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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聖華有些陶陶然,忍不住的問道:「你笑什麼,芳名是怎麼稱呼?」

  「我叫小翠,真奇怪,昨夜我們是敵人,今天就變成……」

  盼蛋飛起一片紅霞,變成什麼,始終沒有說出口,最後,只好以一聲嬌笑來代表。

  聖華輕輕的念了兩聲小翠,偶而笑了起來,道:「可惜我還有事,不然,我們還可以多談談,再見!」

  轉身就向竹門行去,連頭也不回。

  他出了竹門,往西南方向走,走得太快,思潮起伏,不住的想道:「父親的血書上寫了半個金字,那醜鬼臨死之時,只說了一個『銀』字,難道殺人奪旗的人,就足銀劍羽士不成……」

  這念頭慢慢地閃過了腦際,腳下不期然停住了,仰而望天,自雲片片,緩慢的浮飄過去。

  他極力思索,難得答案,不禁又思道:「我非常不解,狄老前輩明明知道銀劍羽士所作聽為,從語氣中,也明明知道他的下落,而她不吐片言隻字,這是什麼道理……唉!」

  他蹩不住長長的歎出口氣來,自言自語道:「除非是她在我身邊,她定能判斷出這個中理由的,也定知銀劍羽士的來龍去脈,嗯!我要找她……」

  「喲!你要找誰?」

  聖華驀然一怔,從沉思中蘇醒過來,翻身看去,原來小翠到了他的身後。

  明眸玉齒,玲瓏婀娜,嬌笑著,斜瞟著他哩。

  聖華不由笑了一笑,道:「我要找的人,和你一樣,你跑來幹啥?」

  他說的是實心眼的話,小翠誤會了,只見她喜上眉梢,玉面緋紅,嗯了一聲,笑道:「你這人真壞呵!說話都不饒人,嗯!誰要我來得這麼巧呢?」

  她低垂粉頸,一股羞答答的味道,十分撩人。聖華有些情不自禁,慢慢的,上去握住了她的玉腕,笑道:「我說的都是老實話。你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哩?」

  她沒有掙動,小鳥依人,嬌羞著道:「狄門幫只有我可能自由行動,我喜歡怎麼就怎麼,何必要追根問底的……」

  聖華心頭震了一下,本想鬆手自去,不知是為了什麼,總有些不忍心。

  然而,他又不會說話,傻楞楞的,既不鬆手,又不離去,怔怔的出神。

  這情景困擾了他,竟使他無所適從,突然——

  她得寸進尺,就勢往他懷中依偎過來,仰起嬌紅的玉面,羞喜笑道:「你不走好不好?」

  他心中又是一陣猛然的跳動,幽香直沖鼻端,半晌,他回答不出這句話。

  小翠的那雙懾人心神的眼睛,閃著祈求的光芒,嗯了一聲,緊接著道:「好不好嘛?怎麼不說話了呀!」

  這甜蜜的鏡頭,無窮的溫馨,突然使他想起了和端木慧初度纏綿的情景,不由冒出層層的冷汗。

  他內心泛起了歉疚,雙手也有些顫動。

  跟著,他又想了丹心旗被人奪去的頹喪和忿恨,於是心也涼了半截。

  但是,他仍舊不忍使這位醉心自己的姑娘悲傷痛苦,卻想不出適當的辦法來了斷這矛盾的偶遇。

  越是這樣,他越是激動,渾身都在顫動。

  終於,他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輕輕的將她推開,微笑著道:「我要即刻尋找兩個人,了結我在江湖上的公案,不走不行,小翠,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見吧!」

  她眉間展出憂怨的色彩,強忍著淚水不使外泄,低低的道:「我知道你要找的人是誰,不過,我不妒嫉,我只希望你不要忘記我這苦命的女子……」

  她已經說不下去了,聖華也手足失措。悲,她畢竟能忍得住,悠悠的一歎,道:「你找的那位姑娘,應這山區附近,至於銀劍羽士……」

  她突地將話頓住,扭臉向他探查了許久,方道:「此人已重踏江湖,居無定所,只怕不太容易……」

  「你認識銀劍羽士?我和他的事,你知道麼?」

  小翠櫻唇乍啟,卻又不發一言,欲語又止了兩三次,始道:「我……不太清楚,你終會成功的。」

  聖華明知她知道個中的關鍵,然而她不敢據實相告,他這時極想尋找端木慧,只好勉強一笑,道:「聖華決不會忘記小翠,謝謝你的關懷,我們暫別,再見……」

  他話未說完,也不敢再多看她,提步就走。

  小翠見他說走就走,心裡也有股說不出的辛酸,好在他說過不會忘記自己,只好眼巴巴的望著,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方歎氣而返。

  那知她情有獨鍾,卻惹出了殺身大難,而使得聖華日後血濺翠莊,暫且不提。

  聖華獨自前行,心中時時映出小翠的倩影,蕩漾起酸甜苦辣的感覺。

  不知不覺,他翻過幾座山,就是不見端木慧的影子。

  他以為方向不對,於是,遁回奔波,幾乎走遍了這座山野,花了他三天的功夫。

  可是,芳蹤杳杳,人影毫無。

  小翠的話是在撤謊?不是!她的確說得不錯。

  可惜她的話是幾天以後的話,端木慧早出了此山,另奔別處。

  因為,端木慧知道聖華在追她,芳心雖痛,猶可安慰,以為以聖華的腳程,必定能夠追上她的。

  那曉得聖華警告七大門派的人物之後,心急神速,方向走錯,否則,焉會誤撞翠莊,而得到奪旗殺父的嫌疑人物?

  聖華見不著端木慧,心煩意亂,特別急燥,成天的不見笑容,臉色冷得像冰。

  白天過去,黑夜又來,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

  是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慢步在山中,心中是千頭萬緒,活像一堆亂麻。

  低頭,無精打采的走著,驀地——

  在他抬頭眼前出現一座寬大的廟院。

  他沒有心思看這座廟是什麼名字,自己也感到有些疲乏,雙肩輕搖,振臂之間,就上了院牆。

  他不需落地,猛墊腳,人已臨空三丈,蜂腰一弓,直向大殿飄落。

  他在殿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毫無顧慮的,就往殿內闖進。

  進了殿,感到有些陰森林的,聽不見絲毫聲音。

  偌大一座廟堂,而且整齊美觀,怎會不見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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