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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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功力甚高,一身孝服,披頭散髮,吊眉血口,舌頭伸出嘴外。……」 不料青衫秀士舒敬堯沒有聽完,就面色一變道:「噢,是他!」 歐陽昭見這位一十三省窮家幫的幫主面色大變,神情緊張,顯見得事出非常,以舒敬堯的老練沉著尚且如此,自然是其中有異。 因此,凝神而問:「前輩,你說是誰?」 青衫秀士舒敬堯雙眼遠視,目不轉睛地道:「真的是他就增加一層麻煩了。」 歐陽昭生性最急,趕著要打破這個悶葫蘆,搶著道:「前輩敢莫知道此人,他與我約定在天柱山見面!」 青衫秀士舒敬堯猛的一拍雙掌,大聲叫道:「越發不錯了,一定是那個老魔崽子!他居然也出來湊熱鬧!」 歐陽昭可真急了,語意焦灼地道:「到底是誰?」 「你既同他有約,難道不知他是誰?」 「奇就奇在這裡,素不相識,他無緣無故地就……」 「這個老東西就是古裡古怪!他可是善者不來,不是強龍不過江,只怕混世淫魔知道有了他,也要頭疼三陣!」 歐陽昭不由苦笑道:「老前輩,你別逗人了吧!那怪樣的人到底是哪一路的貨色?」 青衫秀士舒敬堯還真會賣關子,故意的神秘一笑道:「這樣吧。你先打發五旗盟中弟兄,柳暗花明莊一把火已燒成廢墟,我們也不能留在這裡。我們開始出湖,在船上慢慢地聊,也可免去寂寞。」 歐陽昭心知急也不在一時,只好點了點頭,然後對著五旗盟的金、銀、銅、鐵、玉等五大旗主道:「适才的變化各位兄弟想已聽見,此間之事已了,盡速離開吧!」 金旗旗主掌劍雙絕東方浩躬身道:「盟主此時何往?」 歐陽昭微笑道:「我已說過,一身俗債,既有天柱山之約,又有沉劍潭之會,一時恐不能返回旗內,且看黃山一會如何而定,重九之日,各位可到黃山相見!」 銀旗旗主逍遙秀士白俊揚又道:「盟主還有何差遣嗎?」 歐陽昭想了一想…… 他本打算要五旗分別打探二位盟姐白衣追魂段冰蓉,雷音神劍吳娟娟的下落,以及一統教主宋士龍兄妹的行徑,還有混世淫魔陸明劍黑道中的動靜。 然而,生恐旗下兄弟們邀功過急,好勝心切,萬一因此有個閃失,豈不是自己之過,於心有愧。 因此,思索了片刻,終於道:「沒有要各位插手的,還是各自歸旗,黃山再見吧!」 誰知玉旗旗主飄渺仙姑方無畏婦人家心細如發,她看出歐陽昭心中有事,有礙難分派之處,上跨半步道:「盟主,五旗的弟兄姐妹,不是貪生怕死之流,更不是吃不得苦的公子小姐,江湖上風雲日亟,怎會深守在旗內?」 銅旗旗主過天星石慶瑜也道:「盟主有何差遣只管吩咐好啦!」 鐵旗旗主獨臂金剛佟天勝更大聲地道:「難道盟主對自己的弟兄還見外嗎?還是以為五旗的弟兄全是酒囊飯桶,一群膿包不堪驅使!」 歐陽昭見他們如此擁戴,全是一片忠心,不由十分感動,終於道:「既然如此,我——」 他略一沉吟道:「煩勞佟旗主帶著鐵旗下的藏邊四雄苗氏兄弟在黃山察勘,以防上次黃山約會之事重演,直到重九之日才可離開!」 鐵旗旗主獨臂金剛佟天勝色然而喜,留下本旗的三義拔歸他旗,帶著藏邊四雄苗氏兄弟手舞足蹈向歐陽昭恭謹地道:「屬下等遵諭,這就去了!」 歐陽昭叮嚀地道:「還有,無論發現有何岔眼之事,不須你等了結,到時告訴我,你們的責任就算完成,千萬不可魯莽將事,因事關大局!」 獨臂金剛佟天勝應了聲:「盟主放心。屬下不敢逾越1」 說完,對著藏邊四雄一揮手,逕自去了。 歐陽昭轉面又向其餘四旗旗主道:「你們也該走了,各率本旗的弟兄,在江湖行道,順便也探聽些武林的消息,天柱山之約,我一定在十日內去赴。」 掌劍雙絕東方浩躬身道:「屬下等謹遵令諭,但願盟主的私事早了,以奠五旗盟的不世基業!」 歐陽昭微笑揮手,也不願使他們失望,說道:「但願如此! 屆時再同各位兄弟舉杯暢飲。」 五旗盟的一眾弟兄,像一陣風似的,各展身形,衣袂連振,轉眼之間,去個無影無蹤。 此時,偌大的白楊樹林子中,只剩下了歐陽昭與青衫秀士舒敬堯、玄玄玉女、羅冷芳三人。不久之前,還是少長鹹集的熱鬧場面,武林拚鬥的血腥形勢,忽然變成淒清起來,反而靜得有些怕人。 歐陽昭目送五旗盟的眾人一走,不由感歎了一聲道:「唉! 這般人也真夠義氣,我歐陽昭與他們素不相識,又沒有絲毫恩惠加諸他們,而他們對我卻衷心耿耿,真是使我歐陽昭愧煞了。」 青衫秀士舒敬堯微笑道:「江湖中就是有這點義氣來維繫著,不然的話,還不天下大亂,倫常全無!」 玄玄玉女羅冷芳嘆息了一聲,無限感傷地道:「我玄玄門就是江敏這一線單傳,不料……」 她已到暮年,對於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銀衣玉女江敏,自然有無限的懷念,一對濕潤的眼睛,神色悽愴,穿過林子,遙遙地瞧向草坪上江敏的墳墓,有依依難舍不勝眷愛之情。 歐陽昭也不禁悲從中來,戚戚然地道:「前輩。但請放心,只要我歐陽昭有三寸氣在,敏妹妹的血仇,我必要替她洗雪,走遍天涯海角,不達此願誓不休!」 他說到後來,語音悲壯,豪氣干雲。 誰知青衫秀士舒敬堯忽然像似想起什麼來了,精神一振道:「啊呀!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一定是他!是他!」 歐陽昭不由一愕,愣愣地道:「前輩!你說的什麼?是誰?」 青衫秀士舒敬堯並不回答歐陽昭的話,反而問道:「少俠! 江姑娘未死之前,是不是雙眼發直,知覺全無,一味惡狠狠的,如同瘋狂了一般,但是一身功力依舊,甚至於還要比平時兇猛一點?」 歐陽昭連連點頭道:「是的,一些兒也不錯。我還感到特別奇怪,既然神經迷亂,連最親近的人也不認識,為何對武功招數卻反而精進不少,難道不會忘卻嗎?」 青衫秀士舒敬堯又睜大了眼睛問玄玄玉女羅冷芳道:「江姑娘瀕死之際,是不是通身遍體都起了無數的紅斑,腥紅點點,如同小兒生痘疹一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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