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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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飛鴻宋明珠早已轉過身去,對著一統教主宋士龍道:「哥哥,就請他們到瓣香小築了結吧!」 說完,既不等宋士龍的答覆,也不管慧果大師等是否應允,一飄身,雙袖拂起微帶香息的清風,逕自由竹林深處逸去。 歐陽昭雙眼凝神,目送她的身形去處,不由倒抽了口冷氣。 他心中暗自道:「這算是什麼功夫,簡直介於人鬼之間了,為何她的雙腳好像全不落地,是淩波禦風,還是蹈空履虛?」 此時,一統教主宋士龍已對著慧果大師智清道長與羽化上人一拱手道:「二位掌門以及這位高僧,請到瓣香小築待茶吧。」 慧果大師與智清道長互望了一眼;十分懷疑暗暗點頭,似乎互相關照之意,然後也雙手合十道:「教主先行吧。」 忽然,白光一線,萬里飛鴻宋明珠的人去而複返,對著歐陽昭一揮手道:「咦,你愣著這裡幹嗎?去呀!」 歐陽昭十分不好意思,苦笑笑道:「我這就走。」 「慢著!」萬里飛鴻宋明珠喊住了他又道:「你知道為何要你回藏珍樓一行嗎?」 歐陽昭心想,你真把我當作三歲的頑童了,适才明明說過,要等把少林武當兩派之事了結之後,為何此時又來囉嗦,因此也沒好氣地道:「因為少林武當兩大名門正派的事要緊。」 不料萬里飛鴻宋明珠嫵媚地一笑道:「這只算是說對了三分之一。」 她這一笑嫣然,歐陽昭不由心動神搖,趕忙攝住心神,正色道:「三分之一,那還有兩分是什麼?」 萬里飛鴻宋明珠端肅著儀容道:「依我之見,柳暗花明莊今晚除了這二僧一道之外,必然還有其他的高手前來,試想,《金剛真經》、《歸雲劍譜》事關武林甚大,焉能這等平靜,你順便到全莊一巡,若是遇上了,傳言他們,都到瓣香小築來好啦。」 歐陽昭心忖:好大的口氣,瓣香小築難道是布上了天羅地網不成。心中如此想,外表仍不露出半點,口裡應道:「哦,好的。還有另外一分呢?」 萬里飛鴻宋明珠忽然粉面生春,紅起耳根,那份嬌羞不勝之態,令人有說不出的一股想法。 歐陽昭只覺得心中如同煮開了的水一般,沸騰不已,通身的血液加速的流動,眨時之間腦暈頭脹,六神不安,他疾地一咬舌尖,雙手握拳。 萬里飛鴻宋明珠也似乎香息微聞,略帶嬌喘凝神瞧看自己的尖尖十指,久久才道:「你這人,為何好人不做要做出鬼相來?」 她這話突如其來,一時卻把歐陽昭給問住了,忙道:「姑娘的意思是……」 「第三件,快快去洗掉那惹人厭的易容丸,免得使人見了嘔氣。」 萬里飛鴻宋明珠語未落人已渺,身影已閃入竹林濃蔭裡,去了個無影無形,只剩下珠走玉盤的餘韻,還在林子中回繞。 歐陽昭對著她已去的身影之處,默默良久,才深深地出了口長氣,言言自語地道:「怪事年年有,沒有今年多,這個姑娘也太奇怪了,怎的我會……」 他想著,想著……忽然對著自己的後腦勺拍了一掌,又道:「歐陽昭,歐陽昭,你父母血仇未報,師門深恩未了,一身孽債,至今一事無成,還容你再糊糊塗塗地鬼混嗎?」為了發洩內心的鬱積,他陡地一振雙臂,猛然上射三丈,聚功力突地發出一聲龍嘯,聲動四野,清悠絕俗,然後索興挺胸抬頭,神龍三現,又是疊腰一彈而起,才向藏珍樓落去,徑由三樓窗中一穿而入。 「是誰?」黑洞洞的藏珍樓內,陰暗之處,忽然有人壓低著聲音喝問。 歐陽昭不由一驚,也忙不迭往暗處一閃身形,不答反問道:「什麼人?」 「三弟。」 「賢侄。」 原來是鐵筆窮儒桑子修與白衣追魂段冰蓉,兩人雙雙現身,忙不迭問道:「怎麼樣了?竹林之內,究竟有何驚人之處?」 歐陽昭喟歎了一聲道:「說不出的怪異,簡直使我莫名其妙。」 白衣追魂段冰蓉不曲面色一愣,十分擔心地道:「哦,那麼你的事,有沒有……」 語意未竟,忽然樓下人聲鼎沸,足聲雜遝,鼓噪成一片,三人不由又是一愕。 鐵筆窮儒桑子修失驚地道:「藏珍樓乃是一統教的禁地,我等不便露面,賢侄去瞧瞧。」 白衣追魂段冰蓉甚是不耐地道:「君子除死無大災,大不了與他們拚了,許是他們看出了我們的潛龍臥底之計,前來拿人找岔。」 歐陽昭不置可否,一跨步臨窗俯視。 但見樓下黑壓壓的人頭晃動,原來是一統教所有的高手,全都傾巢而出,以五龍會首五爪金龍嶽麟為首,圍在樓下,熙熙攘攘。 此時,他們見樓窗之中探出人頭,其中有人紛紛叫道:「喏,拘魂使者區家揚。」 五爪金龍嶽麟也已見到,揚聲叫道:「喂,是你施功告警嗎?教主現在何處,藏珍樓出了岔子嗎?」 歐陽昭不由暗喊了聲慚愧,原來自己一時覺得煩悶,仰天一聲長笑,不料招來這些麻煩,此時如何交代。 忽然,他靈機一動,朗聲道:「奉了教主令諭,今晚柳暗花明莊中,必有高人進入,本教各人不許攔阻,傳言來人,請他們到瓣香小築面見教主。」 此言一出,樓下的一統教眾,不由又是一陣搔動。 五爪金龍嶽麟略一沉吟,又問道:「瓣香小築?瓣香小築在哪裡?」 其餘的教眾也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紜。 歐陽昭此時方知瓣香小築真的是輕易難得接近之處,連一統教中地位甚高的堂主,也諱莫如深,只好又高聲道:「就在本莊禁區,竹林深處,轉過小徑就是,你們只管交待,本教中人依然無令不得擅入。」 五爪金龍嶽麟雖然也覺奇怪,但這等明目張膽地大聲喧叫,料著歐陽昭之言不會有假,口中因此也不便多問,一揮手,率了眾人逕自離去。 歐陽昭目送他們一行人去遠,這才把竹林之事,對段冰蓉與桑子修說了一遍,然後真的用白色藥丸把易容的偽裝洗了去。 霎時之間,恢復了本來面目,依然英氣逼人,如同玉樹臨風,超群出俗。 白衣追魂段冰蓉盈盈一笑道:「三弟,還了你本來面目,只怕這門指腹為婚的親事,更加退不成了。」 歐陽昭不由玉面生霞,搭訕著道:「大姐,你又來取笑。」 鐵筆窮儒桑子修拈須沉吟道:「賢侄,依你所說,那萬里飛鴻宋明珠的來歷,必然大有神秘,瓣香小築雖不一定有驚人的佈置,必也不是等閒之地。否則,豈敢輕易接下慧果大師智清道長這兩位一代頂尖人物?」 歐陽昭豪氣干雲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慢說瓣香小築,就是刀山油鍋,我既應承下來,也斷無不去赴約之理。」 白衣追魂段冰蓉也道:「去自然要去,凡事小心就是。」 歐陽昭微微一笑道:「這個自然。大姐與桑叔叔就在這藏珍樓聽我的資訊好啦。此時已起四更,我去看宋明珠怎生打發。」 說完,他依然不由樓梯下去,一式飛雲出岫,由樓窗穿身而出,快展輕功,徑向竹林之處瀉去。 藏珍樓與竹林近在咫尺,歐陽昭的起勢初展,已穿林而過,一收勢子,落在那條唯一的羊腸小徑之上,順著小道向前淌去,轉過由嘴,忽然,錚!錚!咚!咚! 一陣琴聲悠揚,清幽絕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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