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丹心旗 | 上頁 下頁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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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宗經此一戰,發覺丹心旗對武林人關係太大,勢必隱跡精研它的神妙之處,則不足以保持此旗。 於是,決心削髮為僧,法名叫做法正,埋名隱姓,匿藏在這座廟內,達幾十年,算是悟出丹旗的精奧來。 ……原來,丹心旗上,秘印武林至寶「玄碧奇錄」的埋藏暗圖,同時,在旗上也暗置「濁目功」的要訣,能將旗中秘奧修悟透澈,當可稱尊武林無疑。 十多年中,法正一面潛悟旗中精華,一面盡力傳授全寺和尚的武功,是以,全寺的僧人,個個武功極高,技蓋群豪,唯都不在江湖中行走,因此,江湖人做夢也沒有料到這座不太起眼的破廟內,竟是藏龍臥虎之所。 法正明白丹心旗中的精奧,正計畫單身啟寶,豈知在一個大雷雨之賓,佛閣中秘藏的丹心旗,卻不翼而飛。 如此一來,震驚全寺,多方判斷,發覺是被江湖人物偷襲。 法正心中雖急,面色安祥,絲毫不亂,將全寺僧人,分五撥,出外尋訪。 前後經過了十四年之久,並未查出聖旗的蹤影。 是以,他們在佛前立下的重誓,旗在人存,旗毀人亡的誓言下,都進入山洞,絕食而斃。 這都是四十年前的事,法正和尚在四十年後的今天,方吐出這段經過,使唐聖華不但是驚歎不止,而且也敬佩這老人。 可是,他滿腹心事,懷疑極多,等老和尚一口氣說完這段往事,稍加休息的當口,不禁問道:「這三十六位大師,個個武功高強,何以不叫他們繼續尋找丹心旗,百叫他們死在此處?」 法正和尚仍是小聲言道:「十四年的歲月,踏遍了白山黑水,並未查出丹心旗的下落,即使再查,也必徒勞往返。 再說,縱然有人得了重寶,沒有我佛道兩家的『玄天陽玉』神功相輔,也無法練得舉世無雙的玄碧秘錄奇功,因此,我們決心不再查尋,遵誓而亡。」 唐聖華輕輕的哦了一聲,說:「這三十六位大師,怎麼都站立而死?何以死後不倒,而排成了陣法?」 法正和尚怕將話音說重了有傷元神,根本沒有表情的輕聲道:「他們未死之前,已按著預設的陣法,依生理變化,各立在指定的崗位上,由老僧點了他們的穴道,時日一久,方逐漸死去。」 唐聖華很奇怪,既然要死,方法多得很,何必要如此的尋死,不太殘忍麼,忙問道:「死的方法太多了,為什麼要這樣的死呢?這不太痛苦麼?」 老和尚似乎在目中有了淚珠,道:「他們視死如歸,沒有痛苦的感覺,何以要如此死法,說起來還不是為了那面丹心旗!」 「為什麼呢?」唐聖華不明法正說此話的原因,故而急速發問。 法正停了一停,接道:「盜旗之人,必然熟知個中的關鍵,更瞭解普天之下,只有老僧身懷『玄天陽玉』神功,得旗之人,必然想方法要獲得這佛道兩家的無上功力,也必須要在老僧身上打算盤,故而,除了秘洞防範之外,又設了這層屍骨陣圖,而加阻隔……」 老和尚略微有點氣喘,歇了一下,繼道:「因為,他們都知道,只要我的元關緊閉,三五年決不易坐斃,所怕的是五年之後,而出現偷旗之人,到此硬逼我獻出玄天陽玉大法啊!」 「老前輩!你怎麼坐守此洞四十年,至今還沒有亡故?」 法正和尚回道:「本想在五年後,元關一散,即行死亡,可是,五年之後,並未發現有人到此,另一個奇異的想法,迫使我活到今天。」 「你不吃不喝,怎麼活了四十年之久?」 「我要完成我的願望,在逼不得已的情形下,我逐日吸取這三十六位同門的真元,用以保存我的生命,到今天,已經是油盡燈枯,即將與世長辭。」 「老前輩你說的奇怪想法和願望是什麼哩?」 「也許是我佛慈悲,使我靈心頓生,我是期待有緣之人到此,了卻我的心願。」 唐聖華無法去了解法正說此話的用意,他這時的心腦,又想到那面丹心旗,因為,江湖之上,已經為了這件不祥之物,鬧得天翻地覆,就他耳聞的已有四起。 於是,他脫口說道:「丹心聖旗,落在好人的手裡,未始不可造福武林,如果落在壞人的手裡,那就不堪……」 說到這裡,驀見法正一陣輕微的顫慄,生像斷了氣,雙目直翻,兩臂欲動而動不起來。 他心中一驚,知是這幾句話刺激了老人,即將斷氣歸陰,趕忙單掌一撐,躍至法正身後,凝聚真力,再度抵住命門,助法正複元。 盞茶之後,法正呼出了一口氣,道:「不妨事了,你下來。」 唐聖華依言坐在原地,又聽他道:「你剛才的話,正是我的想法,也是我未了的心願。」 唐聖華解不開這個謎,說道:「我不懂這話的意思。」 「老僧擔心的是,是怕丹心旗落在壞人手中,替我留下了無窮的罪孽,因此,苟延生命,專等著有緣之人到此,傳授玄天陽玉功力,及濁目功的心法,替我完成尋找聖旗的心願。」 唐聖會唔地一聲,張大了星目,他明白了老人的原意,而驚奇的問道:「你老人家連說話的氣力都沒有,怎能傳授佛道兩家的神功?」 「唉!」法正輕輕的一歎,接道:「我這玄天陽玉神功,一直保存在玄關之中,我本來可以行動,也可以一掌擊斃十數個高手,但一擊之後,神功失散,人也死亡,故而,我要你以真力助我,使我能借你的真力,說出我的經過,否則,我說話傷神,那還能傳授神功。」 唐聖華總算是將法正的用意弄清楚了,但他沒有心思去領受這種恩惠。 因為,他不欲置身在丹心旗的漩渦之中,惹來無窮的危險,是以,聞言後,一直不言不語。 法正等了片刻,方道:「自你進人此洞,我即觀察你的得動,我覺得,只有像你這樣忠厚之人,方可接受我的重托,這是緣份,你怎麼不說話了?」 唐聖華沉吟良久,方道:「晚輩力薄功淺,實在不敢擔此重任,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功力次要,心術第一,只要你答應我,自有法子使你完成我的心願。」 他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我考南之下,還是沒有勇氣接受。」 「難道你不為千萬武林人的禍福著想?」 「這個……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了,老僧只求你答應,別的事,都可以商量。」 他為難了,想道:「我學藝,是為了報父母之仇,實不願卷身江湖之中,丹心旗找不著,固然是個煩惱,即使找著了,同樣的也是煩惱,乾脆,不答應!」 他倏的立身,倔強的性兒,又沖了起來,毅然道:「請你另找高人,恕我不能答應。」 法正雙目驀張,碧綠光華一閃,冷冷的道:「我這樣的將就你,對你有益無害,你何苦自走死路?」 這句話將唐聖華激惱了,大聲道:「答不答應,是我的事,怎會是自尋死路?!」 「你不答應,我可以用我的神功,一下將你擊斃……」 「人活百歲終須死,你將我痛快的打死,正解脫了我所有的煩惱。」 法正拿他沒有辦法,聽他說出此話,暗中略一思索,又冷冷的道:「你不答應我,我就不告訴你出洞之法,讓你活生生的餓死在這兒!替我們陪葬!」 唐聖華聽得毛骨驚怵然,心裡略略的有點動搖,忖道:「他真的要拿我陪葬,出家人怎麼如此的殘毒……」 一念至此,陡地又思道:「仔細摸索、必有出洞之法,大不了多花點時間,怕他幹啥!」 法正見他沒有回音,以為他已動心,接道:「孩子,你答應了?」 「我沒法子答應你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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