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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深山埋鷹

  勾漏六鷹所剩下來的五鷹聞言,刹那之間,俱都嚇得大驚失色,而且,不知不覺中,酒意也已去了一半。

  蓋因他等雖隱居勾漏深山,十年未出一步,但黑飛狐江兆坤卻不時派有專人入山,負責他們的日常用品,及報導江湖巾的一切。

  足以祝玉琪近日崛起武林,聲名日噪,六鷹卻出知之甚詳。

  尤其是黑飛狐江兆坤近來的表示,並不以青衣幫主為最大敵人,反而視祝玉琪為當前唯一難惹人物。

  並且通知六鷹在月末之前,出山同往玄貞觀。

  以如此龐大的陣容,來對付一個末成年的小孩,由此可知,祝玉琪當非一般普通高手之流,定然是個使人感到十分辣手的人物。

  何況,祝玉琪單人只劍,竟敢尋到勾漏山來,設非沒有十分把握,敢爾?再加上他一掌擊斃刀疤老二,看來不費吹灰之力,難怪五鷹不心驚膽跳。可是,深山苦練十年,確也不是個短暫的日子。

  五鷹雖然驚聞其名,臉容倏變,但他等卻有持無恐,霎時便已恢復常態。

  六鷹老大本已對祝玉琪的身份與來歷猜疑不已,但因酒意甚濃,神志迷糊,不敢斷定,此刻真相大白,不由冷冷一笑道:「果然小子你就是我們即將會面之人,老夫佩服你的膽量,只可惜小小年紀,就要埋骨荒山………」

  祝玉琪一斂笑容,雙目陡睜,喝道:「可惜的是你們苦練十年,未曾享受片刻榮華富貴,便要壽終正寢,嗚呼哀哉!」

  酒糟鼻老三雖因刀疤老二慘死,嚇得酒已醒了一半,但他究竟喝得過多,一時難以全部清醒,此刻依然輕飄飄地,舌頭打結道:「小子……你也不……不打聽一下,我勾……勾漏六鷹,深山十年……練練的是何等功夫,竟敢來此撒野?」

  祝玉琪嘿嘿一笑,道:「雕蟲小技,瞞得了別人,豈能瞞得了祝某!混元神功要能嚇得了我,姓祝的也就不敢單人只劍,深入勾漏來了!」

  這幾句話,不但說明了勾漏六鷹動態,並且連他等躲在勾漏十年的陰謀也已瞭若指掌。

  五鷹聞言心頭俱都為之一怔,同時忖道:「我等隱居勾漏山中,可謂極其秘密,除黑飛狐江兆坤外,世間並無第二人知道,何以他竟然洞悉?這倒值得令人懷疑……」

  他等正在起疑,何以祝玉琪獲知他們藏身之處,祝玉琪卻已大聲吼道:「還等甚麼?你們就準備受死吧!」

  話落,反手抽出身後靈龍軟劍,微微一震,只聽得「嗆啷」一聲龍吟,軟劍立即筆直,像一泓秋水般,在月光下閃耀著逼人寒芒。

  祝玉琪這一撤劍在手,五鷹俱知難免一戰,是以在祝玉琪抽出軟劍後,五人也就各自撤出兵刃。五人使的一色長劍,但奇怪的是五人同樣劍在左手,右掌空無一物。

  祝玉琪一眼瞥及,不禁深感詫異,暗忖道:「世上那有這等巧事?

  眼前五人俱是左手練劍……」心中嘀咕,但他腦中卻也電光石火般在思想,一轉眼間,他巳悟出其中道理,心想可能他等深山十年,改練左手用劍,而空出右手,以作施展混元神功之用。

  就在五鷹各自撤出兵雙的同時,只見高瘦者大長劍揚於半空劃了一圈,隨見其他四人,競相奔走。

  其奔行的方向,卻是欲將祝玉琪圍在當中。

  祝玉琪一眼便已看穿,敵人乃是想用桶形攻勢,集中功力,擊於一點,使自己無路可逃,無處可避。

  他紋風末動地冷眼注意敵人動態,腦中卻也在暗中盤算戰略,他心想對方人多勢眾,而且苦練十年,必有超凡成就,自己萬不可大意,並且必需先發制人,出手得要狠重兼施,否則必然難逃埋骨荒山之危。

  同時,他認定酒糟鼻老三行動遲滯,步伐不穩,必然酒未全消,那是五人當中,最弱一環,出手必須先行攻他,然後轉攻高瘦老大,如能將他兩人一舉制服,其他的三人則容易對付。

  此念如電光石火般掠過他的心頭,這時,五鷹陣勢尚未完全站妥,祝玉琪為搶制機先,那還顧得了甚麼客套,鬥然一聲龍吟長嘯,劍隨嘯起,掌隨劍發,只見他,身形微動,人影一閃,眨眼之間,距離他不到五尺的酒糟鼻老三,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已被擊斃在祝玉琪的掌劍之下。

  祝玉琪這一招快攻,任誰也沒料到居然偌大威力,酒糟鼻老三竟連招架的餘地都沒有。

  其他四人心想攻勢尚未發動,首先便已吃了大虧,一個個正在咬牙切齒,意欲為同甘苦共患難了十年的慘死兄弟報仇之際,只見祝玉琪身形恍如一股淡煙,又巳撲向高瘦老大去了。

  酒糟鼻老三已然眼睜睜被人擊斃,這時自不能再坐視老大重蹈覆轍。

  三人情急之下,俱都各揮長劍,擰身圍了上去。

  其實,高瘦老大一眼瞥及老三慘死,心中便有防備,祝玉琪想一鼓作氣將他擊殺,卻也不是那麼容易便能得手。

  高瘦老大斜刺一掠,避過正鋒,冷冷笑道:「小子你看錯人了!」

  話聲甫落,身形電射而出,劍式怪異一揮,已向祝玉琪攻出兩招。

  祝玉琪一招落空,便巳落個腹背受敵,前一後三,四把長劍揮舞得有如劍林,將祝玉琪緊緊困於核心。

  接著,忽又聽高瘦老大冷冷笑道:「此刻讓你認識一下,看看勾漏六鷹是否好欺之輩!」

  祝玉琪早已橫下了心,為了報復一家十七口的血仇,不惜濺血當場,是以聞聽高瘦老大話後,也自大聲笑道:「祝某要不將你們這幾個臭皮囊劈於劍下,絕不生離此山!」

  這兩句話,有如一柄鐵錘,重重地擊在四鷹心坎。

  由於這兩句話,四鷹心中都已明白,今日之鬥,不是敵死,便是我亡,絕無平手求和可言。轉眼工夫,五人五劍,便巳互相攻拆了二十餘招。

  祝玉琪單人只劍,周旋於四人四劍之下,竟然毫無遜色,二十餘招一過,祝玉琪不禁暗暗忖道:「看來他們深山苦練十年,不過如此而巳,若果他們混元神功再練不到家的話,殺敵報仇的心願,今朝不難清償矣!」

  雖然敵人劍法不濟,但他想在四柄長劍之下取勝:一時卻也難以得逞。

  攻守之中,他不得不分神思想出奇制勝之方,如何才能在險中取勝,制敵人於掌劍之下。

  正當他在想法取勝之際,驀地,只見敵人忽然不戰自退,一步步地將戰圈拉寬,獨留祝玉琪於當中。

  祝玉琪是何許人物,一望之下,便知敵人即將發動神功攻來。

  換句話說,祝玉琪是勝是敗,只要敵人攻勢一發,立即便見真章 。

  可是,祝玉琪是個天縱奇才,靈智俱都超人一等,他情知此時此地絕對不能強充英雄好漢。

  因為相傳混元神功,的確不同凡響,勾漏六鷹苦練十年,縱然未達爐火純青境界,但合四人之力,卻也非同小可,如果任由他四人同時全力發難,自己縱使功力再高,實也難以抵禦。

  祝玉琪一向好強成性,何以此刻雄心頓斂,其故安在?

  這就所謂靈機一動了,要知混元神功,與他所練的兩儀真氣,威力僅在伯仲之間,祝玉琪若仍然稱強好勝,站在當中任由敵人合力攻來,除非奇跡出現,否則,只有一死,別無生路。

  幸而他腦筋動得奇快,沒等敵人發難,要不此書至此便無下文可寫供讀者了。

  祝上琪靈機一動,立即想出不讓人聯手發掌的辦法,只見他,身形快似流星飛墜,如影附形般,緊緊隨著高瘦老大的立身之處,追纏不舍。

  他緊貼高瘦老大,如膠似漆地纏住不離,其中大有文章 。

  第一,他與高瘦老大距離甚近,其他三人縱然想發掌攻出;但為了老大的安全,心生顧忌,自然便不敢輕率出手。

  第二,此刻餘敵俱已散開,無形中給了他與高瘦老大一個單打獨鬥的大好機會,只要把握得宜,說不定轉眼便能劈敵於劍下。

  且說六鷹老大剛只退得數步,身形尚未站穩,一眼便見祝玉琪緊緊追來,不禁心頭一凜,暗暗忖道:「此子倒是機警之極,這時再不發出神功攻他,愈往後恐怕機會愈少了!」

  心念至此,猛可大聲喝道:「兄弟!發掌!」

  掌隨聲出,一股逼人欲窒的剛猛罡氣,巳然透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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