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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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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撲朔迷離 丁浩急靠近床邊,以平穩得近乎親切的聲音道:「松子姑娘,我是梅子的朋友,所以我也是你的朋友,梅子姑娘的後事是我料理的,她……死得很可憐,我要為她報仇,你……聽得懂我的話?」 松子的嬌軀一陣扭動,眼前滲出了兩粒晶瑩的淚珠。 「我……懂。」 「殺梅子,又派人傷你的主凶是『法王』你知道?」 「知……道!」 「他是什麼來路?」 「這個……不……知道,不……聽梅子說……她……無意中聽到……趙天仇……叫他爺爺,爺……爺。」 「趙大仇是『法王』的孫子?」楚素玉驚叫,顯然這一層關係她到現在才聽說,而她,也是『法王』看重的手下。 丁浩像突然醒悟了什麼,他努力捕捉。 「松子!」楚素玉俯身:「我是素玉,記得麼?」 「素……玉,我……記得,你……很幸福。」 「幸福?……薄命,我……」松子的瞳孔突然放大。 武三白搖頭道:「她不行了!」 松子就這樣斷了氣,她是應該死不瞑目。 「嗚!」楚素玉掩面。 小桃紅也試淚。 「我懂了!」丁浩激叫了一聲,轉過目光,才看到忪子已經玉殞香消,鼻頭感到一酸,幽幽地道:「松子,謝謝你寶貴的線索,我會替你和梅子討公道,安息吧!」說完,轉向斐若愚道:「曾老三,把她葬在梅子墓旁,她倆生前是異姓姐妹,死後應該在一起。」 「小弟會照辦!」 俗語說「一竅通,百竅通」。由於松子透露的這一條線索「法王」是趙天仇的爺爺,使丁浩幡然而悟—— 「法王」是趙天仇的爺爺,而「法王」與「武林之後」關係不尋常,而「武林之後」是金龍幫主「雲龍三現」趙元生的師父,趙天仇與小姑姑都會施用「無影飛芒」,說來他們是一家,而趙天仇便是趙元生的兒子。 趙天仇,天仇二字已隱有報父仇之意,可能是後來才改的名字。 逼出「黑儒」的目的,就是要替趙元生報仇。 這些,早該想到的…… 「何老,煩你帶我到地下室!」 「好的,請!」 ※ ※ ※ ※ 地下密室。 趙天仇閉眼靠坐椅上。 方萍坐在一旁,見丁浩來到,忙站起身。 「主人,如何?」 「謎底揭開了!」 趙天仇睜開眼。 丁浩步進他身前。 「趙天仇,你抵死不招供,卻有人替你說了活,你是『法王』的孫子,『雲龍三現』趙元生的兒子沒錯吧?」 趙天仇像突然被毒蛇咬了一口般蹦了起來,臉乳扭了又扭,瞪著丁浩,張口結舌。 方萍也是一臉驚奇。 許久,趙天仇頹然坐了回去。 「醉書生,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們半月教專門愛玩殺人滅口的遊戲,人性盡滅,但口也有滅不了的時候。天道好還,殺人者人互殺人,作惡者必須付出代價。金龍幫當年不顧天道武道才招致滅亡,你們不知悔悟,竟然重蹈覆轍,天理難容。」吐口氣又道:「現在你可以說出楚素玉的身世了吧?」 「休想!」趙天仇依然傑傲不馴。 「她是余化龍的遺孤,對不對?」 「你……知道就好,何必再問。」 「她為什麼姓楚?」 「不知道!」 方萍旋身上前,手爪探出,淒厲的慘叫聲中,五個指頭齊沒入趙天仇的胸脯,指頭曲屈收緊,血水立即染紅了胸衣,臉孔隨之抽緊,臉皮子在跳動。皮肉被生生戳爛抓裂,那種痛楚超過利劍之傷百倍,再強的人也禁受不起。 「你說是不說?」方萍展露了她的狠勁。 趙天仇的眼珠幾乎要脫眶而出,全身震顫。 「你要是不說,我把你的肉一塊塊撕下來。」 「方萍,算了,就讓他在這裡等待著最後的收場。」丁浩心裡有了新的打算,他必須保全住這根籌碼。 方萍收回事。 趙天仇在喘息。 何管家尤佇候在門外。 「何老!」丁浩走過去:「我們暫時離開,請看牢這活口,在下會叫楚姑娘來接替。」說完回頭招呼了方萍—聲。 兩人離開密室。 ※ ※ ※ ※ 河邊柳林,丁浩在漫步。 現在情況已經大部分明朗,他在此露面的目的是等待半月教的人自動送上門,他悠閒地唱起他的醉酒歌來———。 「醉裡念南無, 壺中現彌陀。 君不見大白放蕩長安市, 佯狂高歌! ………………」 歌聲以真氣發出,不大,但傳得很遠。 有人現身了,無聲無息地接近,連空聲都不會帶動。 丁浩已然發覺,是基於一種超人的本能反應,從對方接近的行動判斷,來是絕非泛泛之輩,是屬於超級的高手。他故作不知,只是歌聲停歇了。 來人已到兩丈之內,靜止不動。 「醉書生,本座問你—句話。」來人開口出聲。 丁浩緩緩回身,先是心頭一震,繼而精神陡漲,不期而至的竟然是半月教主「法王」,這的確是求之不得的事。人皮面具之後不知是什麼形象,但這已經不重要,如果能除此獠,那就天下太平。 「教主閣下,幸會!」丁浩佯狂地說。 「廢話少說,本座問你—句話。」 「請問。」 「你要死要活?」 「哈哈哈哈,在下沒嘗盡天下美酒之前當然要活,」 「要活可以,加入本教。」 「哦!否則呢?」 「那就是死。」死字的尾音拖得很長,充滿了恐怖的意味。 「噢!」丁浩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事實上,他對付「法王」是有信心的,他會以都天教尊者身份與「法王」交過手,雙方功力悉敵,當時他是有所保留,現在,他驟下決心,這種機會不多,必須把握,問題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手的話,對方便會增強警惕之心,再以後便很難說了。 半月教主的目芒變成了兩道冷電,極之駭人。 丁浩表面佯狂,但內心是相當嚴肅的,因為他面對的是非常的敵人,要是不成功的話,本身榮辱事小,武林的劫運事大。 「嗆!嗆!」雙方亮出了劍。 取勢,對峙。 丁浩突然感覺到半月教主與上一次雙方動手時有極大差別,可以說先後判若兩人,光只氣勢便隱含有—股迫人的無形壓力,短短的時日,對方能練成什麼蓋世神功?這是不可能的事,其中有什麼蹊蹺?想歸想,此刻可無法追究,劍已出鞘,只有面對現實一途,反正這武林巨魔非消滅不可,半月教非除名不可。 冰炭不爐,水火難相容,勝敗存亡如同一物的兩面,沒有中問路線。 生氣凍結,凍結在爆炸點上。 雙方的氣勢都昇華到了某一極限,氣勢是決定克敵致勝的因素,如果氣勢對方壓制,就已經伏了敗著。 劍尖的芒恬在舌吐,飽含著殺機。 如果誰在氣勢上稍有一懈,接著來的便是致命的一擊。 雙方變成了雕像,內裡的運作是無形的。 綠柳迎風,衣袂輕舉,不是閑敵,是可怕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呀!」地一聲栗吼打碎了沉默,劍光乍閃,五聲連珠的密響,寒芒交熾,雙方各退了一步。 事實證明,半月教主的功候超出了以前甚多,雙方都沒開口,稍稍一滯之後,又上步出手,分不出先後,是同一瞬間出手,這一個照面劍刀碰擊了七下,同樣地一合即分,這回各退了兩步,勢均力敵。 丁浩凝神異志,人劍合一,內力提高到十成,他是志在必得,否則所立的誓言便將成空,這機會絕不能放過。 半月教主制敵之心比丁浩更為迫切,一個來路不明的「醉書生」竟然把全教攪得七葷八素,如果收拾不下,半月教就不必開山立舵了,真正的強敵「黑儒」和「都天教主」尚未現身,難道說「醉書生」比他們還強? 上步欺身,又到出手距離。 驀在此刻,—聲悠沉的佛號突然傳來:「阿彌陀佛!」人自柳陰沉處幽幽出現,是個蒙面女尼。 兩人各退一步,轉目。 丁浩在心裡暗叫了一聲「無恨師大!」這神秘的女尼何以會在此時此地不期而至,大意外了,他立即想到對方托尋的余文英,還有從小姑姑口裡透露這女尼俗家的名號「百花娘」,她現身何為? 「無恨師太」走到距離兩人丈許之處止步。 「阿彌陀佛!」又是一聲佛號。 「你……你是……」半月教主聲音變了調。 「貧尼無恨!」垂眉合什。 「無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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