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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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昭見她說的煞有介事,不由奇道:「真乃怪事,待我看看他們是什麼道路。」 說完,晃肩而起,徑向那些人影之處奔去,同時口中大聲叫道:「什麼人?藏藏躲躲的算是什麼?」 他的喊聲初止,人已到了人影閃綽之處,還沒來得及打量。 驀然,荊棘深處,樹蔭叢中,人影齊動,齊向自己立身之處擁來。 歐陽昭不由一驚,手中辟毒追魂寶旗一橫,蓄功戒備。 不料,那數十條人影現身之後,轟雷也似地高聲叫道:「參見盟主!」 事出猝然,歐陽昭大出意料之外,放眼望去,不知是驚是喜,愣愣地愕在當地,如夢囈一般地道:「原來是你們!」 這些人乃是五旗盟中的金、銀、銅、鐵、玉五大旗主,率領著九英?八傑、七虎、四雄、三義、雙鶯、雙鳳數十個高手,他們依次而立,肅身哈腰執禮甚恭敬態度誠摯感人。 歐陽昭不由一陣感慨。 自從黃山一會,自己從來沒想到過他們,一連串的奔波勞碌,不料他們對自己是依舊忠心耿耿,信奉不衰。 因此,感動得幾乎流下淚來,戚容滿面地道:「黃山一別,我因連番失意,岔事迭出,竟不能同各位共同甘苦,真是說來慚愧,不料各位對我愛護如昔,實屬愧煞我歐陽昭了!」 金旗旗主掌劍雙絕東方浩垂手恭謹地道:「盟主說哪裡話來,五旗的弟兄們自從失去盟主的下落,日夜憂心如焚,雖然明知盟主功力蓋世不虞有他,但總以不能朝夕拜謁為念,因此,結伴四處探訪,今日總算蒼天有眼,得見盟主的虎駕!」 玉旗旗主飄渺仙姑方無畏也襝衽為禮,娓娓地道:「盟主許久未見,神采益發飛揚,此乃五旗盟之幸,但願自今以後,盟主不再離開屬下弟兄,更是五旗弟兄的唯一心願!」 歐陽昭縱然是鐵石心腸,也必為他們的忠誠感動,何況他本是性情中人呢。因此,鼻頭微酸,喉嚨阻塞,一時說不出話來。 銀旗旗主逍遙秀士白俊揚勸慰地道:「上稟盟主,武林之中此時正值混亂之期,五旗盟何必要趟這次渾水?還是請盟主駕返盟旗,靜以待變!」 歐陽昭連連搖頭,幽幽地嘆息了一聲,無可奈何地道:「我豈願插上一腳,無奈我一身孽債未了,怎能就此清靜下來!」 銅、鐵二旗的旗主,過天星石慶瑜,獨臂金剛佟天勝聞言,雙雙叫道:「盟主有何未了之事,交給我們五旗的弟兄,包管沒錯,就是赴湯蹈火,我等也是萬死不辭!」 歐陽昭心想:你們的情義雖然可感,可是我一身太也多事了,父母之仇未報,師門糾葛不清,兒女俗務未了,數不清的恩怨待結,豈是可以假手別人的? 想著,只好淡然一笑,徐徐地道:「各位的情義、我萬分感激,無奈有許多事,非我親自動手不可,不是各位可以代勞的!」 五旗旗主還待要說什麼,歐陽昭忙搖手示意,要他們不必再說,而且又問道:「各位兄弟今天齊集巢湖,是巧合還是計議妥當來的?」 金旗旗主掌劍雙絕東方浩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一樁大事,上跨一步,忙道:「上稟盟主,屬下等前來巢湖之時,于渡江中路遇吳姑娘,再三囑咐,請盟主速到天柱山一行。」 歐陽昭不由一愕道:「哦!是雷音神劍三妹吳娟娟?」 掌劍雙絕東方浩連連點頭道:「不錯,正是她?」 「她一個人?」 「是的,吳姑娘是一個人。」 「她沒說為了什麼嗎?」 「吳姑娘行色匆忙,屬下原也問她有何重大事故,要不要本旗弟兄效勞。」 「她怎樣說?」 「吳姑娘面色甚是凝重,她說事關盟主本身,別人無法幫忙,連她也不過一知半解,也弄不清楚!」 歐陽昭不由一陣狐疑。他想:雷音神劍吳娟娟,分明是在迷仙谷同她師父雷音神尼,陪同被人用惡毒手法製成瘋癲的吹簫引風淩瑤姬在一起,要施用一百零八式羅漢震穴功,替淩瑤姬療傷解穴,為何她獨自一人到長江渡口露面。 又想:一百零八式震穴功,乃佛家近於失傳的絕學,當時雷音神尼曾說過,施功之際、施功之人也危殆萬分,焉能說是淩瑤姬已經無恙了嗎? 縱然淩瑤姬已被解穴,也不會儘早就復原,退一萬步想,就算她復原了,以淩瑤姬傲然不群的個性,豈能就此放過仇家,怎不同吳娟娟在一起呢? 還有,她為何不回雪山,卻要自己到天柱山一會,是何道理? 歐陽昭越想越糊塗,越想越想不通,又向東方浩問道:「東方旗主!三妹說要我到天柱山何處相見呢?」 掌劍雙絕東方浩不由一愣,紅著臉道:「屬下該死,呆姑娘沒有說,我也沒有問。」 「這就是了,也不能怪你!」 歐陽昭眼見掌劍雙絕東方浩十分過意不去,明知不能怪他,而且就是怪他也無濟於事,因此反而淡淡一笑。 其實,他心中何嘗不急,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偌大的天柱山,要我到哪兒去赴約呢?就是把天柱山翻了個過,也未必能……」 他一言未了,身後忽然傳出一聲冷酷的笑聲,陰森森的,十分刺耳,就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也不禁使人毛骨悚然。 歐陽昭不由一震,反身喝道:「誰?」 「乃是老朽!」 憑他歐陽昭如何的膽壯,如何鎮定,也不由突的一驚,失聲連退三步,愕然失色。 原來不知何時,他身後站著一個白髮蓬鬆,凸眼吊眉,形同吊客喪門,儼如凶煞惡鬼的人來。 那人除了吊眉方鼻,吐舌咧嘴之外,一身淡黃的衣衫,麻索緊腰,右手一根哭喪棒,左手一枝招魂幡,其怪無比,其醜難描。 此時,正垂著上眼皮,伸著長舌頭,陰兮兮的,似笑還哭,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使人不寒而慄,望而生畏。 歐陽昭心神略定,二次喝道:「你是人是鬼?」 那喪門吊客怪物伸在口外的長舌一卷,冷冷地道:「老朽非人非鬼!」 「你是什麼東西?」 「大膽!老朽乃介於人神之間的仙體!豈能任你亂說亂叫?」 歐陽昭又好氣,又好笑,回頭對著五位旗主道:「他一派胡言,必又是哪路老不死的邪魔外道,你們有認識他的嗎?」 五旗盟的金、銀、鐵、玉等五個旗主全都搖了搖頭。 那喪門吊客似的怪物又冷笑一聲道:「他們配認識我嗎?」 歐陽昭勃然大怒,暴喝聲道,「住口!識相亮亮金字招牌,不然……」 「不然你怎的,莫非你真的要把天柱山翻個過不成?」 「天柱山?你是天柱山的哪派怪物!」 「你既不知,也不怪你,可是你不該在背地裡咒駡天柱山!」 他言三語四裡,口風中分明與天柱山有些淵源。此時,歐陽昭想到吳娟娟的安危,急欲要知道有關天柱山的一些端倪,因此不肯放過這唯一的線索,手中咧的一聲,抖開了辟毒追魂寶旗厲聲叱道:「快快講來,不然可是死路一條。」 「嘿!嘻嘻!老朽還真的活膩了,閻王老子不讓我去,只怕你也沒辦法確送我到陰曹地府,因為那裡的十殿閻羅都占著位置,老朽去了沒地方坐!」 這番話,既出於嬉笑怒駡之間,又有狂傲刻薄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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