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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紫奴一眼瞥見,忙步了出去,很快地又回進廳裡,走到丁浩身前道:「醉公子,有個小夥子送這東西來。」說著,把一個紙折遞給丁浩。

  丁浩打開一看,心頭為之—震,紙上寫廠一個「急」字,旁邊畫了朵茉莉花,他知道是小茉莉傳的急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是什麼?」再世仙子巳然瞥見。

  「哦!有人找在下有急事。」

  「是女的?」

  「仙子怎會想到是女的?」

  「因為紙上畫了—朵花!」

  「哈哈哈哈,這只是記號而已!」丁浩故作輕鬆,實際上心裡已在發急,如果不是特殊事故,小茉莉不會冒洩露身份之險送這訊息來。當下起身道:「在下告辭!」 「已經令人備酒!」紫奴笑著說。

  「改天吧!」

  「公子,你別忘了替我辦的事?」再世仙子也起身。

  「不會,一定辦到,否則以後沒好酒喝了!」

  「那就請便吧,紫奴,代我送……」

  「不必,在下已不是生客!」說完,匆匆離去。

  ※ ※ ※ ※

  距大門一箭之地的路上,小茉莉在秸候,顯然她來時被永安宮的卡哨所阻,所以才離大門這麼遠。

  丁浩快步行去。

  小茉莉迎上。

  「公子……」

  「有話待會再說!」丁浩不想被人聽到談話的內容,他知道在岔上官道之前,沿路暗中都有安宮的暗卡。

  小茉莉何等機伶,當然一點即透。

  行盡小路,岔上了官道,視裡開闊。

  「小茉莉,什麼急事?」丁浩迫不及待地問。

  「我們掌舵的已經回到洛陽……」

  「怎樣?」

  「小少爺出了意外!」

  「啊!」丁浩心頭劇震。「出了什麼事?」

  「掌舵跟方萍姐護送小少爺回島,—路上平安無事,回到島上—個時辰之後,突然口吐白沫,像犯了癲癇症,經過幾位前輩診察,認為是中了一種慢性的麻庳之毒。由於不識毒,全告束手無策,掌舵的只好趕回來。

  丁浩一顆心頓往下沉,本以為小強從此平安無事,想不到「半月教」來了這一記陰手,太惡毒了。

  「你們掌舵離開時小強是什麼情況?」

  「癱瘓在床,半昏迷狀態。」

  丁浩手腳發麻,腦海裡「嗡嗡!」響成一片,自己本身有辟毒之能,但卻不諳毒道,趕回去也救不了人。

  「掌舵的還捎來什麼話?」

  「兩條路,一條是設法逼半月教交出解藥,另一條是尋訪到一代異人『天蟾子』求藥,這是關一塵老前輩的提示,聽說『天蟾子』隱居在崤山主峰的最高峰『白雲洞』,除此之外,不知主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丁浩咬牙想了想。

  「要逼半月教主交出解藥絕非易事,只有尋訪『天蟾子』一途可行。小茉莉,轉你們掌舵,注意半月教的動靜,不管有什麼情況,都得等我回來才能行動。再就是絕不許『流雲刀客』南下,嚴密監視他的行蹤。」

  「是!」

  「我現在就上路!」

  「祝望主人此行順當!」

  「謝謝你,小茉莉!」

  丁浩急急上路。

  ※ ※ ※ ※

  披星戴月,盡夜兼程,第二天過午,丁浩進入崤山,為了表示對一代奇人「天蟾子」的尊重,他回復「酸秀才」的本來面目,然朝主峰進發。山區遼闊,峰峰相連,一峰比一峰高,何峰算是主峰的最高峰?白雲洞又在何處?

  骨肉情深,丁浩不怯任何難險,努力攀爬。 日落崦嵫,明月升起,丁浩攀上了一座原先看來是最高峰的峰頂,人已相當疲累,放眼一看,隱約中還有一座峰頭更高。他坐下來用了乾糧,憩息了一陣,鼓足勇氣,迎向那更高的峰頭。黑夜不比白天,加倍艱辛。

  一路梟啼狼嗥,蛇蟲出沒,沒有路,只是認定目標。他憑一身超人的功力,攀岩踏葉,越潤飛淵。

  登到峰頭,力已耗盡,他坐下來跌坐調息。

  月落天明,睜開眼來,只見雲霧繚繞,如置身幻境之中,頂多能望出三丈,三丈之外一片迷蒙。他靜靜地等,根據經驗,必須等到日出之後情況才會改善。

  等,內心如焚。

  白雲洞竟在何處?

  「天蟾子」是否仍在洞中?

  一刻如年,好不容易捱到了旭日破雲,霧氣逐漸消失,能見度迅快的增加,只見峰頭上古松盤虯,禿岩森列,朵朵白雲無心飄過,景色如畫,可是洞在何處?他開始走動,準備繞峰一周,如果有人住,必有痕跡可尋。

  突地,兩條人影映入眼簾,這種境地裡忽然有人出現是很嚇人的,丁浩的心跳蕩了一下,但立即鎮定下來。

  現身的竟然是個相當英俊的青衣佩劍書生,外表與餘宏不相上下,但氣質更好。他身後隨著一個老頭,肩頭上還掛了包袱。古怪,這像是遊學仕子,怎會出現在荒山野嶺?尋幽覓勝也不能選這種地方,太不可思議了!

  「兄台好雅興!」書生微笑一揖。

  「敝人是來找人的!」丁浩抱拳。

  「哦!尊姓大名?」

  「草字丁浩!」

  「酸秀才!」老蒼頭驚叫出聲。

  丁浩一聽便知道對方也是武林人。

  青衣書生微微一愕,朗聲而笑。

  「久聞兄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幸識荊,的是人生快事。小弟武三白,不知兄台來到這天峰之頂找的是何人?」

  「天蟾子老前輩!」丁浩直說了,他直覺地感到這年輕人定與「天蟾子」有密切關係,不然不會出現此間。

  「天瞻子!」武三白神色變了變,瞬又恢復正常。

  「不錯!」

  「何為?」

  「求藥!」

  武三白覺默下來,笑意收斂,變得很凝重,許久。

  「兄台真的是為求藥而來?」

  「敝人從不說狂語!」丁浩有些納悶。

  「聽說兄台與天下第一高手『黑儒』有相當淵源?」

  「蒙『黑儒』老前輩垂青,曾有過淡薄的交情,淵源卻談不上。」丁浩心裡犯了嘀咕,師父當年結的仇家曲指難數,如果跟「天蟾子」也有過節,那可相當不妙,要求到藥恐怕要大費周章,心念之中道:「武老弟知道『天蟾子』老前輩的仙居在何處麼?」他故意把話岔開,轉回正題,同時也是一種試探。

  「拔劍!」武三白俊面沉了下來,不答丁浩所問。

  「這是為何?」丁浩大惑。

  「酸秀才丁浩是繼『黑儒』之後的第一高手,能與之一搏便不枉躋身武林。」武三白的意態是堅定的。

  丁浩有些啼笑皆非,這叫「盛名之累」。 「敝人從不作興爭強鬥勝。」

  「這恐怕由不得兄台!」

  武三白拔劍在手,青光濛濛,是—柄神兵。

  「敝人認輸如何?」

  「哈哈哈哈!不屑跟小弟動手嗎?」披了披嘴,傲然道:「兄台,小弟剛說過由不得你,坦白地說吧,我武某不是為了急於成名,也不是討教高招,乃是為了一段過節,既然巧遇了,正好趁此了斷。」

  丁浩楞住了,過節,這從何說起?

  「敝人與武老弟素昧生平,那來過節?」

  「上一代的!」

  「噢!請先把話說明?」

  「分出高下之後自然會加以說明。」

  「不說出因由敝人不會拔劍。」

  「酸秀才,不拔劍是你自誤!」欺身上步,舉劍便攻,一道青芒如靈蛇出洞,招式玄奇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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