的山澤擋住去路。

  此時旭日甫吐,山光雲嵐,蔚為奇景,金蟾真人身形倏的收住,用手遙遙一指道:「看到對面傍壑處的一條三帆大船嗎?」

  嶽霖略一注目,反倒一愣,心說:「好大的一條怪船啊!五丈長,卻有七丈寬,怎的個行駛呢?」

  金蟾真人又而說道:「尊駕訪的正主兒就在船上……」

  「唔!我們快去!」

  「哈哈哈……」

  金蟾真人笑如裂帛,臉色一沉道:「姓嶽的!笑面陰魔豈是你這晚生下輩可見的?待本掌門通報一下,再看造化吧?」

  說著一式「蒼鷹掠波」,連點水面,由山壑到達船身約三十丈距離,居然被他兩間躍,消逝在船上了。

  嶽霖獨倚山屏,遙觀船影,一時間百感交集。

  停刻兒可能見到笑面陰魔了,「索藥?」「報仇?」兩大難題使他陷入了苦思。

  索藥不是件容易的事!報仇更加難上加難……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嶽霖的心情愈發沉重了。

  忽見水面上飛過來兩條人影,眨眼間,金蟾真人同一三十年華的素衣女子飄然而至。

  素衣女子向嶽霖美目一瞥,輕盈地道:「他就是姓岳的娃兒嗎?」

  金蟾真人似是對素衣女子頗為恭謹,頷首稱道:「正是他!」

  嶽霖早已不奈地叫道:「吠!快帶少爺見笑面陰魔吧?」

  素衣女子向他瞄了一眼,依然對金蟾真人道:「這裡的事由我處理吧!你可早日趕路,免得『回頭峽』約期措手不及。」

  金蟾真人躬身稽首道:「小道尊命了!」

  說罷向嶽霖陰森森地一笑,一幌身疾厲馳走。

  嶽霖心急見到笑面陰魔,也不顧他的去留,忖知這素衣女子來頭不小,忍住氣說道:「有煩帶我見笑面陰魔。」

  「唉!敢是不想活了?」

  嶽霖忿然道:「請說話放尊重些,本少爺為何不想活?」

  素衣女子道:「笑面陰魔四下訪尋於你,按說躲避猶恐不及,膽敢飛蛾投火?」

  嶽霖臉色一沉道:「少嚕嗦!本少爺如果怕事,也用不著千里尋仇了?哈哈!如果不帶我去,那條破船諒也擋不住我……」

  素農女子從容說道:「因我看你年青,有意放你一條生路,這倒好,反而怪起人家來了?好!跟我來吧!」說完,柳腰一挫,已然淩空拔起。

  嶽霖見她身法了得,暗自吃了一驚,笑面陰魔的手下都是如此,可是笑面陰魔更加難予揣測了。

  他無法多想,緊跟其後,須臾間已躍達船上。

  嶽霖身甫登船,但見這船重樓疊閣,蕭幔深垂,迂折曲回,疑似禁宮,不禁心頭一凜。

  尤其每經過一重繡幃,就看到數名彪形大漢,木然立著,那群大漢們臉色陰沉,面無表情,眸子裡臉面遲滯,有人經過身旁,亦直如未見,使嶽霖聯想到九幽帝君廟一幕時,油然大事屋這群人八成是被害的武林人物了。

  他轉念至此,忿怒代替了恐懼,心想:「笑面陰魔啊!我寧可殉道而死,也不叫你遺禍於人間……」

  嶽霖眸子裡炯炯似火;嶽霖身子激動地發顫!

  當他步入又一重緯後,他的憤慨達於極端,他本能地忖知這兒當是笑面陰魔的藏身之處!

  一座精緻寬闊的艙房,房門口粉色絲羅垂地,遮閉了艙門,但依稀掩映,裡面猶然分辨出人影。

  只見一全身赤裸的魁偉漢子,坐在一張明晃晃的大床上,偎香依翠,盡皆是沒有穿衣服的女子們。

  他忖知那漢子可能就是笑面陰魔,可惜一羅之隔,無法把他真面目揭穿。

  此時艙內欲聾的笑聲,那笑聲一落,魁偉漢子發話道:「你就是嶽霖嗎?」

  岳霖昂然應道:「不錯!你是笑面陰魔了?」

  魁偉漢子語氣極為倨做地道:「既知咱乃笑面陰魔,何以不跪?」

  嶽霖鋼牙一挫,滿腔怒火,殺父仇念,一兜腦掀起,他心裡忖度,立身處與魔頭不過二丈距離,何不冒險發難,也許趁其不備,報了父仇,索得毒龍丹。

  他藉著一聲冷笑,已然將功力畢集雙臂,正圖以「魂亡魄散」一招絕學,作個生死投注,忽感腰眼一麻,腿彎一酸,人已「噗咚」跪地,敢情被那素衣女子點了「酸麻」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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