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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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你是不可理喻了,讓本教主打發了你,不怕另外四煞做縮頭烏龜,亮招好啦。」 「對,你接得下老夫的吊索十三招,少不得讓你見識見識。」 摸天神煞說話之中,突然由袖口內扯出一條長可七尺,粗如姆指晶光閃閃的索子來。 那索子是銀非銀,似鋼非鋼,軟如絲娟,抖動之中,虎虎生風。 一統教主無話可說,把碧玉笛的檀木盒對著千手嫦娥宋驪珠一遞,口中道:「憑他一個三腳貓,還用不上我的旗笛雙寶。」說著,打開了木盒,取出那柄假的辟毒追魂旗來,抖動之間呼呼作響,金光閃爍形勢驚人。 不但鐵筆窮儒桑子修與白衣追魂段冰蓉同是一驚,連一統教中的三十三位執事,與天心莊的四大弟子,五爪金龍岳麟諸人,也不由噫了一聲,不知教主這只辟毒追魂寶旗,究竟從何而來, 一統教主的辟毒追魂寶旗亮了出來,豪氣千丈,嶽峙淵停,往場子中一站,朗聲喝道:「尚永明,本教主是先禮後兵,寶旗無情,此刻住手還來得及。」 歐陽昭雖覺好笑,但冷眼看那摸天神煞陰沉沉的面色,也不由一陣發愣,白森森的雙眼,也不由對著寶旗連眨幾眨。 他心中存有戒備之意,不問可知。 歐陽昭看在眼內,深知這位世外五煞之一的摸天神煞尚永明,對這武林聞名的辟毒追魂寶旗,必有幾分懼怕之意。 但摸天神煞尚永明,究竟是成名多年的魔星,未見真章,焉能虎頭蛇尾,露出怯敵之意,也冷冷一笑道:「辟毒追魂寶旗,的確算得武林一絕,當年我尚永明,也的確在旗絕裘天慶的旋風八式之下吃過癟,今天,真所謂天道好還,一來伸量你一統教的來頭,二來要找回六十年前這柄破旗下的場子,真乃是一舉兩得,看招!」 他的語落人動,臂抖索起,銀藤吊索揮處,掠起一派晶光,夾起絲絲勁風,這老煞星成名有年,果然不同凡響。 歐陽昭也不由暗贊了聲:「好深的功力。」 一統教主也不稍慢,厲聲一喝:「老怪物,你少賣狂。」喝聲中,手中寶旗一揚,金光起處,一躍而起,側橫丈餘。 他沒有硬接尚老怪的吊索。 但一教之主也不示弱,閃身中,手上的旗式乍變,橫掃而前,反對準敵人的血海大穴,連掃帶點,淩厲無儔。 這樣讓招,卸力,騰身,變式,取敵,進襲,一氣呵成,絲毫無隙可乘,名家身法令人讚歎,實足可見功力。 然而,看在歐陽昭的眼裡,不由微微搖頭。 這並不是歐陽昭瞧不起一統教主的功力,也不是他看出了什麼破綻,只是按著旋風八式的旗招,還真不該這等軟弱。 在他想念之中,更加仔細盯視著兩人的一招一式。 高手過招,快如閃電,一轉瞬之間,兩人纏鬥在一起,已是十招以上,兀自鬥了個半斤八兩,不分軒輊。 這兩人論功力,可算勢均力敵,不相上下,然而,這一場搏鬥,俱都沒能各展所長。 表面上看,兩人惡鬥得十分熾烈。 其實,明眼人一看即知,這二人彼此都心存顧忌,所發招數,全都是一點即收,見招就撤,沒有一招是硬拼實架,全然閃避騰挪,似乎都在尋隙覓空,等著對方失手,才敢著實用力。 這其中,各有千秋。 一統教主心中對自己手上寶旗,自然明如觀火,這個西洋鏡若是一旦揭穿,不但這個臉丟不下去,而性命也難以保得住,先前勉強抬出了辟毒追魂寶旗來,一則是知道世外五煞當年曾敗在武林三絕手中,心中必在顧忌,嚇阻的成份居多,二則對摸天神煞手中的既長又軟的銀藤吊索心存懼怕,若不用較長較闊的外門兵刃,斷斷吃虧不小,好在自己的寶旗是膺品,但也是五鐵精英所鑄,比之一般刀劍,也就毫無遜色。 所以攻心為主,應付為輔,施用了膺品,當然不敢捨命進襲。 另一個摸天神煞尚永明,當年曾敗在旗絕裘天慶的手裡,眼見辟毒追魂寶旗,哪知真假。 因此也就守多攻少,採取穩健的打法。 眼見又是十招下去,仍然雌雄不分。 驀然,摸天神煞尚永明突的一騰身,像一枝花爆似地,怪叫一聲,上射三丈,手中的銀藤吊索一震,淩空喝道:「好小子,老夫幾乎被你給冤了。」 原來,久鬥之下,一統教主始終沒能使出施風八式的後兩招出來,被這個刁鑽古怪的老煞星給看穿了。 因此,他喝叱聲中,手中的銀藤吊索一緊,猛如瘋虎,疾撲而下,一招緊似一招,一式凶過一式,全是進手招數,哪像先前的手法。 這樣一來,場子中的情勢大變。 一統教主料定自己的伎倆已被尚永明看穿,心中未免羞憤交加,更有顏面的顧忌,注意力分散,勉強揮旗應招,已成強弩之末。 嘶——一聲裂金斷玉的聲響,他手中的膺品寶旗,旗面已裂開一條五寸長的痕跡。 摸天神煞尚永明得理更不饒人,口中發出不斷的怪叫,梟鳴也似地叫道:「武林三絕的傳人,也不過如此,老夫要報當年一招之仇,不要怪我心黑手辣了。」 一統教主此時十分狼狽,百忙中一收勢子,側身一躍,堪堪躲過一索,也是羞怒至極地吼道:「尚永明,住手!」 摸天神煞尚永明手中的吊索一揮,口中陰兮兮地冷哼道:「嘿,嘿!想不到裘老二的這筆債落在你的身上,休要怪我,到陰曹地府去找你那死去的師父算帳。」 一統教主雙眼泛紅,有氣無力地道:「尚永明,我自認功力不及,你為何開口傷及武林三絕。」 摸天神煞尚永明陰沉沉地道:「數十年來,朝夕不忘的,就是裘天慶當年一招之恨,不料他短命……」 一統教主又道:「你怎麼還……」 「你叫那裘老二起死回生,讓老夫打他三索,今天我就饒你不死,不然的話,哼,哼!」 摸天神煞尚永明的那股狠勁,咬牙切齒,聲如鬼哭神嚎,勢同夜叉攫人。 他口口聲聲辱及武林三絕,場子中的一統教主固然羞憤之至,而另一個歐陽昭更加怒火如焚。 此時,他無心去研究一統教主與武林三絕的淵源,也不管寶旗玉笛的真假事件,自忖,自己既是武林三絕的嫡傳弟子,就不能容許任何人辱及先師,至於一統教主的來龍去脈,那可以另說另講。 歐陽昭乃是個爽朗漢子,想著想著,不由更加生氣。 此刻,又聽那摸天神煞尚永明喉嚨裡骨碌一陣,絮絮叨叨地道:「老夫當年敗在裘老二手裡,曾經立下宏誓大願,誓必把江湖上武林三絕的後代鏟根除淨,斬盡殺絕,今天找上巢湖,也就是為了完成這椿心事,不料天遂人願,皇天不負苦心人,哈哈!」 他口中說著,兩支竹竿似的長腿,也一步一步地緩緩向前探著,直向一統教主立身之處欺近。 歐陽昭聽他之言,不由五臟欲裂,再也忍耐不住,一彈腿,閃身而出,攔住摸天神煞尚永明身前丈餘之處,朗聲喝道:「住口!」 突然而發,聲如春雷,不但洋洋自得的摸天神煞尚永明忽地一愣,連所有在場之人,莫不大出意料之外,噫了一聲,感到事出偶然。 摸天神煞尚永明俯首凝視,一見歐陽昭奇醜異常,貌不驚人,毫不起眼,不由仰頸一笑道:「呵,一統教中沒有第二人嗎?這正所謂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哈哈!」仰天狂笑,那份輕視之態,叫人難以忍受。 歐陽昭哪裡受過這等冷眼,越發怒不可遏,厲聲吼道:「一統教如何我不管,你口口聲聲蔑視武林三絕,是何道理?」 摸天神煞尚永明哪裡把他放在心上,又是冷然一笑道:「怪事,一統教的猴兒廝子,不管一統教,卻替死鬼的武林三絕抱不平,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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