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一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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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江敏也讓人做了手腳? 分經錯神!江敏是不是被高手用特別的手法,點拿了她的神經,還是…… 他一念既起,又複高聲叫道:「敏妹妹!你認識我嗎?」 江敏仿佛夢中似的,直碌碌的雙眼也略微轉了—轉,偏著頭對歐陽昭凝視著。 歐陽昭見她已有些安靜的樣子,敢忙又道:「敏妹妹!我是歐陽昭呀!」 「你!」 江敏像小孩初學說話一樣,掙出了一個「你」字。 歐陽昭一見,心中更有喜色,忙接口道:「對啦!我是歐陽昭!」說著,又上前兩步。 此時,兩人相距,也不過五丈左右。 歐陽昭生恐江敏神經又陷於錯亂之中,口中忙不迭地大聲叫道:「敏妹妹!你還記得嗎?在黃山……」 「啊!」江敏怪叫一聲,陡然上跨一步,如同一隻猛獸,雙臂突出,十指如鉤,直向歐陽昭抓去。 歐陽昭不慮有此,兩人相距既近,險些被她抓上,敢忙低頭撤身。 饒是如此,歐陽昭飄起的衣襟,仍被江敏抓個正著,硬生生地撕下一縷來。 江敏撕下一縷衣襟,送到眼睛上瞧了一眼,仿佛十分得意,仰天發出一聲淒涼欲絕的狂笑,腳下一步步地又向歐陽昭逼近。 歐陽昭此時進退維谷,接招應勢,以他的功力來論,三五招之下生擒活捉江敏也不算難事。 但自己與江敏的關係不同,焉能在她失去理智之際下此毒手,萬一她在瘋狂至極之下,捨命生拼,有個三長兩短,豈不遺憾終生。 然而,此時想要同江敏說明白,已是幹難萬難的事。 他在心中划算,而江敏卻不怠慢,分花拂柳,雙袖又起,倏然又已襲到。 歐陽昭此刻已無由多想,而江敏的來勢之急,如同電光石火一般,也不允許他多想,一奮臂,口中叫道:「敏妹妹! 我顧不得許多了!」 喝叫聲中,左手卸過江敏的來勢,右手直向她肩井大穴抓去。 江敏精神失常,可是武功並未稍減,一扭纖腰像一隻乳燕,輕盈無比地躲開一抓,斜地裡出手,左掌右指,分取歐陽昭手腕,乳下,也是借勢發招,收式、卸力、避敵、還手、一氣呵成,乾脆俐落,那像是神經不正常的人,分明是高手的架勢。 歐陽昭既已發招,便存了非把江敏制住,問個青紅皂白方才干休的決心。 因此,一招落空二招已出,左手虛晃,攔住江敏的去路,右手改抓為鉤,突向江敏的柳腰點去,同時口中叫道:「敏妹妹!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這一招在武家眼中看來,是十分輕薄的一招,若是與平常的女子動手,這可算是下流招數。 但是歐陽昭與江敏的關係不同,更由於意在降服她,而又不使她受到絲毫傷損,因此這招玉帶圍腰,也就是權宜的辦法。 江敏乍見,銀牙咬得咯咚有聲,似乎也有些羞惡之心,一推雙掌,雙眼電直,奮力前拍。 這是捨命的拼鬥,兩敗俱傷的打法。 因為萬一兩人招勢全都接實,歐陽昭固然可以把江敏抱個正著,或是點了她的藏血軟穴,使她力道消失,停手歇勢。 可是,江敏的一雙肉掌,必也不折不扣地堆在歐陽昭的雙乳之上,那時五臟雖不離位,內腑必被震傷無疑。 歐陽昭與敵人拼命相搏之時,尚且不願輕易致人於死,何況是對於江敏呢。 因此,在千鈞一髮之際,他連忙收勢撤身,如同晴蜓點水般,腳尖用力一彈後退丈餘,歎了口氣道:「唉!敏妹妹,你這是何苦?」 江敏毫不動念,雙掌推空,星目圓睜,呼呼氣喘依然連環上步,出手逼來。 歐陽昭看在眼內,真比被敵人逼退了還要難過,一咬牙道:「好!敏妹妹,我要得罪你了!」 說著,一提真氣,力貫雙臂,一手斜推,一手平抓,雙管齊下,揉身抓向江敏。 「嚶」一聲驚叫,江敏的左手,已被他抓了個牢,等她揮右手反撲之際,歐陽昭的左手正好接著。 江敏的雙手被制,力道頓失,猛起左手,向歐陽昭的小腿踢來。 歐陽昭雙手一送,正待將江敏翻在地,忽然一聲:「堂主,何必與一個瘋女子為難呢?」 這聲音近在咫尺,分明有人偷窺已久。 歐陽昭手中力道原未用足,略一愣神,江敏借此一愣的刹那,猛地掙脫雙手,反身向林子內躥去。 此時,林子內施施然已走出個銀髯老者。不是別人,卻是川邊五龍會的會首,一統教功德堂主,也就是君山的主人,五爪金龍嶽麟。 他現身而出,朗聲道:「歐陽堂主的興致不小,高雅得很,清夜獨遊君山,敢莫是領略這月夜洞庭的萬頃煙波?」歐陽昭面色不由一紅。 因為以武林慣例江湖的規矩來講,自己乃是客位,不應該深夜翻牆越屋,在別人窯口內橫行無忌。 但他心中又急著穿進樹林的江敏,一時呐呐地道:「這……深夜難寐,——時……」 說著,兩眼仍是望著樹林內,江敏身影消失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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