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三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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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性空和尚卻連連搖手道:「慢來,小施主,你是存心報仇,還是立意要挑了我們七大門派呢?」 歐陽昭毫不猶豫地道:「本人對門派幫會,素來無緣,全為父母血仇,不共戴天!」 性空幽然歎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我等當年盛氣之下,造成殺劫,但及閘派無關,而且當時我等並未充任掌門,如今既各掌一門,自己一死事小,影響及一門一派事大……」 歐陽昭不耐的揮動寶旗,喝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歐陽昭顧不得那許多。」 性空的老臉飛紅,忙道:「且聽老衲說完。」 歐陽昭沒好氣地道:「說!」 性空和尚,對著其餘四大掌門瞧了一眼,然後語帶淒涼地道:「我有一折衷之計,我們五人從今天起,各回本派,一月之內,將掌門之事交割清楚,再來與你了結當年的一點恩怨。到時,各憑手上功夫,生死有命,既交代了你的血仇,也不致動搖武林中數百年的門派。」 此言一出,其餘的四大掌門,全都如釋重負。 因為最少,可以逃出目前的噩運。 再說,時日一緩,或約高手計議,或請名人出面調解,甚至於背城一戰。 反正,總比眼前僵持著強過百倍。 因此,四人不約而同地道:「性空掌門所說不錯,我等決非有所畏懼,身負一派之責,事非得已。」 歐陽昭見他們明是畏懼,卻反而振振有詞,不由輕蔑地一笑道:「在下要報父仇,還管你們什麼門派不門派,掌門不掌門!」 靜虛老道焉能失去唯一的機會,忙不迭道:「你父之仇,我們認了,也不忙在一時……」 「哈哈!哈哈……」 不等靜虛說完,歐陽昭仰天狂笑,久久不絕。 華山掌門江健才,上前一步,也道:「不必逼人太甚,就算是你做一場功德!」 五大掌門,平時在武林之中,全是響哨哨,炙手可熱的人物,何曾低身下氣到這步田地,如今是事不得已,徒喚奈何。 而歐陽昭笑聲一收,喝道:「你們說得好,我到哪裡去找你們,又怎能遇得這樣齊全?休要嘮叨,是漢子亮招吧!」說時,橫旗震腕,不可一世。 性空和尚暗吞一口冷氣,言道:「你約定期限,指出地點,到時縱然是虎穴龍潭,我等必然奉陪!」 江健才也寒著臉色道:「地點由你劃,屆時生死由命!」 歐陽昭心中盤算。 他想,這樣也好,當著宇內武林,再報父仇,也好揚眉吐氣,同時,重九之約,各門各派必然都到,諒他們也不致毀約失信,自取其辱。 想著,劍眉上挑,厲聲道:「果真如此嗎?」 五大掌門見他已有應允之意,不由齊聲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歐陽昭淡淡一笑道:「好,重九之日,仍在黃山,屆時在沉劍潭候教,你等去吧。」 他說完,眼也不看五人一眼,手中的辟毒追魂寶旗一收,塞向懷內,轉身叫道:「段姐姐,段……」 哪裡還有人影。 原來白衣追魂段冰蓉竟已走個影蹤俱無。 這時,五大掌門如同望見大赦,奉了聖旨一般,互望了一眼,各自懷著沉重的心情,抽身穿出山去。 四野寂靜,新月在天,又是初更景色。 歐陽昭悵然若失,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嶺上,夜風習習,吹起衣角,不勝淒涼之感,感到人生不過如此。 良久,他喟歎了一聲,認定山勢稍緩之處,發聲清嘯,展功騰起,疾射如矢,徑向山外飛去,浮光掠影,一往無前。 足有半個時辰。 遠遠的一個小鎮似的村落,屋宇櫛次鱗比,尚有大半人家,燈火兀自通明。 歐陽昭折騰了兩夜一天,全仗著一股陽剛之氣,保存蘊藏體內的真元,賴以不餓不渴! 此時一見有了人家,毫不怠慢,加速展功,快如閃電。 轉眼之間,到了鎮梢之外。 他惟恐驚世駭俗,遠遠地收勢停身,一刹那功夫,落在平地。 也不過身子落實,忽然,衣袂大震,呼的一聲,從黑影之處,突然穿出兩個勁裝漢子,每人手中一把明亮亮耀目生寒的鬼頭大砍刀,左右齊出,虛晃一刀,同聲喝道:「什麼人?」 歐陽昭雖也一驚,但心裡有數。 因為從來人衣袂大震,揮刀輕浮之中,已看出是三家村的莊家把式,看家護院之流,不值一笑之輩。 因此,他就淡然道:「怎麼?你們是打算攔路搶劫嗎?」 兩個勁裝漢子聞言,振腕抖動手中的鬼頭,震得刀上的銅環亂響,其中一個大聲吼道:「你瞎了眼,黑虎鎮是打劫的地方嗎?我看你才不是好人哩!」 「黑虎鎮?」 歐陽昭不由心中一動,暗忖:黑虎鎮乃是風塵二友之一,自己盟叔鐵筆窮儒桑子修的家鄉,難怪大姐白衣追魂段冰蓉在此周近露面,敢莫是她同桑叔叔從柳暗花明莊負氣離開巢湖之後就回到這裡? 想著,原來震掌待發之勢,按捺下來,朗聲問道:「黑虎鎮?我問一個人,你等可知道。」 兩個漢子,同聲道:「半夜三更,鬼頭鬼腦的,我們正要你找個保來,若是一不訪友二不探親,乘早遠離鎮去,不然,哼!」 歐陽昭見他倆神氣十足,又好笑,又好氣,大聲道:「我問你等,有位人稱風塵二友之一的,鐵筆窮儒桑子修,桑老前輩,如今可在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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