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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第二十九章

  聖華不禁非常後悔,暗自責備自己道:「我怎如此糊塗,明明知道時日不多,偏要到翠莊多管閒事,而白白的奔走一場,還落得個不信義的罪名?唉?」他呆立了許久,遠眺環崖的景物。

  七大門派的掌門都走了,呆在此處,又有什麼用呢?他不禁又長長的歎了口氣,目光回收,噫……

  他驚奇的噫了一聲,就在他收回目光的一刹那,似乎看見前面草叢中有個白影黑夜間,又是很遠的距離,看不真切那團白影是什麼。

  要知聖華的目力,比以前精練在萬倍,這是被困在山腹內十多日的成績。

  黑暗無比的山腹,逼得他凝功在雙目之上,無形中,使他在黑夜視物,如同白日。

  那白色的東西是在草叢中,若換上別人,說什麼也看不出來。

  聖華心生疑慮,又是好奇所驅,遂振臂飛躍,很快的就將到那堆白影之前。

  他受了好多次的欺騙和暗算,這刻,他卻非常小心謹慎。

  生怕那堆白影又是埋伏,或是誘人上當的機關。

  於是,他距離白影丈多遠近,就停身屹立。

  他很小心的戒備著,再運目望去。

  「人?」

  他不禁一聲驚呼,的確是個人。

  那個人橫臥草叢中,卷著身軀,頭裡腳外。

  一身雪白的衣衫,特別顯明。

  可是,那人動也不動的像是已死去多時。

  聖華詫異不已,忖道:「這是誰?怎會死在峨嵋環崖?」

  他不敢貿然跨進,雖然他很想看看那人是誰。

  他猶豫片刻,又想道:「我和七大門派的約會時間,相距也不太久,此人死在此地,莫非與七大門派有關?」

  想來想去,他仍舊猜不出那人為什麼會死在這個地方。

  他不能不管,雖然死了,也得看看是怎樣死的。

  於是,他又想道:「既然是碰上引事,總不能甩手一走,我得查看個究竟才好。」

  心念一決,功力當即運行上來,提步往草堆走去。

  當他走到那人的跟前,往頭上看去,不禁又是一怔,忖道:「他原來還以白綢蒙在臉上,奇怪的人!」

  不錯!那人不但以白綢蒙面,而且連頭也包裹得緊緊的。

  由於那人是側身拳臥,蒙面綢的眼睛部分,雖有兩個小洞,卻不易看得清楚。

  聖華咳嗽一聲,抬腳輕輕將那倒臥之勢,扳成仰睡之態。

  到這時為止,他算是完全放了心,因為那人的確是死了,決沒有詭詐,故而將功力也散去了。

  此際,他有了個極為怪異的想法:「這人穿的衣服,怎麼和我一模一樣?連顏色都毫無區別……」

  繼而,星目盯向那人的臉部。

  從面巾的眼洞瞧去,人家眼睛閉得很緊。

  他沒有多看,更未多注意那閉著的眼睛有些什麼特微?

  於是,他終於蹲下,過細的檢視致死的原因。

  看不出來,沒有傷痕,沒有血跡。

  他很想拉落面巾,不知是為什麼,始終沒有勇氣下手。

  回目又向胸口探去,噫!他似乎覺得那人的心口有極其輕微的跳動。

  可是,刹那間又看不出來,又靜止了。

  他希望這人不要斷氣,因為這樣,他可以將他從死神那兒奪回來。

  他經過詳細的考慮之後,果然伸手向那人的心口探去。

  慢慢的,非常有耐心的手,正在心口輕探。

  突然——手肘一順,在那人的胸前,似乎碰到什麼東西。

  聖華縮手回目一看,怪呀!什麼也看不見,他想:「我明明試著碰著什麼,怎麼又看不見呢?」

  他不服氣,忙伸手往他的胸前探去。

  他不探還好,一摸之下,嚇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後退幾步之多,急忖道:「他——不是男人!」

  他心中卜通蔔通的一陣亂跳,想不出道理何在?他呆呆的望著那付蒙面的臉,出神了許久,倏地——他心中不由一動,像是觸電般的混身機伶伶的一陣戰抖。

  有感而發的戰抖,不會是無緣無故。

  因此,疾走上去,略一遲疑。伸手輕輕拉下蒙面的白綢一看,赫!他驚得一跳,跳起一丈多高,在空中提氣穩住沖勢,又落在那人的身旁,不禁熱淚直流。

  什麼他突然的變得如此……

  原來,那人是他日夜難忘的獨臂女郎端木慧。

  端木慧怎會倒死在此處?這問題顯得很嚴重複雜。

  聖華望著已死的端木慧,心如刀割,腦子都將要爆炸。

  他這刻神智大亂,悲傷得泣不成聲,不住的流著血淚。

  因此,他沒有研判她是為了什麼而死到此地?是誰殺死她唯一的貼已的情人。

  他胸前的衣襟,已被淚水浸濕,假如不是要替他查出死因的話,他很可能被刺激得自裁在此處。

  很久,很久……

  他像是瘋狂了,猛伏腰,伸手將端木慧抱了起來。

  奇怪得很,端木慧卻沒有疆硬。

  全身柔弱得像一根大皮條,軟綿綿的,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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