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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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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那少年想是看出了對方被混世狂生之名鎮住,忍不住又大聲狂笑,續道:「江湖人雖稱我心狠手辣,但我恩怨分明,你們既是金剛幡的手下,又沒有得罪我的地方,自不會和你們為難。」 那五個壯漢,驚魂甫定,由前面漢子微笑道:「冒犯之處,請勿見責。」 「哦!」少年臉有得色,先哦了一聲,接道:「好的!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你們還要不要再打一場呢?」 他大模大樣,又冷峻,又玩笑似的反問。 五個大漢趕忙躬身答道:「在老前輩面前,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胡來!」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五個壯漢見對方笑容滿面,不疑有他,都抱拳施禮,魚貫而行,朝廟的正面走去。 唐聖華隱身暗處,雙目神光十足,嫻視環場,心中也不停的想道:「觀此人的神情舉措,尤其是聲音,絕不像是混世狂生,我雖然在三年中未親睹狂生的廬山真面目,但他的話聲,我是再熟悉不過,此人定是冒名頂替……」 他斷定此人不是混世狂生,抬目又注視那人良久,又想道:「姑不論他如何,倒不失和善磊落,如果他不即刻離去,下妨和他談談交情……」 要知唐聖華為人純正淳厚,初入江湖,對於江湖上的事事物物,非常模糊,人心險惡,更是難加斷測,他此刻只是見那少年氣宇不凡,故存下論交之意。 那曉得他正想到論交的當口,五個壯漢已經走了兩丈開外,陡見那自稱混世狂生的少年,驀地飄身前撲,尚未到壯漢身側,雙臂齊掄,張掌就拍。 唐聖華做夢也未料到那少年會陡施暗襲,一種正義之感,激憤心頭,同時,也對那少年,來了個極大的轉變,對他的為人,也存輕視之心。 但,掌發在即,時間上已不由得他再思索下去,蹩不住先提丹田氣,大喝聲:「住手!」 喝聲一起,人也隨聲而動,早到了那少年的對面,滿面怒容,含威而立! 也幸虧他這聲大喝,使得那少年掌法倏地一收,硬生生的穩住了搶撲之勢! 五個壯漢也不覺心神猛震,轉身撤開,分成五面,各掣單刀,莫明其妙的將唐聖華和那少年,圍在當中。 雙方面都感到驚詫,也都提神戒備,十多隻眼睛,死死的盯住唐聖華。 唐聖華一見眾人如此神色,心中急驟盤思道:「這傢伙發出的雙掌,是經我喝聲阻止收回,五個壯漢卻不知情,假若我揭穿他的陰謀,他定不承認,一個不巧,反會被反咬一口,那時,我將有冤難白,不如先將五個漢子打發走再說。」 他想到了這一點,也是那少年暗中恰要血口噴人的刹那。 只是,唐聖華也比較快,未等那少年說話,強按義忿,微笑道:「混世老前輩別來無恙,小子在這裡拜見了!」 他深施一禮,對那少年是恭敬有加,顯然是熟識的好友。 那個少年大窘,跟著不覺一愕,原來的想法,就沒法子實現,只好勉強笑道:「自己人,別客氣啦!哈哈!」 他這裡如此一說,又哈哈一笑,叫那五個壯漢,認以為真,撤刀向二人拱手施禮,閃身往廟前的路上,急竄而去。 唐聖華目送五個漢子走遠,笑容突然一斂,扭臉卻想重重的斥責少年。 可是,他的心意,早被人家看破,只見那人雙眉略皺,搶先自語道:「唉!可惜今夜又放走了五個為惡江湖的敗類,真不知他們要作多少喪天害理的事……」 唐聖華聽得心頭猛然一顫,忙截住問道:「兄台你說的話是真的麼?」 「你不相信,又何必多此一問!」那少年故意冷冷的說出此話。 玩狡詐,唐聖華的確是沒有人家高明,但他不得不問個明白,又道:「那你為什麼不在我見面之時說穿?」 「嘿嘿!」少年一聲冷笑,道:「你現身得太突然,我知道你是敵是友?萬一你是他們的同黨,我豈不遭你們的毒手?」 唐聖華見他非常認真,他細一想,覺得自己畢竟是太唐突,心中頓生歉意,赧然道:「是小弟粗心大意,未查全貌,有負兄台造福江湖的一番盛意,不過,小弟終不明白,憑兄台的身手,怎不正大光明的動手除他們?非要在暗中出手呢?」 少年眼珠滴溜溜一轉,臉現奸笑,道:「這五人是金剛幡的手下,武功個個不弱,我雖能置他們於死地,卻不能在刹那間取勝,而我又有要事趕辦,迫不得已,方出此下策!」 他理直氣壯,說出這篇道理,不由得唐聖華不信。 唐聖華更加的不受用,抱拳一揖,方道:「不當之處,請不要見怪,小弟年幼識淺,江湖上的事情,懂得太少,還請兄台多加指教……」 那白臉少年嘻嘻一笑,還禮攔住道:「彼此彼此,我們既是江湖同道,還請不必介意,請問兄台尊姓大名?能否見告?」 唐聖華聽此人談吐不俗,本想以真姓名相告,突地想起三年前在此廟的遭遇,暗中有了主意,笑道:「小弟年方十八九歲,怎當得兄台二字,如仁兄不嫌棄的話,請稱我一聲黃兄弟足矣!」 白臉少年接口笑道:「如此說來,小兄就不客氣了,哈哈哈!」 唐聖華心中大喜,忙笑道:「你我一見如故,萍水論交,還不知尊兄的大名。」 那人乾咳了兩聲,微微一笑,接道:「小兄姓張,單名一個行字,江湖人稱我為『混世狂生』呵呵!」 張行說到此處,狂態單露,大笑兩聲。 唐聖華又聽到「混世狂生」四字,心中又不由震動了一下,不自主的輕輕念著「混世狂生……」 他口中輕念四字,反復兩次,使得張行臉色微微一變,說道:「黃兄弟,你是不是對混世狂生四字,感覺到十分刺耳?」 唐聖華搖了搖頭,再張目將張行看了一眼,笑道:「刺耳倒不見得,只是小弟認識一人,他也叫做混世狂生哩!」 張行暗中訝然,不禁大驚,但他不動聲色,反而微笑道:「天下竟有這等巧事,居然有相同的稱謂,黃兄弟!你說的混世狂生,不知是個什麼樣兒?」 唐聖華略加沉吟,微笑道:「樣兒我說不出來,此人怪異得緊,不願以真相示人,本領可就大得出奇……」 張行聽到此處,臉色倏地一變,暗透殺機,趕忙截住問道:「那你是怎樣認識他的?」 唐聖華天真無邪,嘻嘻笑道:「我從他習藝三年,承他多方照顧,臨別之際,竟連真面目都未見到,你說奇不奇?」 「哦!」張行想說什麼,而在這一瞬之間,頓了一頓,問道:「三年的光景,你能學得了什麼功夫?」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學到了什麼,因為沒有人和我印證功夫啊!」 他口快心直,說話毫無考慮,但見張行爽朗一笑,接道:「此刻無事,小兄和黃兄弟印證三年所學好嗎?」 唐聖華還有些孩子氣,扭妮作態,很不好意思,笑道:「那裡那裡,小弟怎敢……」 「黃兄弟如存此念,不但見外,而且也不應該,我們只是切磋功夫,點到即止,何必作見女態,來!來!來!動手吧!」 張行已經打好了主意,就這工夫,唐聖華已蓄功穩立,望著張行笑道:「張兄,小弟要出手啦!」 「黃兄弟,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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