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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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昭聞聽,恭敬地肅容答道:「多謝師娘訓誨!弟子當謹記心中,你老人家請放心好了。」 天魔仙娘點了點頭,又道:「還有,俗語有雲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打不過人多。你一身武功雖已高絕,但如遇眾多強敵,卻仍必須見機行事,切不可徒恃匹夫之勇,否則,令尊令堂當年之事,就是個最好的例子。」說到這裡又複一頓,伸手入懷,取出一面銀光閃閃的小銀牌,托在掌心裡,向歐陽昭接道:「這塊銀牌,乃我天魔教中最高的權威權杖,教中弟子見牌如見教主,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在大江南北七省之內,你只要隨便尋著一個本教弟子,向他出示此牌,他們便會垂手悉聽你的吩咐。明天我也立即派人傳令本教各地弟子,隨時留心你們的行蹤,一有事故,我當即刻親率教下好手,趕去相助,免得你們人單勢孤。」說罷,便將銀牌送到歐陽昭面前,「你把權杖收起來吧。」 東海一奇、千手大聖、鐵筆窮儒這三位武林異人,一代奇俠,聞聽天魔仙娘這番話後,都不禁肅然動容,暗暗點頭贊佩。 想不到這個在武林中素以淫蕩著稱,數十年來,從不參予江湖任何仇怨是非的一代女魔頭天魔教主華碧蓉,對歐陽昭所說所講,不但句句均是金玉良言,有如慈母之對愛子的諄諄訓囑,並且一破數十年不變的教規,與七大門派之人為敵,幫助歐陽昭報仇。 歐陽昭對於天魔仙娘的這番訓囑,除卻恭謹地唯唯受教,衷心感激之外,對於這塊天魔教的權威權杖,卻有點猶豫,不敢隨便伸手接過,輕妄收受下來。 天魔仙娘見他猶豫著沒有伸手接取,便柔聲的說道:「拿去帶在身邊好了,當你需要找個人跑腿送信,或是幹什麼的時候,它會給你很多方便的。」 歐陽昭有點囁嚅地說道:「你老人家這樣關懷愛護弟子,弟子不知道將來要怎樣報答你老人家才好?這面權杖,弟子實在不敢接受,還是請你老人家收起來吧。」 天魔仙娘滿臉含笑地說道:「孩子,別和我說這些客氣話了,趕快收下吧,孩子。」 白衣追魂段彬在旁說道:「三弟,既然伯母這樣說法,你就收下帶在身邊吧,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真用得著它呢!」 天魔仙娘含笑說道:「還是段侄的話說得對,好孩子,你收下吧!」 歐陽昭知道不便再推,只得恭敬地說道:「恭敬不如從命,弟子遵命收下便是。」說罷,恭敬地伸出雙手,從天魔仙娘的掌心裡,接過天魔權杖,謹慎地納入懷中放好。 天魔仙娘心中很是高興,笑說道:「這才是呵,你早就該聽話收下了。」說著,目注白衣追魂段彬的俊面,含笑地問道:「段侄,你說是嗎?」 白衣追魂段彬聞問,向她點點頭笑答道:「是的。」 天魔仙娘目注白衣追魂段彬的俊面,白衣追魂的目光望向天魔仙娘,兩人的眼神甫一接觸,雙方心頭都不禁驀地一震。 同時,兩人的心中立刻都產生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兩人誰也沒有注意,誰也沒有思索,這種異樣感覺驀然而生的因素…… 千手大聖石不凡忽然朝天魔仙娘抱拳微微一拱,笑說道:「老偷兒有幾句略嫌放肆的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天魔仙娘微笑道:「石大俠有何指教?請說好了。」 千手大聖石不凡略一沉吟,雙目陡現灼灼精光,望著天魔仙娘正容說道:「江湖傳說,對教主的聲名頗不好聽,老偷兒有點不知進退,在教主面前嘵舌,奉勸教主愛惜……」 不待千手大聖石不凡把話說完,天魔仙娘立即聲若銀鈴格格一聲嬌笑道:「多謝石大俠關懷好意,只是,那些傳說,已成了過去陳跡啦。」說著玉面一正,神情嚴肅地說道:「今後石大俠在江湖上,如若遇見本教弟子有行為不檢,違犯武林規戒之時,石大俠儘管本著俠義之懷,施予懲戒好了。」 鐵筆窮儒在旁聞聽,陡地哈哈一聲大笑道:「教主快人快語,我窮酸實在欽佩!」 夭魔仙娘格格一笑道:「桑大俠過獎了!」說著略微一頓,目光慈愛和藹地望著神州三傑說道:「天不久就要亮了,我們該分手了,望你們謹記著我的話,在江湖上多加小心,多保重!」 神州三傑一齊恭敬地答道:「你老人家放心吧,我們記下了!」 天魔仙娘微笑地點了點頭,隨又向東海一奇、千手大聖、鐵筆窮儒三人,微一點頭說道:「三位再見了。」 三人朝她略一抱拳道:「再見。」 天魔仙娘朝身後的八名侍婢,微一揮手道:「回去。」聲落,縱起身形,裙袂飄飄,率領著八婢,下山而去。 天魔仙娘走了。 歐陽昭目送著天魔仙娘與八婢的身形背影,飄飄地消逝在黯影裡後,他心中不禁感覺著有些兒惘悵。 雖然,他和這個年紀看來恍似二十許,實際上已上七十多歲的天魔教主,見面總共只才兩次,但是,她對於他的關懷與愛護,使他感到無比的溫暖。 千手大聖石不凡望著天魔仙娘的背影消失不見後,不由感慨地輕喟了一聲,自言自語地說道:「自今以後,對於江湖上的傳說種種,我老偷兒心裡可得要打點兒折扣,加以考慮考慮了。」 鐵筆窮儒桑子修對老偷兒的這兩句話,似乎頗有同感,微笑地點點頭道:「江湖之上,人心險詐難測,傳說更是見風便是雨,故而江湖上傳說的好人,並不見就真是好人?傳說的壞人,也並不見得就真的是壞人呢。」 東海一奇聞聽,不由哈哈一聲大笑道:「桑老弟說得一點不錯,當今江湖之上,人心險詐難測,掛羊頭,賣狗肉者,比比皆是,他們大都掛著一塊正人君子的招牌,以俠義正道之士標榜自居,其實暗地裡卻是懷藏奸詐陰謀之輩。」 千手大聖石不凡哈哈大笑道:「薑到底是老的辣,老前輩見解確實超人,與眾不同。」 到這時,神州三傑才向這位武林前輩行禮拜見。 東海一奇雙目忽然精光電射,灼灼地凝注歐陽昭的俊臉一陣,陡地發出一陣震耳的哈哈大笑道:「歐陽老弟夫婦有子如是,夫複何憾?如果泉下英靈果真有知的話,則該當含笑瞑目矣。」說罷,又是一陣震耳的哈哈大笑,顯然,故友有這樣的一位後人,他心底極度喜悅與興奮。 千手大聖石不凡目光凝注著歐陽昭的俊臉,關懷地問道:「賢侄,你體內淤塞的真氣,已經完全輸導打通了吧?」 歐陽昭點點頭答道:「謝伯父的關懷,已經完全與本身的真氣融匯貫通,調運隨心了,只是……」說至此處,俊臉神情陡現黯然之色,垂下了頭。 千手大聖石不凡一見歐陽昭臉現黯然神色,似乎已經預感到什麼,心中微微一跳望著歐陽昭急問道:「只是怎樣了?」 歐陽昭哀傷地說道:「老道伯伯死了。」 「呵!」千手大聖脫口驚呼了一聲,神情不由一呆。 歐陽昭語音悽愴地接著又道:「老道伯伯替侄兒療治打通體內淤塞的真氣,在最後一次協助侄兒行功時,他老人家和三位恩師一樣,竟也將一身內功修為,輸入侄兒體內,成全了侄兒……」說著,一雙俊目裡,已忍不住心底哀傷,滴下了兩顆是哀傷,也是感激的淚珠。 千手大聖石不凡聽後,心底異常哀傷,忍不住流下兩行老淚,悲痛地自言自語地說道:「賢弟呵,你這是何苦呢?昭侄的一身功力,已得武林三絕全部內功修為的傳輸,功力之深厚雄渾,舉目當今武林,可說是無人能堪與匹敵,你何必還要這樣做呢?」 鐵筆窮儒桑子修不禁詫異地望著千手大聖問道:「石兄,那老道人是誰?」 千手大聖石不凡望了鐵筆窮儒一眼,輕歎了口氣,並沒有回答,卻轉望著歐陽昭問道:「賢侄,他沒有和你說什麼嗎?」 歐陽昭搖搖頭道:「沒有。他老人家只在開始替侄兒輸導體內淤塞的真氣之前,傳授了侄兒一套掌法和一套劍法,其他什麼話也沒有說。」 千手大聖石不凡聞聽,那本來滿是哀傷的臉容,怎然現出極度的喜色,說道:「他把掌法和劍法都傳給你了?」 歐陽昭點了點頭。 千手大聖石不凡問道:「你知道這套掌法與劍法的名稱嗎?」 歐陽昭搖搖頭道:「老道伯伯沒有告訴侄兒。」 千手大聖問道:「你沒有問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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