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紅唇血印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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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桌子一拍,罵道:「你這孩子敢是吃了熊心豹膽,比錢?比武?隨你挑好了!你也不打聽打聽咱小淫蟲鄔善是何許人也?」 胖婦人趕忙勸道:「鄔少爺千萬別生氣,比武可嚇死人呀,如果比錢?……嘻嘻!本來嘛!逛窯子就得有錢!」 小淫蟲鄔善從懷中一掏,「咚」桌子上多了五條赤金,胖婦人一估量,每條十兩,五十兩赤金好幾百兩銀子啊!忙道:「少爺的意思……」 小淫蟲鄔善指著黃澄澄的金子得意地道:「今夜少爺替紅妞梳頭,諒他小子只有乾瞪眼!」 「咚!」 寶貝珠袋往桌子一放,扯著調門道:「咱也要大哥替紅妞梳頭,拿去……」口袋一抖,桌子上滾著明珠,還有二十多張銀票。 胖婦人一估計,銀票算來一千兩銀子,那十幾顆珠子……不論成色、寶氣,都是上等的,少說也值五千兩,我的天,夠買一座滿春園了。 小淫蟲鄔善決料不到那黑孩子有這多的銀票,珍珠? 他發愣,也有些發抖,胖婦人認為岳霖同寶貝,必是大富大貴之家,先將珠袋裝好,向二人連聲道謝,倏地臉色一繃,朝著小淫蟲鄔善說道:「鄔大爺,您……您也該走了……」 小淫蟲鄔善訕訕地道:「可是……紅妞呢?」 胖婦人皮笑肉不笑地道:「昨天咱們就說過,紅妞不是窯姐,大爺就死了這條心吧?!」 小淫蟲呐呐地道:「但你方才已經答應了。」 「方才是方才呀!」 「他們兩個呢?」 「他們是他們啊?!」胖婦人居然臉一沉,「我說鄔大爺!乾脆說明白些,誰叫你銀子帶少了……」 小淫蟲鄔善氣的老鼠眼直翻,他殺心頓起,但他旋而消逝,他看到嶽霖那雙精電般雙眸,不怒而威忖知這小子手下定不含糊! 暗道:「找爹爹去!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冷哼一聲,又狠狠地望了嶽霖一眼,打開門簾,恨恨地走去。 這小淫蟲鄔善不是別人,正乃「鐵掌」鄔良之子,嶽霖離開葫蘆堡在巴山道上,受了暗算,自然不認識他,而小淫蟲鄔善見過嶽霖,但那時的嶽霖垢面鶉衣,也無法分辨了。 小淫蟲鄔善一走,寶貝卻叫道:「胖女人!還不把紅妞給少爺掂出來?」 胖婦人故作神秘地道:「小爺輕聲點,別說叫她來,你就是親身拜訪,還要看她高興不高興哩!」 「反正是個臭娘們!」 「小爺!她可是位好人家的姑娘!」 「放屁!好人家姑娘住在窯子裡?」 「說起來二位不大相信,紅妞是在七八天前才到滿春園的!」 「這幹我的屁事!」 「他到長安訪親未遇,溜到滿春園……」 「你們把她留下?」 「話雖不錯,她也是情甘意願!」 「哼!誰個聽你囉嗦!她到是來不來?」 嶽霖心中一動,一旁接道:「寶弟!何必為個女人鬥氣?咱們回去吧!」 胖婦人嚇了一跳,到口的「餛飩」不張口,銀子怎可打退票,立時猴屁股臉堆著粉臉道:「少爺千萬別著急,咱跟紅妞商量商量。」 寶貝道:「那麼麻煩?」 「是真的呀……」胖女人說著擺動肥臀,一扭一扭地離開客廳。 嶽霖見胖婦人走遠,說道:「寶弟!賭氣拿珠子賭,這下都光了,怎麼辦?」 寶貝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瞧!」腰裡一摸索,赫然黃澄澄的五條赤金,敢情小淫蟲鄔善的五條赤金,不知什麼時候到了他手裡。 嶽霖眉頭一蹙,道:「這樣一來,不是跟人家結了仇?」 寶貝瞪著對環眼道:「他准知是咱們偷的嗎?」 嶽霖無可奈何的道:「別的不談了,我……我想走!」 「怪了,錢也花了,為什麼要走?」 嶽霖喃喃地道:「聽那婦人之言,紅妞是位好姑娘,我們何必見她呢?」 寶貝搖了搖腦袋道:「別聽胖娘們瞎吹,說不定見了面,大門牙會笑掉哩……這且不談,但大哥你忘了,即使紅妞是母夜叉,但人的名兒,樹的影兒,說不定笑面陰魔真跟他混上了。」 嶽霖猶豫不決地道:「愚兄不能沒有此想,但人家好好的姑娘家,決不會跟個殺人魔王混在一起的吧!」 寶貝道:「天下事愈是想不到的,愈發作得到,大哥你就碰碰運氣吧!」 兩人談到此處,胖婦人帶著位十四五歲的垂髫丫頭走入客廳。 胖婦人指著那丫環道:「這是紅妞的丫頭—小鶯,她可以帶大少爺去!」 岳霖經寶貝又一催促,不去也不行了,他心裡開始跳動,但他終於跟著小鶯走去。 胖婦人眼珠一動道:「你大哥去了,你呢?」 「我等他,頂多照個面就回來了。」 胖婦人說道:「我說二少爺,您可別見怪,不信等著瞧,去了就拔不出腿來。」 寶貝眼睛眨了眨道:「若是我,不把她腦袋上畫個大烏龜才怪,哼!拿來!」 「拿什麼呀?」 「咱的銀票、珠子,沒有那麼便宜事?」 「喲!」胖婦人嗲聲嗲氣,但也緊張地道:「你不是說叫大哥替紅妞梳頭嗎?」 「替你們梳頭不給錢還要錢,真當少爺是傻瓜了。」 「『梳頭』是窯子的行話,意思是……」 「別東扯西拉,咱這老逛窯子的,什麼門檻不精,用得著你教?」 胖婦人眯縫眼一轉,改了話題道:「少爺先弄兩杯酒吧!別的,等你大哥回來再談!」 寶貝嘴巴流著口水,道:「別忘了弄點可口的菜?」 胖婦人忖道:「這娃兒很難纏,只有將他灌醉了,然後以『春藥』造成那少爺跟紅妞的事,就不怕他們變卦了,倒是紅妞,唉!人心不毒,怎能發財呢?」 登時招呼手下,又叫了數名十四五歲的清官人,頃刻一張桌子圍的滿滿,那寶貝左摟右抱,耳聽絲竹,酒到乾杯,真是樂比王侯,他早已忘了珠子的事,就連嶽霖到了那裡,他也顧不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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