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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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敏忽又望著歐陽昭問道:「歐陽兄準備接受這一統教的聘請嗎?」 歐陽昭劍眉陡地一軒,搖搖頭,朗聲說道:「不,對於該教的情形,小弟不但毫無所知,連教主是誰?也都不清楚,豈會那樣盲從,隨便接受該教的聘請?而且,這個什麼執法堂主的職位,雖僅次於教主,但小弟對它根本就不感覺興趣。」 他說到這裡,略微一頓,星目陡然精光電射地,朗聲接道:「再說先嚴當年號稱神劍震八荒,一身武功,天下無敵,譽滿寰宇,小弟雖然生性愚鈍,不如先嚴遠甚,但亦不甘屈居人下,受人約束,聽人命令支配,這有辱先嚴聲譽。」說時,俊臉神情肅穆,目如朗星,神光湛湛,豪氣如雲,一片高傲凜然之色,令人不敢仰視。 江敏聞聽,心中不由暗自點頭贊佩歐陽昭這份干雲豪氣。 歐陽昭說罷之後,忽地目視江敏問道:「江兄知道他們八人的出身來歷嗎?」 江敏搖搖頭道:「小弟初出江湖,對於江湖人物知之甚少,不過……」說至此處,略一沉吟,接道:「從他們說話的口氣,以及一身深湛高絕的武學功力看來,顯然都是成名江湖多年的老輩人物,絕頂高手。」 歐陽昭點點頭道:「江兄說得不錯,他們確是個個身懷奇學,武功身手均較七派掌門只高不低,若論單打獨搏,只怕七派掌門誰也不能勝過他們八人之中的任何一人。」 江敏微微一笑,又道:「由此可見,這一統教的實力之雄,必然極其強大,教主更必是個身負奇技絕學,武功深不可測的人物……」 歐陽昭又點了點頭,沉吟地自語道:「可是……這教主究竟是誰呢?」 江敏道:「陰判不是說他與你極有淵源麼,難道你就一點都想不起來可能是誰嗎?仔細地想想看。」 歐陽昭不禁緊蹙起一雙劍眉,仰首望著天上那閃爍的繁星沉思,出神地靜靜地思索著,想著……良久,良久,他終於感覺失望地輕籲了口氣,望著江敏搖搖頭,苦笑地說道:「小弟實在愚笨,竟是無法想得出這個極有淵源之人……」 江敏笑了笑道:「既然想不起來就算了,將來總會知道的。」 歐陽昭點了點頭,心中暗想道:這一統教主究竟是誰?我雖然不接受他的聘請,但黃山踐約,了斷血仇之後,我一定要去一統教總壇看看,弄清楚…… 他心中正在暗想之際,江敏忽又望著他說道:「歐陽兄,現在已是三更將盡,距離天亮只差個把更次,我們別盡站在這裡說話了,走吧。」 歐陽昭問道:「江兄要去哪裡?」 江敏道:「小弟奉命下山歷練江湖,並無一定行止,隨便走哪裡都行。由此東行三十多裡,便是一座鎮店,我們到鎮店上去找家客店休息休息吧,大概我們到達那裡時,天已大亮,客店也已經開門了。」 歐陽昭點了點頭,答道:「好。」 江敏撮口一聲輕哨,那匹赤紅如火的寶馬,立即回應地發出一聲低嘶,蹄聲得得地走了過來。 寶馬走近江敏的身旁,馬首依著江敏的膀臂輕輕摩擦著,意甚親熱。 江敏伸手愛撫地拍了拍馬頸,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似地,望著歐陽昭感覺有點為了難…… 原來他想起歐陽昭的坐騎,在歐陽昭那麼輕輕的一掌猛擊之下,早已驚奔而去,奔得不知去向。 馬只有一匹,人卻是二人,怎麼辦? 他心中暗想:自己騎馬,讓歐陽昭步行,這……對於一個剛認識,初交的朋友,太不禮貌了。 雖然,一馬雙跨,兩人共乘一騎,未始不可。 但是……但是……那怎麼行?那怎麼好意思? 敢情這位銀衣美書生江敏,他並不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偉丈夫,和白衣追魂一樣,也是位易釵而弁的冒牌貨色。 否則,兩個大男人,共乘一騎有什麼不好意思呢? 歐陽昭見他忽然面現為難的神情,不由詫異地問道:「江兄,你怎麼了?」 「呵……」江敏面孔不禁微微一紅,說道:「小弟想起你的那匹坐騎,被你那一掌擊得驚賓士去之後,此刻不知已馳去了哪裡,太可惜了。」 歐陽昭淡然一笑道:「一匹普通的馬,能值幾何,隨處皆可購得,何可惜之有,江兄還去想它作甚,請上馬,我們走吧。」 江敏搖搖頭,道:「我騎馬,你走路,那怎麼可以,乾脆我們都走路吧。」歐陽昭笑道:「江兄何必客氣呢。」說罷,便即身形一動,邁步向東走去。 可是,他剛一邁步跨腿,頓時感覺右腿胯一陣劇痛,直痛得他劍眉緊皺,右腿索索直抖,同時背後也疼痛難當,終於支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地上。 原來他背後和左腿胯的兩處劍傷,固然只是無關緊要的外傷,但傷勢卻頗不輕,先前雖經他提著一口真氣,運功封閉住血道,止血止疼,不過,那畢竟是暫時性的,怎能夠支持得住長久的時間,何況他此刻真氣已漸漸鬆弛,封閉住血道的功力,也已逐漸散去。 他如果靜立著不動還好,這一邁腿行動,便即立時牽動傷口。 他一身功力雖然高絕,集四位武林奇人之內功真元,但仍是血肉之軀,並非是鐵打的金鋼,如何能忍受得這等劇痛,怎得不疼得眉皺腿抖? 江敏見狀,心中不由陡吃一驚,急問道:「歐陽兄,你怎麼了?」敢情歐陽昭受了傷,他還不知道。 歐陽昭緊皺著兩道劍眉,道:「小弟一時失慎,受了點外傷。」 「很重嗎?傷在哪裡了?快給我看看,要不要緊?」說時,滿臉焦急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她瞪起一對明亮的大眼睛,不停地在歐陽昭的前身上下搜索,尋找傷處。 歐陽昭一身血跡斑斑,背上的傷口雖是清晰可見,江敏偏偏沒有注意到,而他的腿胯上的傷口,卻又遮掩在長衫底下,江敏的兩隻眼睛,雖盡在不停地搜索尋找,又如何能夠找到? 歐陽昭見他這種焦急關心的神情,心中甚是感激地苦笑了笑,道:「不太要緊,一處傷在背後,一處傷在腿胯上。」說著伸手掀起長衫,露出了腿胯上的傷口。 江敏一見歐陽昭掀開長衫,露出腿胯,俊臉上不由頓時飛起兩片紅暈,羞得閉起一雙搜索的明眸,不敢看視。 的確,一個大姑娘家,怎麼可以看男人的這種地方呢?羞煞人! 雖然羞煞人,但是那關切之心,仍使她情不由己,忍不住朝他露出的腿胯傷處,偷偷地瞄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竟使她嚇了一大跳,不禁脫口說道:「呵呀,傷得這麼重,還說不要緊,既然受了傷,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呢,你這人,真是太要強了……」語氣雖然滿含著埋怨與責怪的成份,但卻更顯得對他的關懷之切之深。 她一面說著,二面急急伸手入懷,取出一隻白玉小瓶,交在歐陽昭的手裡,說道:「這是我爹爹配製的生肌止血散,乃是專治外傷的靈藥,你趕快把它敷些在傷口上,敷好了,我再替你敷背後的傷處吧。」 歐陽昭打開瓶塞,立聞一股清香撲鼻,他仔細地倒出些許粉末,敷在傷口上,頓感一陣清涼之氣,直沁心脾,傷處疼痛立止,舒服異常,不禁贊道:「江兄,你這藥真好!」 江敏微微一笑,從他手裡接過藥瓶,替他背上傷處敷好藥之後,望著他問道:「歐陽兄,你現在覺得怎樣?」 歐陽昭感激地答道:「謝謝江兄,傷處疼痛已經停止,清涼舒服極了。」 江敏收起藥瓶,含笑說道:「那麼你就坐著不要動,好好地調息一會兒吧,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傷口便會長出新的肌肉,合縫痊癒了。」 歐陽昭滿眼感激之色,望了江敏一眼,點點頭,便就地閉目調息起來。 江敏見他已經閉目調息,覺得閒站著很是無聊,遂在他身旁坐下,閉起雙目,調息養神。 忽然,一縷簫聲,悠悠傳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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