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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俊秀書生

  飛天神龍白夢熊以其深厚精純的內家功力,將體內劇毒完全逼出之後,立即雙目陡睜,神光電閃,長籲了口氣道:「好厲害的毒龍刀!」

  說著,已經一躍下床,朝聖手神君行大禮拜謝道:「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晚輩當永志衷心,徐圖報答!」

  公孫軒哪會受他大禮拜謝,連忙閃身避過正面,雙手急伸,扶著白夢熊微笑著說道:「少俠千萬不可如此,老朽不過只借機略效微勞而已,怎敢冒功,當受少俠這等大禮!」

  白夢熊不禁微微一怔!

  公孫軒用手指了指靈真道長與葉玉玲姑娘說道:「少俠應該謝謝他們二位才是!」

  白夢熊朝靈真道長望了一眼,他雖然還不認識靈真道長,但見靈真道長慈眉善目,長髯飄胸,滿面正氣,知是武林長者,正直之士,便連忙轉身朝靈真道長躬身施禮拜謝道:「承蒙道長相救,大恩不言謝,後當圖報!」

  靈真道長雖是領袖當今武林七大門派,德高望重的武當派掌門人,但武林中最講究輩份的尊卑長幼,尤其是像靈真道長這種名門正派出身,德高望重的武林長者,更為講究得嚴格!

  白夢熊雖不是武當派的尊長,卻是當今丐幫掌門青衣神乞吳明奇的師叔,他與吳明奇同為一派掌門,乃是平輩,白夢熊年歲雖輕,但卻是丐門長老,吳明奇的師叔,以武林輩份而言,也就如同他的師叔,較他高了一輩。

  白夢熊向他行禮拜謝,他怎敢托大受禮,連忙偏身避開,伸手扶著白夢熊謙虛地說道:「救難扶危,乃我輩武林俠義道士的天責,何況貧道雖適逢其緣,相遇小長老于負傷途中,便道帶來這裡,但若不是公孫前輩等趕來這裡,沒有葉姑娘的驅毒還魂丹,還不是束手無策,睜眼看著小長老受苦,無法療治。公孫前輩運功為小長老驅行藥力,都不肯居功,貧道這點兒小勞,當更不敢居功了,小長老還是謝謝葉姑娘吧!」

  白夢熊微微一笑道:「道長何必如此謙虛,白夢熊今天若無道長相救,這時恐怕早已毒發身死,暴屍荒郊了,不管怎樣,今日之德,白夢熊當沒齒不忘!」

  閃電追風何良廷先前聞聽聖手神君喊「白少俠」,葉玉玲姑娘喊「熊弟」,他心中便不覺一動,只是那時大家在為白夢熊的毒傷焦急,全神集注在聖手神君替白夢熊療毒的形勢上,以致使他不好向別人詢問白夢熊的姓名身世。

  這時,他一聽白夢熊自稱「白夢熊」,心中不禁頓然又驚又喜!好像要從白夢熊的身上,尋找出什麼似的,目射奇光,瞬也不瞬地凝視著白夢熊的神情舉動。

  他實在的有些不敢斷定,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白夢熊,是不是就是他訪尋了兩三年,音息杳無,老友的愛子白夢熊?

  因為這眼前的白夢熊的臉型長相,與他記憶裡的白夢熊的臉型長相完全不同。並且若果是老友的愛子,焉有不認得他的道理!

  白夢熊向靈真道長說罷,便又轉身朝著葉玉玲姑娘抱拳一拱說道:「多謝姐姐賜贈靈藥,得使小弟重生,異日當必報答!」

  白夢熊話聲甫落,葉玉玲姑娘粉臉忽地一沉,嬌嗔道:「啐!誰要你報答。」

  「姐姐你……」

  葉玉玲姑娘這一聲嬌嗔,不禁把個聰明絕世的飛天神龍嗔得甚為莫明其妙,只急說了一聲「姐姐你」三個字,便睜著一雙俊目,呆呆地望著姑娘只是發愣!心中在暗自忖直:「我有哪裡得罪她了?為什麼無緣無故地要生我的氣?難道這報答二字也有什麼不對嗎?……」

  姑娘大概是因為見白夢熊睜著一雙俊目,望著她呆呆發愣的神情,芳心裡有點兒不忍吧?

  驀地,她「噗嗤」一聲地笑了。但一聲「噗嗤」笑後,旋即又沉起粉臉,語含責怪地說道:「你為什麼不聽話?」

  白夢熊感覺詫異地問道:「小弟怎麼不聽話了?」

  「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單獨一個人偷偷地自旅店裡溜掉,孤身犯險,去探四海幫!」

  「這……」

  「這什麼?」

  葉玉玲姑娘秀目微瞪地嬌嗔道:「我們的武功雖然不及你,但和我們一道前往,雖不能幫你的大忙,起碼也可以分散他們的力量,你也不致於落得這樣死裡逃生,使人急煞!」

  白夢熊聞言,這才恍然明白姑娘生他氣的原因,敢情是嗔怪他不該一個人偷偷地往探四海幫,孤身犯險!

  雖然孤身犯險,獨探四海幫,這是他自己的事,與姑娘毫無關係,但姑娘的嗔怪,完全是一種好意,純是發自心底真摯的愛護深情,他當然不能否認姑娘的好意,說姑娘嗔怪得不對。

  何況他自與姑娘一路同行,數日相處,從姑娘那含情的秋波,關切的言語行動上,還有小琴間或笑謔的一兩語氣中,他早覺察到姑娘對他已經情愫暗生,將萬縷情絲逐漸地縛向他的身上……

  以姑娘那絕代容華,他心中何嘗不也是情愫暗生,只是他那隱藏在人皮面具底下的醜陋面孔,使他自卑,自慚形穢!

  醜漢怎能與美女相配?

  致他心中對姑娘雖也是情愫暗生,但神情卻始終是那麼淡漠,冷冰冰地深藏心底不露,並且不時地暗暗警誡自己:「白夢熊呵!你要冷靜地用理智來克制情感,千萬不能墮入情網,自找苦惱,鑄成終身悔恨!」

  不過在今天這種情形下,他豈能不接受姑娘這番愛護的真摯深情,與好意的嗔怪,而向姑娘回說:「這是我白夢熊自己的事情,干卿何事……」

  那樣豈不太使姑娘傷心,難堪了麼?

  於是,他只得向姑娘認錯賠禮地說道:「姐姐嗔怪得很對,小弟錯了,你別生氣吧,自今以後,小弟一定聽姐姐的話就是。」

  白夢熊的話聲甫落,小琴在旁忽地一拍手掌,「噗嗤」一聲嬌笑道:「對啦!這句話可比報答兩個字強得多啦,要是早說這麼句『聽話』的話,何至於會挨了一頓排頭呢!」

  葉玉玲粉臉不禁一紅,朝小琴瞪了一眼嬌嗔地喝道:「你這鬼丫頭,簡直越來越膽大得不像話了,誰要你多嘴!」

  小琴故意的把嘴兒一噘道:「又是我多嘴,從今以後我再不多嘴就是!」

  小琴嘴裡說得不再多嘴,但卻偏又忍不住地朝白夢熊說道:「喂!白相公,你可記著千萬要聽話呵!不然……」

  小琴的話未完,葉玉玲姑娘已經又是一聲嬌嗔地喝道:「鬼丫頭!你敢再亂說,看我不撕破你的那張利嘴才怪呢!」

  「呵!」小琴忽地舌頭一伸,伸手捂著小嘴兒,故意做成一副很害怕的神情,向葉玉玲姑娘央求地告饒道:「好姐姐,你千萬別生氣,不要撕小琴的嘴,小琴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亂說了,你就饒了小琴這回吧!」

  小琴那副天真俏皮滑稽的樣子,不但引得聖手神君公孫軒,閃電追風何良廷,青衣神乞吳明奇等幾位武林長者張口發出一陣哈哈大笑,即連那德高望重,一向不苟言笑的武當掌門靈真道長也忍俊不住莞爾地笑了。

  葉玉玲姑娘見她這付滑稽調皮的樣子,真是既好氣,又好笑,拿這個從小一起長大,情逾骨肉姊妹的慧婢,還真是沒有一點兒辦法,只得紅著一張粉臉,忍住笑,只裡輕哼了一聲,朝小琴嬌喝道:「鬼丫頭,別盡在這裡嚼舌根子了,你沒看見他這一身衣服都是血污,多難看,叫人噁心,還不趕快把我的衣包拿來,拿一套衣服出來,讓他換掉。」

  白夢熊聞聽,不待小琴答應去拿衣包,便急忙地攔阻著說道:「小琴姊!

  你別去拿了。「

  葉玉玲姑娘白了他一眼道:「你還想穿著這套破衣服麼?」

  白夢熊囁嚅地道:「小弟怎麼可以穿姐姐的衣服呢?」

  葉玉玲姑娘嬌嗔道:「你又不聽話了。」

  白夢熊一聽,哪還好再說什麼,只得默不作聲。

  小琴見狀,便抿著嘴兒朝他笑了笑,小蠻腰微扭,像一陣煙似的轉身出房去拿衣包去了。

  葉玉玲姑娘眼含無限情意地望著白夢熊嬌聲說道:「熊弟!阿騾忠主護主,因你受傷,始終不離寸步須臾地守在你旁側,現在你已經好了,你叫它放心到外面去吧!」

  白夢熊點點頭,朝站在旁側的烏雲騾看了一眼,走過去伸手輕撫著烏雲騾的頸項說道:「謝謝你!阿騾!我已經完全好了,不礙事了,這裡也沒有壞人,你放心到外面休息著去吧!」

  烏雲騾口中發出一聲低低的歡嘶,偏著馬首,朝白夢熊點了點,蹄聲得得的出房到外面去了。

  眾人目注著烏雲騾出房去後,靈真道長不禁由衷地脫口讚頌道:「小長老這匹寶馬,不但靈慧善解人意,而且懂得撲擊之技,勇猛異常,真是一匹罕世難得的神駒!」

  白夢熊一聽靈真道長讚譽他的愛馬,不由得劍眉一揚,目射奇光的望著靈真道長微笑地說道:「阿騾乃大雪山中異種,被恩師無意中發現,收它時曾費了很大的心力,才將它收服,它不但靈慧勇猛異常,且能穿山越嶺,更能在水面上行走,如履平地,昨夜若不是它馱著夢熊渡湖登岸,此際恐怕早已毒發身死,命喪君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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