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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二二七


  「宋世伯既見到了我,為何一字不提,在熊耳山傳功,也不提及……」

  「家父生性耿介,從不虛言,也許是因為沒能替老友報仇雪恨,又沒能做到雙劍合璧的誓言,便含恨終生,只能以傳功授藝,聊報知己于九泉了。」

  歐陽昭心如刀紮,一咬牙,恨恨道:「這位老伯也太……」

  一統教主此時也是悲形於色,又道:「這卻不能算了。」

  歐陽昭聞言,暴睜雙目道:「還有什麼呢?」

  一統教主喟然一聲長歎,眼中濕潤潤的說:「七大門派中人,不知怎地曉得了家父重傷未死,就打算斬草除根,每一派指定四個高手,共為二十八人,越三湘征八桂,追蹤我父。」

  歐陽昭狠狠的道:「好辣的手段,好狠的心腸!」

  一統教主咬牙有聲,手中的蟠龍雌劍捏得緊緊地道:「他們追蹤我母,當時小妹還在哺乳之中,我母自然不敵,幸而對八桂的地形甚熟又會,瑤語,逃入瑤山,但因傷重功廢,苟延殘喘,撫養小妹!而我,在中途逃命之時沖散,這才投入恩師門下,苦練十年,才有今天。」

  他這一段江湖的往事,真是有血有淚,加上他現身說法,感人之深,可謂至極,室內之人,莫不呆若木雞,聚精會神屏息諦聽。

  一時,空氣沉悶,久久無人發出一言。

  片刻,歐陽昭才抹幹腮上的淚水,問道:「不是教主指教,在下哪知有此曲折的內情。茫然不知,豈不辜負了宋伯父的一片苦心。」

  一統教主意猶未盡,喟歎了一聲,望著窗外道:「不但如此,我既知道父母的深仇大恨,在從師練功之際,少不得急躁求功,以致至今練成了四不象,甚至意圖下山報仇,又怕七大門派之人一個個死去,報仇不得,豈不要遺恨終生,無顏見九泉之下的亡父與歐陽丹伯父母,因此,竟使師門震怒,背著個叛師的罪孽。」

  歐陽昭十分同情道:「這卻難怪教主,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任何人處在你這種情況之下,也必有這種心理,令師想也不會見怪的。」

  一統教主眼中忽然發出異樣的光彩,朗聲道:「噢!這事若落在歐陽昭老弟的身上,你將如何呢?」

  歐陽昭毫不考慮地道:「我縱然背了不敬師門的惡名,也要先報血海大仇,然後再向師門謝罪。」

  「怎奈,恩師……唉!」

  「令師不願多傳你的藝業?」

  「是的!」

  「恕在下魯莽,那麼,令師太也不知達變,過於固執了。」

  「是嗎?」

  「在下的看法如此。」

  「唉!所以人心不同各與其面。」

  「令師是哪位前輩,可以見告嗎?」

  歐陽昭的這淡淡一問,料不到一統教主的身子一震,聯手中緊握著的那柄神劍也嗆啷一聲,跌了下來,其驚嚇之狀不言可知。

  室內之人全都莫名其妙。

  歐陽昭不覺奇怪的道:「教主,難道有何難言之隱嗎?」

  一統教主卻搖搖頭,雙目逼視著歐陽昭,一字一字地道:「沒——有——什——麼——」

  「既然沒有什麼?何妨見告!」

  「歐陽老弟,我想你應知道。」

  「我知道?我怎會知道。」

  「當真不知道嗎?」

  「若是曉得,就不會有此一問了。」

  「好,我告訴你。」

  「令師是?」

  「武林三絕。」

  「你?」歐陽昭身子一震,由椅子上霍地跳了起來,這一大出意料以外的巧事,使這位身懷絕學的奇士,也如同平地雷響,愕然若呆。半晌才又凝神大聲道:「你就是欺師滅祖,叛門辱師的宋士龍?」

  一統教主頹然坐了下去,幾乎把坐下的太師椅震散了宋,眼中失神,如夢如囈地道:「一點也不錯,欺師滅祖叛門辱師的宋士龍。」他說話的神情淒蒼欲絕,先前的豪氣盡失,人也似一堆爛泥。

  一時,室內之人不知所以,全都無插口的餘地。

  歐陽昭也幽然地道:「宋……宋……」他一時不知怎的開口。

  依了自己對師父所作的誓言,此時就該立將宋士龍斃於寶旗玉笛之下。

  然而,宋士龍對自己的情誼,可算不薄,何況還夾著父母的一段淵源,更體念得到宋士龍報仇的心切,自己亦是過來人,情有可原,而且他的一段血仇,直接與自己息息相關呢?

  此時,歐陽昭,心亂如麻,沒了主意,終於悻悻喊了聲:「宋師兄,你……」

  一統教主宋士龍色然而喜,眼中神色又現,忙探頭道:「宋師兄?你叫我宋師兄?」

  歐陽昭乃最重情誼之人,又能設身處地的替人想,因此微微點頭道:「是的,你本來是我師兄嘛。」

  一統教主宋士龍更加眼露得色,站了起來,連跨幾步,走到歐陽昭的前面,一探臂,握著他的手,朗聲道:「師弟,你不厭棄我這辱及師門的東西。」

  歐陽昭深深地歎了口長氣,緩緩道:「若以我對師門的應諾,不瞞你師兄說,少不得要代師行法,清理門戶!」他說完之後,一低頭,又停了一停,才接著道:「因為,我曾在三位恩師面前答應過這檔子事。」

  一統教主宋士龍深信不疑,微微點頭道:「愚兄完全相信。」

  「但是,當時我不知師兄有血海不共戴天之仇在身。」

  「這是師弟的大量。」

  「不然,又因為這段血仇,乃是由先父母身上,而且,師兄乃是受了牽連。」

  「師弟……」

  一統教主宋士龍的兩眼又呈濕潤。

  歐陽昭忽然語氣一改道:「不過,師兄,你對付受業的恩師,手段也過於毒辣,因此……」

  宋士龍眼神一寒,撒手退了一步,失聲道:「師弟打算怎樣處置?」

  「小弟既感于師兄的血仇,但也不能不履行對恩師的諾言,所以打算今天與師兄一個了斷。」

  「哦!」

  一統教主宋士龍一驚而退,不知所以。

  這室內的五爪金龍嶽麟、鐵筆窮儒桑子修、白衣追魂段冰蓉,也不由同是一驚,生怕歐陽昭一言不合翻臉動手。

  在宋士龍未說出兩家的淵源來,桑子修與段冰蓉二人對動手過招,也不過是懼於巢湖隔水,難以脫身而已。

  此時,都已清楚歐陽昭與宋士龍的關係,焉能眼瞧著兩家生死之交的後代火拼。

  至於五爪金龍嶽麟,既然歐陽昭是由他引薦,一方面宋士龍乃是自己的教主,更加不願他二人翻臉成仇。

  因此,他三人不約而同,齊聲叫道:「使不得,有話好講!」

  歐陽昭見他三人同時走到自己與宋士龍的中間,不由微笑道:「桑叔叔、大姐、岳老堂主,請放心,我所謂的了斷,並不一定是拚命過招。」

  鐵筆窮儒桑子修等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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