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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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沉吟稍頃,冷冷地道:「聽你這口氣,你們今夜是要發揮天罡劍陣的威力了?」 一凡道長長眉微軒,目光如電地看了歐陽昭一眼,道:「這就要看歐陽少俠的意思了。」 歐陽昭忽然朗聲說道:「道長何必故示大方,說得如此動聽。」 一凡道長道:「並非貧道故示大方,只要少俠肯隨同貧道往見敝……」他話還未說完,猛聽得歐陽昭陡然一聲大喝道:「住口!此時此地要想在下隨同你們往見貴掌門,除非做夢!」 他說著俊面忽地一寒,朗目神光電射,威棱逼人地說道:「久聞武當天罡劍陣威力罕世,天下無敵,在下今夜倒要開開眼界,你們不妨全力施為,看看是否能夠奈何在下!」 話聲中,已探手入懷取出辟毒追魂旗,振腕一抖,金光閃灼,橫旗當胸,傲然挺立場中。 他心中雖頗不欲與武當道士為仇,但因見他們如此不可理喻,不明是非,不禁勃然大怒,何況适才若不是他們突然現身,不問情由地一擾,又怎會讓那個冒名嫁禍的蒙面惡徒從容脫身逸去! 是以,他在忍無可忍的盛怒之下,便決心要教訓教訓這批蠻不講理的武當道士,同時正好借機鬥鬥武當派名震武林,譽稱天下無敵的天罡劍陣,究竟有多大的威力?多麼厲害? 一凡道長聞,陡地哈哈一聲朗笑道:「俗語有雲:『虎父無犬子』少俠真不愧是神劍震八荒歐陽昭大俠的後人,就憑這份干雲豪氣,不由得貧道等不為之心折佩服!」 歐陽昭朗聲一笑:「道長休要給在下戴高帽子,請即發動劍陣吧。」 一凡道長微微一笑,轉朝江敏單掌稽首為禮說道:「請姑娘退身陣外。」 江敏冷冷地道:「我不高興!」 一凡道長不由一怔,長眉微皺地道:「姑娘這是何苦呢?」 江敏道:「你是怕發動劍陣之後,誤傷了我是嗎?」 一凡道長道:「姑娘已深得本派天罡劍陣之奧秘,當然難以傷及姑娘,不過……」 江敏不待他話完,便即冷笑地接道:「那麼你是怕我指示他破陣之法了?」 一凡道長正要答話之際,歐陽昭忽朝江敏朗聲說道:「姊姊,你就退出陣外去吧。」 江敏雖已知道他一身武學功力高不可測,也明知道天罡劍陣雖然罕世無匹,但因沒有天罡四大精華絕招主陣,不能發揮無上威力,決對無法奈何得了他,可是她仍覺得難以放心。是以,她一聽歐陽昭也要她退出陣外,遂便不禁秀眉微蹙地,遲疑地說道:「這……怎麼行呢……」 歐陽昭當然明白她的心意,是恐怕他吃虧,遂微笑地安慰她道:「姊姊儘管放心好了,天罡劍陣雖然威力罕世無敵,但是小弟自信尚能應付得下來。」 江敏見他如此說去,不由含情地望了他一眼,點點頭道:「好吧。你多多當心留神!」 說罷,便緩步往陣外走去。 她甫才走出陣外,一凡道長立即沉聲說道:「歐陽少俠請小心,貧道這就發動劍陣了!」 話落,手中長劍舉起一揮,刹那之間,歐陽昭立見眼前人影閃晃,十二個道士身形如電般地圍繞著飄身疾走起來。 十二個道士身形越走越疾,起初還能看得出人影,只不過轉瞬工夫,便快得仿佛是十二縷輕煙,銜尾相接地連成了一個煙圈,無法分辨出他們的身形。 歐陽昭橫旗當胸,挺立中央,雙目精光灼灼地凝注著這十二個身形化成的煙圈,兩道劍眉微皺…… 此際,他心中正在考慮著,怎樣出手?怎樣攻擊?才是適宜的。 也就在此際,驀聞遙空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說道:「武當弟子趕快停手撤陣,事情確實有人冒名嫁禍,與歐陽少俠無關,不得對歐陽少俠無禮!」 武當十二道士聞聲,連忙一齊停住身形,納劍歸鞘,朝話聲傳來的方向垂手躬身肅立,並由一凡道長朗聲答道:「弟子等遵命。」 原來這遙空傳語之人,乃是武當掌門人智清道長。 只聽智清道長接著又道:「江姑娘乃本派天玄師祖之後裔,論理亦算得是本派弟子,並與本座同一輩份,一凡等應按門規,以師叔視之……」智清道長說到這裡,語聲微頓了頓,又道:「你們目前可以不必回山,在江湖中分頭偵查假冒歐陽少俠的惡徒,就便追回《歸雲劍譜》,不管有無偵查得消息,皆於三月十五日齊赴黃山天都峰頂向本座覆命,不得有誤!」 一凡道長恭敬地朗聲答道:「弟子等敬領掌門法諭。」 江敏忽然朝智清道長話聲的方向,嬌聲說道:「掌門師兄,你約個地方……」 她話聲未完,便即聽得智清道長朗聲笑說道:「不必約地方了,還是依照你原來的意思,留待歐陽少俠黃山赴約之後再說吧。」 語音搖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再說吧」三字時,已經低得幾不可聞,分明一面說著,一面已經走了。 一凡道長等這時因已知道江敏的身份來歷,便齊朝江敏稽首施禮地躬身說道:「弟子等适才不知姑娘乃是本門尊長,冒瀆之處,尚望師叔原諒!」 江敏微笑還禮說道:「不知者不罪,過去的事情就算了,不過……」她說至此處,忽地斂容說道:「以後遇事希望你們不要抱著一已的成見,不分清紅皂白,像今夜這般冒失就好了。」 一凡道長臉上不禁微微一紅,慚愧地說道:「弟子知錯了,敬謝師叔訓誨。」 江敏笑了笑,道:「好了,你們走你們的吧,我們黃山見!」 說罷,便一拉歐陽昭衣袖,和歐陽昭掠身疾馳而去。 曉色微露,輕風徐拂。 三月初頭,雖然已是小陽春的季節,但春寒料峭,尤其是在天亮前後的刹那,仍有著冬天的氣息,令人有春寒不勝寒之感。 歐陽昭和江敏並肩疾行。他右手挽著她的小蠻腰,她也把一顆螓首斜依在他的肩胛上。那樣子,乍看起來像似有點弱不甚依,但實際上腳下卻有若行雲流水般地,配合著歐陽昭的步伐,衣袂飄飄,而且快速驚人。 兩個多更次的時間,二人已疾行了三十餘裡,這其間雖曾經過一座小鎮,但因夜漏更殘,驚擾店家諸多不便,是以未曾稍停。 這時,路途之上又隱隱現出一座鎮店,看來距離最多不會超過十裡。 歐陽昭抬頭望瞭望東方現露著魚肚白色的天空,遂放緩下腳步,輕聲說道:「姊姊,天色已經亮了,前面不遠便有一座鎮店,我們且在這裡就地略事憩息,等到天色大亮之後,再到前面鎮店上進些飲食,好好地休息一陣。」 江敏朝他嫵媚地一笑,螓首微點地答道:「好。」 於是,歐陽昭便挽著她在路旁一塊溫軟的草地上席地坐下,望著江敏目露無限關懷之色地問道:「姊姊,你很累了吧?」 江敏見情郎如此多情關懷,芳心裡不禁感覺得甜蜜非常。 雖然兩天兩夜目未交睫,未曾好好地休息過,確實已經很是疲累,但她仍搖搖頭答道:「我不累。」 說時,妙目含情,蜜意萬千地望著歐陽昭,甜甜地嫣然一笑。 歐陽昭從她的神色上,已經看出她的疲累,見她仍然答說不累,知道她一方面是由於好強,一方面也是安慰自己的意思。心中不由又憐又愛,兩隻健臂忽地一伸,將她擁在懷內,親吻著她的嬌靨兒,溫存著…… 也不知道江敏是實在太疲累了,還是怎樣?她竟是一點也不掙扎,顯得是那麼嬌慵無力,任由他抱著,親吻著,溫存著…… 她星眸微閉,俏臉兒上浮現著一抹嬌羞地紅暈,默默地承受著他給予她的這一切,享受著這既覺刺激,而又舒適,令她渾然陶醉的溫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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