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碧血金刀 | 上頁 下頁 |
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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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什麼!錯過這次機會,還有下次。除非他與『金盞』有關。否則,我也不一定非見他不可。」 「不,你一定要見他。」 「啊!為什麼?」 「因為『金盞』就在他身上。」 「什麼!『金盞』在他身上?你說『金盞』在陽世火身上?果然是他偷的,你見到了『金盞』了嗎?」 「就是見到了,所以我才說你來晚了,也所以我才慚愧得只有借酒消愁。花老弟台,『金盞』清清楚楚就擺在我面前,卻無法拿到手……。」 「鐵尺王,你應該拚!拚!說不定還有機會。」 「不行,差得太遠,瑩火蟲與月亮爭光,只一上手,我就被制服了。最使我難過的,我眼睜睜地看他將金盞收起來,堂而皇之地離開了房間。花老弟台,我王可其雖然不是什麼人物,至少我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當時我真的不想活下去……。」 「鐵尺王,你說這種話,就不是老江湖。做人要能屈能伸,至少你也有收成。」 「收成?」 「你已經確定的知道了『金盞』真的在陽世火身上,就憑這一點,陽世火麻煩定了。」 「花老弟台,你錯了!陽世火不但不怕,反而向你挑戰。你看,那桌上還留有一張字箋。」 金盞花拿過那張字箋,臉上露出難以形容的笑容。他將字箋交給玉蟬秋,說道:「二弟,你看!」 玉蟬秋說道:「大哥,你要不要赴約呢?」 金盞花說道:「陽世火這樣的直接向我挑戰,如果不去,在江湖上我無法立足。最重要的問題還不在此,『金盞』已經認定在他身上,我不去取,要等到什麼時候?」 玉蟬秋忽然向鐵尺王說道:「鐵尺王,你是老江湖,見的世面比我們多,你的意見如何呢?」 鐵尺王滿臉誠惶誠恐,掙扎著下得床來,扶著桌邊沿說道:「雖然我承花老弟台抬舉,允許我托大,但是說什麼我也不能就這妄自為大到無知的地步。二爺這樣問我,我又不能不答。依照我的意思,『金盞』雖然我是急於獲得,卻不主張花老弟台輕率前往赴約。」 金盞花不悅,說道:「鐵尺王,你嚇壞了?」 玉蟬秋說道:「鐵尺王的話我覺得不無道理,陽世火指名挑戰,他是有備而來,我們不能無備而去。」 金盞花問道:「二弟,以你的意思?」 玉蟬秋笑笑對鐵尺王說道:「這件事到目前為止,己經有點改變了。我是說,『金盞』問題既然已經知道下落了,剩下來的事,暫時你就不要管了。」 鐵尺王有些傷感地說道:「我知道,我的武功不堪一擊,沒有能力管這件事。但是,二爺,我王可其是職責所在,即使我死在陽世火的刀下,死而無怨。」 玉蟬秋正色說道:「我說過,你已經盡到了你的力量,而且,可以說已經立下了大功勞。剩下來的事,由我來負責……。」 鐵尺王怔著說道:「二爺,你……?」 玉蟬秋說道:「『金盞』是相府丟的,我是相府裡的領班的,我說這件事後半段讓我來處理,應該可以算數。」 鐵尺王嘴裡應著:「是」,眼睛卻望著金盞花。 金盞花點點頭說道:「鐵尺王,我二弟說的話,一點也不假。你已經盡了力,也立了功,剩下來的,讓我們來做吧!你仍然留在客棧裡,聽候好消息。」 玉蟬秋接著說道:「如果我們把事情辦妥了,『金盞』和人犯,還是交給你,讓你送到安慶府交差。如果事情辦砸了,是我們無能,與你鐵尺王無關。你看這樣可好?」 天下能有這樣好事?鐵尺王吃了幾十年的公事飯,就是練成一雙好眼睛,他還看不出來高低好歹? 即使是醉眼濛濛,他也還能夠看得出,這位二爺跟他那天看到的「玉蟬秋」、店夥計口中所說的相府裡的玉蟬秋,極為相似。 他發覺這其中的蹊蹺,但是,他說不出其中的道理。 經驗告訴他,面對當前的情況,他應該如何來對付。 他放開扶著桌沿的手,穩住身體,恭謹地說道:「二爺對王可其的恩典,終身難忘。」 玉蟬秋笑笑說道:「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在客棧裡等,不是我們來告訴你好消息,就是陽世火來告訴你壞消息。」 她對金盞花點點頭,笑著說道:「大哥,我們走吧!」 臨離去之前,隨手拿起來桌上的酒壺,搖了搖,笑道:「鐵尺王,你是老江湖,你應該知道酒在目前你這種處境之下,不是什麼好東西。」 撇下酒壺,就和金盞花走了。 出了客棧的大門,玉蟬秋突然一下變得沉默,不說一句話。 金盞花留意看看她,也沒有說話。只是隨著她穿街過巷,出了城廓,踏上市郊。 桐城縣,是個小城,有一個很有名的城牆。 除了有幾條青石板的街道,城裡城外,是一樣冷清。 已經是夕陽西沉了,但是熱氣仍然相當的灼人。 玉蟬秋的觀,走得不慢。尤其出了城之後,走的更快了。 一口氣走了十多裡地,來到一處樹蔭成密的小山坡。 山坡的前面,有一道小河流,潺潺地流著河水。 山坡上遍植松柏,但是其中最是引人注意的還是楓樹,高大、挺直、昂然偉岸,十分好看。如果是深秋,那就更美了,紅過二月花的楓紅,夾雜著薈松翠柏,那真是一幅美極了的圖畫。 再向裡面走數十步,迎面有華表、牌坊、石翁仲、石馬……。 然後,當中是一座高而圓的墳座,氣勢十分雄偉。 玉蟬秋引金盞花站在墳前,肅立良久,才和金盞花坐在墳台之旁,陣陣涼風吹來,讓人舒暢。 玉蟬秋這時候才開口說道:「大哥,納悶嗎?」 金盞花搖搖頭說道:「玉姑娘……」 玉蟬秋立即伸著右手食指微笑著在搖動著,說道:「大哥,你不認我這個弟弟啦!」 活潑的神情,使金盞花笑起來,說道:「二弟,說實在的,你今天的言行舉止,跟我前天夜探相府的情形,判若兩人。」 玉蟬秋半歪著頭問道:「是好是壞?」 金盞花說道:「這不是好壞的問題,而是不同的形象。」 「說說看!大哥!」玉蟬秋臉上始終帶著笑容。 「相府裡的玉蟬秋姑娘是文靜的,現在的秋二弟是活潑的;相府裡的玉姑娘是莊重的,現在的秋二弟是快樂的。」 「大哥,你認為那一種形象是比較好的呢?」 「我覺得都好。不過我只是覺得……覺得……。」 「大哥,對我說話還有什麼顧忌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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