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歸元神掌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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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 「你什麼?為師的一向看你很重,期望你能成材,不想你近來變得這樣厲害。」 「徒兒實在太愛她了。」 「放屁,你有什麼資格!」 「師父。」 「混蛋!」 「師父,您……」 「給我滾開!」 「您太自私了,師父。」 「什麼?」 「我說您太自私,根本不關心徒兒和女兒的幸福。」 「該死的東西!」 做師父的,也許因為太生氣了,伸手「啪」的一聲,打了徒弟一個耳光,打得嘴角鮮血直流。 徒弟掩著血跡斑斑的嘴巴,哭喊道:「好,您打人,師父,您打死我好啦!」 這一哭,把室內的母女給哭了出來。 爭吵、啼哭、憤怒、咒駡鬧成了一片,結果,弄得不歡而散,不了了之。 從此,女兒開始埋怨爹。 從此,徒兒開始埋怨師父。 從此,娘鬱鬱寡歡。 從此,爹悶悶不樂。 從此,一家四口,貌合神離,在表面平靜的狀態之下,過著憂慮不安的生活。 一月之後,情況未見好轉。 徒弟突然失蹤了! 女兒也隨著不知去向。 「癡情雙劍」的日子,起了急劇的變化。 他們對於這一徒一女,曾經付出太多的感情,因之,所遭受的打擊,也顯得特別嚴重。 本來一向恩愛的夫妻,如今逐漸時常吵鬧,心情一天比一天惡劣,誤會一天比一天加深,同床異夢,夫妻幾至翻臉。 「賢妻,別再傷心了。」 「不要理我!」 「當心自己的身體。」 「身體有什麼關係?我死了,你更開心。」 「唉!又不是我叫他們走了,幹嘛老是埋怨我?」 「不埋怨你,那埋怨誰啊?三個兒子都死了,就剩下最後一個女兒,你還狠心把她逼出家去!」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道理都不講?」 「講什麼道理?冤枉你啦?」 「女兒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她走的,難道我不難過!」 「誰曉得你存的什麼心!」 「好夫人,別生氣了,我們慢慢想想法子。」 「反正,我養的孩子,你都看不順眼。」 「這話從何說起?」 「用不著裝樣子,有本事的話,再娶一個回來!」 「你……」 「我……我怎麼啦?老啦?不中用啦?」 「唉!真是氣死人。」 「氣死活該,自作自受!」 「你說什麼?」 「還我女兒來!」 「唉……」 這一對曾經為天下有情男女羡慕的夫妻,為了心愛的女兒,被不長進的徒弟勾引出走,吵得如同仇家。 做丈夫的知道自己的妻子心裡痛苦,只好委曲求全,百般容忍,然而,容忍並不能減少心靈上的哀傷,更無法喚回失去的愛女。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始終得不到一點孽徒與愛女的消息。 作娘的愛女心切,忍受不了這種打擊,竟把一切怨恨,都集中到丈夫的身上。 於是—— 她開始失常! 她開始瘋狂! 她終於悄悄地離開了已經不再幸福的家庭。 剩下來的,只有一個可憐的爹,只有一個可憐的丈夫,只有一個可憐的師父。 他孤伶伶地陪伴著無情的歲月,默默地聽憑命運的宰割與折磨。 一個沉靜的夜裡,他獨坐案前,望劍思人。 這一對癡情的寶劍,安詳地斜掛在牆上,一藍一綠,光氣逼人。 他,望著,想著,感歎著,啜泣著。 夜—— 一片死寂。 驀然間,窗外傳來異樣的聲音…… 「什麼人?」 「嘿嘿……」 陣陣陰森的怪笑,劃破了死寂的夜空。 他翻掌熄燈,反手取劍,驚愕中靜聽窗外人的說話。 「癡情的劍客,好久不見啦!今夜我們特來跟你清筆流水帳!」 聽到這句話,他不覺心頭一怔,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想要你的『癡情雙劍』和《乾坤劍譜》!」 這一下,他真的呆了! 這是從何說起呢? 「癡情雙劍」一藍一綠,武林中老幼皆知,他們能生貪得之心,並不奇怪,然而—— 那本《乾坤劍譜》,是他最近才獲得的,外人怎麼會曉得呢? 默思片刻,他乃試探著問道:「要『癡情雙劍』不難,誰能拿去,就是誰的,至於《乾坤劍譜》不知系指何物?」 「哼!真人不說假話,明人不做暗事,還裝什麼糊塗!」 「少跟他囉嗦,咱們一起動手。」 一陣混戰,孤掌難鳴的他,在眾魔的圍攻之下,終於含恨失去四肢,失去雙劍,失去劍譜。 吆喝聲中,人們一呼而散。 這時—— 場內竄進一條黑影,環顧左右,慌忙喊道:「喂,寶劍應該留給我,你們怎這樣不講信用!」 「他媽的,去你的!」 一道勁風,突襲而至,直奔黑影門面。 黑影受奇異掌力所震,氣血翻騰,「蹬蹬蹬」連退三步。 「哎喲!」 遠處倏而傳來一聲慘叫,輕風吹處,「癡情雙劍」又被擲了回來。 劍身插在黑影面前兩尺之地,黑影見劍,驚喜欲狂,伸手就要去拿,沒想到一雙手伸出以後,再也收不回來,原來正在緊要關頭,這黑影竟被人點了穴道。 不知過了多久,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從昏迷中清醒,他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引誘他的女兒出走,糾眾前來尋釁的徒弟。 接著,他又發現了他的「癡情雙劍」,他看到了自己的雙腳已經折斷,方才的—切,重新湧上心頭。 風雲一時的人物,如今變成殘廢了。 是哪個好心的人,把雙劍送還回來? 是哪個好心的人,為他敷藥裹傷? 這孽徒為什麼站在那裡不動? 難道是要回來認錯悔過? 「師父,請您解開我的穴道吧,我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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