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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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複又歎了口氣,肅容緩緩地說道:「徒兒,你別小看了這幾樣東西,它們無一不是武林至寶,這二本小冊子,乃武林罕世奇書《驕陽真經》,小玉瓶中的三粒火紅藥丸,名為驕陽丹,鐵牌乃為師和你二師叔三師叔當年在江湖上的信物,旗名辟毒追魂旗,是你二師叔威震武林的兵刃,碧玉笛是你三師叔心愛之物,不但可作兵刃拒敵,吹奏一曲,笛韻可退千軍萬馬,現在這些東西都屬於你的了。」 「呵!」無名聽得心中驚異不止!他肅容說道:「承恩師垂愛,徒兒感德終身,不過這多至寶,徒兒恐無德消受,只求恩師隨便賜給一樣,於願已足,何敢奢求。」 怪人聞言,衷心贊佩地點頭笑道:「你能如此不妄貪奢求,實在難得,不過,為師之意已決,你也不必多說,現在由你二師叔開始傳你旗招,然後再請你三師叔授你笛招,及吹奏笛韻。」 無名知道多說無益,於是便也就不再說什麼,走到中間的那個怪人面前,跪請傳授。 第一天,他學會了旗招。 第二天,他學會了笛招,也記熟了笛韻曲譜。 第三天,他師父——那個為首的怪人,在石洞中命他在對面相隔兩尺遠的地上盤膝坐下,開始傳授他運氣行功吐納口訣,然後拿起鐵匣裡的那只小玉瓶,倒出裡面赤紅如火的三粒驕陽丹,遞給他說道:「服下這三粒驕陽丹,立即遵照為師所授的運氣行功口訣,屏除雜念,凝神靜息,運氣行功,接引藥力與你體內真氣匯合,為師的當助你一臂之力。」 無名依言,服下驕陽丹後,便即閉目垂簾,凝神靜息,運氣行功接引藥力。 他剛行功不久,頓覺著有一隻手掌輕按在他頭頂百會穴上,同時耳邊響起師父的聲音,低喝道:「注意,不可鬆懈分神。」 喝聲入耳,便有一股強大的熱流,自百會穴緩緩地輸入體內,直達丹田,複由丹田入關元,經氣海、陰交,緩緩上升,走百穴,通行全身四肢百骸,周而復始,不休不止,源源不絕。 漸漸,他便進入了神與天會、物我俱忘、渾然無覺、無知的境界。 原來此際,三個怪人均已掌心互抵,各自潛運一生苦修真元,經由為首的那個怪人按在無名頭頂百會上的那只手掌掌心,緩緩不停地傳入無名的體內,立意要在短時間內將無名造成一個天下無敵的武林高手。 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久的時間,他醒過來了,從那渾然無覺、無知的境界裡醒了過來。 他醒來後的第一個感覺,只覺得神智清朗,體力充沛無比。 「呵!」睜開眼睛,他發出了一聲悲叫,僕伏在他師父的身上哀慟至極地放聲大哭了。 「師父,師父!你……老人家這是……何苦呢?」 他大聲哭喊著,是那麼沉痛、悲哀!在這荒山深壑之底,遍地磷磷白骨、陰森森的環境裡,這哭聲顯得格外的淒慘。 忽然,他師父緩緩地睜開了那只神光完全散失的獨眼,望著他喘息著,無力地,聲音顫抖地說道:「孩子,別……哭了。」 無名連忙停止哭聲,只聽怪人繼續說道:「現在你已是武林第一,天下無敵了,希望你不負為師與你兩位師叔成全你,對你的期望……」 無名靜靜地聆聽著,怪人喘息了一下又道:「對面七八丈高處的崖壁間,有一個可容一人出入的石洞,那是此穀唯一的——條通路,你……走吧。」 無名含淚說道:「恩師請放心吧,弟子決不會有負你老人家和兩位師叔的期望的。」 這個把一切都交給了他的怪人一他的師父,點了點頭,閉上獨眼,咽下了最後的一口氣,醜臉上掛著一絲絲滿足的笑意,安祥地結束了他的一生。 另兩個怪人——無名的師叔,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就已精枯力竭死了。 「師父,師父……」無名又放聲悲痛地哭了。 哭了一陣,聲音都嘶啞了,他這才慢慢地止住悲哭,抹去臉上的淚漬,將鐵匣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揣進懷內,貼身放好,然後去搬了些石塊來堆砌著,將洞口封閉起來。 他肅立在封閉了的的石洞前面,對著新堆砌的石壁,低垂著頭,默默地禱告著:「恩師,二位師叔,弟子就要走了,你們三位老人家放心地安息吧!他日弟子定將宋士龍生擒來谷中,將這惡徒手刃在三位老人家的靈前。」 他默禱完畢,便即轉頭走到對面的崖壁下,仰頭望瞭望七八丈高處的崖洞,猛吸一口真氣,雙足一蹬地面,身形便已平地拔起,毫不費力地躍立在石洞口。 他不禁興奮忘形地揮舞著雙手,脫口大聲狂喊著:「呵,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呵!」 他轉過身形,直往石洞中狂奔…… 從此,江湖殺劫開始了,紅粉情海掀起了一片波瀾,多少少女為情飲恨終生,多少少女為情…… 武林中被鬧得天翻地覆,正邪兩道都走上了厄運! 在賀蘭山中,他沿著山道一路大步飛奔,此際,他一身彙集了三個當代絕世高手苦修數十年的內家功力真元,功力身手之高,已臻達罕世無匹的超凡絕境。 月正中天,他一路大步飛奔,只見他身形恍如奔馬,在月影下,快得成了一條黑線。 他賓士得興起,忽然身形略停,仰天發出一聲清嘯。 聲如龍吟鳳鳴,響徹雲霄,震盪長空,山谷回音繞耳,歷久方絕。 嘯聲中,他猛提一口丹田真氣,雙足用力一點地面,向前躍去,身形直如脫弦箭矢,耳畔風響呼呼,恍似馭風飛行,朝前飛馳,直飛出十七八丈遠去,身形方始力盡落地。 身形甫落,足尖略一點地,便又二次騰身向前躍去,竟又是十七八丈遠近。 他突然獲得如是絕頂的功力身手,心中興奮如狂,更極感有趣好玩,便不住地騰身縱躍。 他這樣不住地騰身縱躍,何消多時,便已出了賀蘭山口,出了賀蘭山口,他這才停住身形,不再縱躍。 時值四更左右,月影偏西之際,他停身站立在賀蘭山的出口地方,心中在作著何去何從的思忖:我現在應該先去哪裡呢?找宋士龍?這惡徒在哪裡,怎麼找他呢?而且我又不曾見過他,就是面對面碰上了,也不認識呵。 那麼還是先去天心莊。找卓莊主問問他我的身世吧。 他躊躇,猶豫了一會,自語道:「對!先回天心莊,看卓君傑他們還能再欺侮我嗎!只要他們敢罵我一句,我便給他們顏色看……還有小燕,呵,小燕她知道我已經學成了一身驚人的武功,她一定會很高興,非常歡喜的。」 於是,他就這樣開始向他從小生長大的地方——河南魯山縣西南,名震江湖的天心莊進發了。 江湖、武林,都在暗中開始搖撼了,暴風雨般殺劫的序幕,慢慢地將要展開了。 無名,這個身世似謎,隱藏著無限殺機,身懷武林至寶的孩子,他的腳步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已經跨出了寧夏,踏進了陝西省內,不久穿越過陝西進入河南省境。 說真的,他此去天心莊,以他血液中潛伏著的堅毅強傲的性格,追風劍客卓玉塑一個應付不好,天心莊便得慘遭血劫。 這天夜晚,他走在陝西黃陵附近,時正二更剛過,他正行之間,忽聞寒風中隱隱傳來一個女人的嬌叱聲與男人的朗喝聲。 他內功已臻上乘化境,耳目之靈聰無人能及,稍一凝神諦聽,便即知道這喝叱的聲音遠在南方十裡左右。 他一時不禁好奇心起,暗道:「這是什麼人在這深夜中動手打鬥?我何不去看看呢。」 心念一動,立即躍起身形,直朝南方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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