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紅唇血印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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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霖與骷髏叟二月相處,已有了真摯情感,儘管骷髏叟有時近乎冷酷,但!他,人是慈愛的,何況正因熱愛自己,甘願把生命送掉。 他激動地大哭,狂叫,許久,許久方強止住悲痛,記得骷髏叟臨終之時,還說胸前有東西自己取去…… 嶽霖顫抖地解開骷髏叟上衣,一隻黃土布的布袋赫然入目。 好奇的打開一望,他又哭了,敢情是一袋子的明珠,和十兩散碎銀子。 嶽霖出了半天神,默念:「伯伯!你臨死還不忘霖兒盤纏錢,你怕我流落江湖受苦吧?……唉!有生之日,不忘此恩此德,決以性命,踐伯伯所約幾事……」 他忍住跟淚,將骷髏叟遺體放在一山洞內,外面以大小石塊堵起,然後向「墓門」叩了三個響頭,說道:「霖兒走了……但霖兒會回來看您?……」 嶽霖以絕頂輕功,離升火熔穀,潛意識使他走上葫蘆堡途徑! 落日餘暉,夕限已是無限為的時候了,他的心情,宛似西降的太陰,逐漸……逐漸陰沉了。 他想起世上該殺的人術多了,笑面陰魔!九大掌門人:還有葫蘆堡的堡主!…… 但他一轉念,殺人能說不是罪過?尤其殺九人掌門人?素無仇恨,太勉強了。 他有些後悔,不該答應骷髏叟這種事。 但他又豈能拒絕他的恩人嗎? 葫蘆堡已逼近面前,他把心裡的矛盾暫時拋開,他要探葫蘆堡救小玲,他認為小玲可能是被捉回去了。 嶽霖此時自揣武功,登峰造極,是以連笑面陰魔,九掌門人均未放在眼裡,何況這座小小的葫蘆堡呢? 他不待天黑,雙肩微晃,施展開「魅影魑煙」。 但見他快如鷹隼,系如掣電,眨眨眼踏遍了堡中每個角落。 沒有發現小玲? 竟然連堡主及亞彪那小子也不知去向! 他隨手抓了個莊丁問道:「你們堡主呢?」 那莊丁大叫道:「打鬼!打鬼!……」 嶽霖氣的雙手微一用勁,那莊西慘嗥一聲痛昏地下。 不顧莊丁死活,長身又抓住位大漢。 那大漢說道:「你……你是人嗎?」 岳霖這才悟解出泡了兩個月流沙,模樣八成夠難看了。 他聲音和緩地說:「我問你們堡主在那裡?」 那大當似上膽氣一壯,仍然瑟縮地道:「堡主去開武林大會。」 「那裡的武林大會?」 「聽說在長安,由武當掌門人主持,為的對付笑面陰魔!」 「呢!笑面陰魔也到了長安?」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哼!有位小玲姑娘呢?」 「是不是駝背老人的孫女?」 「正是她!她在不在?」 「被位後生小子救走了。」 「這話可真?」 「哄人不得好死!」 嶽霖略一遲鈍,忖知他說的後生小子就是自己,由此推想,小玲定是被那暗害自己的蒙面人擄去!他見無話好問,於是,一鬆手,一轉身,人已飛出了葫蘆堡。 他得悉長安有武林大會,又獲知笑面陰魔到了那裡。 既然小玲不知去向,只有找笑面陰魔先了清血債…… 某天—岳霖到了長安。 他雖也在江湖上跑動了幾個月,真正的通都大邑,還是平生第一次。 他從小即生長山林,見到長安市上,百業雜陳,熙來攘往,有些茫茫之感。 在街上兜了幾個圈子,天色已晚,心想找家客棧,有事明天再探聽吧? 他連連走了兩家客棧,都說客滿,又在西大街找到有名叫「高陸」的客棧,依然吃了閉門羹。 他怏怏地正要再作第四家打算,身後「嘿」的一笑,一半大孩子擦身而過,卻指著店小二罵道:「你王八羔子!有眼不識泰山,怎知人家沒錢?」 嶽霖心中一動,敢情這孩子打抱不平。見他十四五歲,生得濃眉環眼,朝天鼻,扁扁嘴,一張皂王臉,對煽風耳朵,腦袋上還頂著三根小辮子,掛著鈴鐺。 「叮鈴鈴」一響,他腦袋晃起,手中八股描金扇搖起,又向著出神的店小二喝道:「開店的要憑著招子亮,憑你小子,嘿!拿著茶壺當夜壺,早該捲舖蓋去了。」 嶽霖一聽,怎麼?這黑孩子好缺德,拿人當成夜壺比。 店小二見黑孩子,年齡不大,衣著華麗,登時換了付笑臉,道:「少爺先別生氣,慢慢商量。」 「放屁!他要住店,我也要住店,知道嗎?哥們是朋友,……拿去。」一伸手,摔了塊三兩銀寶。 店小二見錢眼開,彎著腰道:「大人不把小人怪,少爺們請!」 黑孩子朝著岳霖白牙一眥,笑道:「該明白吧?這年頭看的是衣服,不是看人,你自己照鏡子瞧瞧看,滿身黃沙,一頭臭泥,衣服比要飯的不如,人家不拿棍子揍你,就夠便宜了。」 嶽霖心說是這樣啊?感激的道:「小兄弟,你真是位好人。」 黑孩子肩膀一聳,道:「好人可別得不到好報?進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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