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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黑白二童自幼練功,隨著青衫秀士舒敬堯寸步不離的東奔西闖,修為雖不算頂尖人物,但也非一般江湖可比,因此,出手不凡,辛辣異常。

  然而,那黑衣蒙面人竟如不見一般。

  眼看兩條九環軟鞭堪堪纏到,但聽他冷冷一笑之中,黑影忽的一動,雙臂陡然疾伸而出,喝了聲:「不知天高地厚!」

  說來太遲,在當時也不過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事。

  嗆嘟!黑白二童的雙鞭出手,一黑一白的人,也像元宵節的火爆,突然一震而起,上射兩丈。

  啊——驚呼聲中,二童總算仗著身法靈巧,沒有被摔死在當地,勉強站住樁勢,雙雙呆在當地,瞠目結舌,餘悸猶存。

  黑衣蒙面人出手制住了黑白二童,場子中連歐陽昭在內,沒人看出他用的是什麼手法。這份快捷俐落,實在出人意表。

  歐陽昭甚是不耐,一跨步,前欺三尺,朗聲道:「閣下果然是身俱絕學,但可惜對手是兩個小孩,在下要領……」

  教字尚未出口,青衫秀士舒敬堯早已搶上前來,沉聲道:「少俠,容舒某與他了結之後,若是不濟,再行煩勞。」說完,他不等歐陽昭回話,神情凝重的早又對那黑衣蒙面人道:「兩個小童無知,不知深淺,衝撞了你,舒某先在此陪回。」

  黑衣蒙面人冷冷一笑道:「舒敬堯!你少來這一套,要動手我是隨時候教!」

  他對舒敬堯那份不客氣,實在大出武林常規。

  因為九派一幫,乃是目前武林公認,江湖鹹尊的名門正派,慢說舒敬堯是幫主之尊,就是窮家幫的一個長老,或是一個執事,出面在江湖上走動,也必然到處受到尊敬,武林中都要看顧三分。

  再者高手過招,雖是拚命捨身,但一般江湖禮節,總須交代得清楚明白,似這等開門見山,惡言相向的,實在是絕無僅有。

  因此,青衫秀士舒敬堯氣得個五臟欲裂,但礙於自己是一幫之主,不能與人開口謾駡,故而不怒反笑道:「閣下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舒某要領教了!」

  說時,起勢立樁,蓄勁待敵,又朗聲道:「閣下請吧!」

  誰知那黑衣蒙面之人,態度之狂使人難以相像,他對青衫秀士舒敬堯的一言一動,直如絲毫不見一般,仰臉遠視,淡淡地道:「本人極少與人交手,動起手來,向來又有個怪癖。」

  青衫秀士舒敬堯雖然已不能耐,但仍舊強壓怒火,道:「怪癖?何謂怪癖?」

  黑衣怪人又是一聲狂笑道:「任何人與我動手,我必讓他三招。」

  「今天晚上你免了吧。」

  「此乃本人規矩,免不得。」

  「舒敬堯雖無曠世絕學,忝為窮家幫主,你休要過分!」

  「若不是看在你掌理一幫的份上,本人未必就輕易與你交手。」

  「哼,如此舒某有僭了!」

  青衫秀士舒敬堯嘴裡雖然說得十分從容,但從他面色鐵青的神氣上看,心中顯然充滿了不盡的怒意。

  但見他一挫雙掌,左右分施,腳下不進反退,雙掌隨著退勢遞出,口中也同時叫道:「小心,看招!」

  一代宗師果然不同小可,掌勢初出,隱隱已掠起絲絲勁風,把深夜寧靜的空氣,激動得嘶嘶聲響,地上的灰沙落業,隨著平掃而前,直如驚濤拍岸,周圍丈余以內,全在勁風之中。

  歐陽昭暗暗頷首,心想:舒敬堯成名確非幸致,憑著這一手內力,加上沉穩老練的招式,比之自己所見的七派掌門。

  不知要高明多少,放眼武林之中,除了少林的慧果大師,武當的智清道長,堪與比擬以外,其他門派,真可說是望塵莫及的了。

  誰知那黑衣蒙面怪人,果然不出掌卸力,不作勢硬接,眼看勁風撲至,雙眼一愣,口中卻也叫道:「果然有些意思,算你不是瞎充瞎混的了。」

  狂態雖已稍斂,傲氣仍然淩人,語聲中,舒敬堯所發勁力已逼在咫尺,他忽然一個起勢,平地拔起三丈,淩空又是一聲狂笑道:「舒花子,名不虛傳!」

  然而,舒敬堯含怒出手的第一招,已被他輕描淡寫地躲過去了。

  青衫秀士舒敬堯一招落空,心中明知黑衣怪人是險中求全,但這等啞叭虧卻說不出口來,鋼牙一咬,喝了聲:「好奸狡的心思!」

  隨著這聲叱喝,腳上樁式不動,雙掌一挫,改為左前右後,第二掌已經連環推出,與先前的第一招毫無遜色,力道有增無減。

  黑衣怪人盈盈一笑,這一次他不再上縱,陡然身子一矮,軲轆功,偌大的身子靈活一轉舒敬堯第二招竟又閃躲開去。

  原來舒敬堯依著第一招的經驗,發掌之際,五指後翹掌心上揚,把勁力引高了丈餘左右,那黑衣怪人若是與先前一般的如法泡制,少不得要與掌力碰迎個正著,不料他竟有了先見之明。

  青衫秀士舒敬堯在別人不還手之下,一連兩掌均皆落空,臉上甚為掛不住,一反先前和顏悅色的風度,暴喝聲道:「姓舒的不信你能躲過第三招!」

  語出招隨,快如奔雷閃電,上、下、左、右,但見如同一堆掌山,一片掌海,掌風四起,明是一招,暗分八式。

  這一招乃是窮家幫八方結緣掌的精華所在,一派武學精華,果然不同凡響,掠起一陣勁風,席地卷起,猛不可當。

  歐陽昭一見,心想:這一招黑衣怪人縱有天大的能為,無窮的變化,勢非出掌卸力不可,舍此別無二策,假若確是不出掌應招的話,徐非是拚上一個骨斷筋折血染當地。

  他的一念未起,但見那黑衣怪人的眼神忽地一閃,陡地發出一聲長嘯。

  嘯聲如同龍吟虎吼,高徹入雲,長嘯聲中,歪歪斜斜左側右傾,人像吃醉了酒的一般,居然在舒敬堯的勁風四繞之下,絲毫無傷。

  這樣一來,不但發掌襲敵的舒敬堯大惑不解,暗暗稱奇,歐陽昭心中驚異更比舒敬堯要多千倍。他不等舒敬堯四次出掌,突地作勢而起,飄身向前,雙掌連搖,阻住了舒敬堯的前欺之勢,口中大叫道:「前輩住手!」

  青衫秀士舒敬堯怒咻咻地道:「少俠,稍候。我勢必要……」

  歐陽昭不等他說完,反身面對黑衣怪人,厲聲叱道:「适才這一招,是從哪裡偷來的?快說!」

  黑衣怪人的臉色雖有黑紗蒙著,但眼神中一片喜悅的神情,十分明顯,稍加留意,便可知他心中必是十分得意。

  此時,他用眼神一掃青衫秀士舒敬堯,然後對著歐陽昭徐徐地道:「老弟台,有什麼不對嗎?」

  歐陽昭不耐煩地道:「我問你适才這一招從哪兒學來的?」

  「對啦,從哪兒學來的?怎好說是從哪兒偷來的哩?」

  「不管怎的,我只要問你這一招的來歷。」

  「看這情形,歐陽老弟對這一招是知之甚詳了?」

  「我既然問當然知道。」

  「那請老弟說說好啦!」

  這黑衣怪人不但每句話不是答覆歐陽昭的問題,而且相反的,都是對歐陽昭發出追問的語氣。

  而歐陽昭是急欲知道适才他用的招式身法,不暇多想地道:「你适才的身法乃是我師門的獨門輕功。」

  「你師門?獨門輕功?」

  「絲毫不假,武林之中,再也沒有第二人知道這套輕功!」

  「如此說來,老弟是說得出來歷了?」

  「恩師習自儒門正宗心法,獨創這套輕功,也就是三絕一門所傳的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的至高絕學。」

  「不錯。老弟果然不負三絕一派。果然識貨!」

  「在下出道以來,一則沒遇過強敵,二則輕易不願露出,故此從未用過,你是從何處學來的?說!」

  「哈,哈哈哈!說來話長了。」

  「長話短敘呀!」

  「改日再為詳告吧。」

  「非說不可!」

  「要是不說呢?」

  「不說出來,今晚休想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座珞珈山!」

  歐陽昭說時,雙掌一揮,虛虛作勢,大有將要動手的樣子。

  若是依著黑衣怪人狂傲的個性,必然會勃然作色,大發雷霆,甚而要爭先出手,才是道理。

  誰知他一反對青衫秀士舒敬堯的倨傲之態,絲毫也不惱怒,反而淡淡一笑,輕言細語地答道:「那又何必呢?」

  歐陽昭十分不耐,沉聲道:「在下出道以來言出必行,再要不說出來,可休怪我動手了!」

  黑衣怪人聞言,連連搖手,忙不迭地道:「慢著,慢著。

  說出來未嘗不可,何必為了小事動手呢。」

  歐陽昭神色較為緩和,雙掌放鬆,朗聲道:「如此,請說出來好啦。」

  黑衣怪人慢條斯理的腳下移了兩步,搖頭晃腦地道:「請你不要介意,本人習這項輕功之時,恐怕你老弟台還沒出世呢?」

  此言一出,歐陽昭不由怫然作色,大怒喝道:「狂徒!你大膽!」

  喝聲中,人已一撲直前,抖臂出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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