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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第五十章雕鷹之戰

  這時——

  遙遙響起了一陣樹濤之聲。

  山風陣陣,吹得雲消霧散了。

  豔麗的陽光,變成退了色的暗淡色彩,原來已經夕陽西下,時近黃昏了。

  方天雲怔在當場,他眼望著波動的樹影,暗自嘆息,面色之上,也現出一付惆悵若失的色神。

  萍姑娘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不知那位老者,既然說給方天雲一個見面禮,又忽然電飄而去。

  靈心慧質的她,雖然心裡在想著,但她—雙清澈的雙眸,卻不時地瞧著方天雲。

  她見方天雲一臉惆悵之色,禁不住喟然一歎,道:

  「那老者已經走遠了,唉!實在可惜,大概咱們是沒有緣份!」

  方天雲一斂心神,道:「這位老前輩的確十分怪異,但我不信緣份二字!」

  他知道,若是老者不願傳授自己那些曠世手法,絕不會現身和自己見面,何況以前他也傳授自己「五字要訣。」

  他一言方落——

  萍娘娘忽然「哦」了一聲。

  方天雲心裡微微一動,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萍姑娘手指著一方,急切地道:「你看,那是什麼?」

  方天雲順指一看,只見地上赫然現出幾個腳印。

  這幾個腳印,正是老者在使用「乾坤手法」時所留。

  方天雲仔細地瞧了一陣,忽然若有所悟,忍不住「啊」了—聲,倏地縱身一躍,飄落到那幾個腳步之旁。

  繼而,按照地上的腳步遊走,雙掌揮動,向相反的方向攻出。

  初時——

  方天雲覺得並沒有什麼奇妙之處,可是當他攻出了十數招後,只覺得這套手法,奇詭無比,每個招式之中,似含若無限玄機,宛似浩瀚大海,綿綿不斷。

  萍姑娘此刻已經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老者忽然走去,原來他老人家有意考驗天雲……」

  只見方天雲的身軀,越轉越快,雙掌揮動之間,響起一陣風雷嘯聲,萍姑娘不禁看得心花怒放,暗道:「天雲能把這套手法運用熟練,再加上他那一身奇高的武功,縱然『五步追魂』心辣手狠,只怕也不是他的敵手了……」

  心想之間——

  忽聽方天雲一聲長嘯,只見他身子閃電一旋,口裡叱了一聲,眩人眼目地一把扣住了萍姑娘的雙腕。

  萍姑娘芳心一懍,忽聽方天雲哈哈笑道:「想不到那位老前輩在考驗我的悟力,萍姑娘,你覺得我演練時,和老前輩有何不同之處呢?」

  萍姑娘芳心一跳,繼而雙眼一眨,半嗔的說道:「有話為何不好好的問,幹麼嚇了我一大跳!」

  她話雖這樣說,心裡卻是甜甜的。

  方天雲急忙松了她的雙脆,道:「我因想試試這手法的威力如何,沒有料到會驚擾了你,對不起,下次我可不敢了。」

  萍姑娘後退了一步,大眼一轉,道:「這套手法真是非同小可,我若悟不出其中的玄奧之處,自然更無法分出其中的差異之處。」

  她微微一頓,又道:「任何一種武學,都是熟能生巧,以你的悟力,不難發揮出最高的威力。」

  方天雲笑道:「你太過獎了,我覺得這套手法浩瀚似海,越是熟練,其中的變化越是玄奧,最遺憾的是,不能得到白須老前輩的指導,恐怕萬難發揮出其中的最高威力……」

  話音夫落——

  突然一陣哈哈大笑傳來說道:「方天雲,你悟力雖強,卻沒有萍姑娘心思縝密,熟能生巧,一點不錯,火候已到,功力自然發揮而出,只要能勤加練習,便不難妙用無窮。」

  說完,又是一陣朗朗大笑。

  只聽笑聲越傳越遠,顯然發話之人已經遠去了。

  方天雲和萍姑娘都是身負絕學之人,知道發話之人是白須老者,於是兩人不自己的向笑聲消失的方向深施一禮。

  驀在此時——

  突然一聲尖銳長鳴搖曳傳來。

  隨著長鳴之聲,天氣之中出現了兩團黑影。

  這兩團黑影,甚是快速,刹那間,已飛到兩人的頂空之上。

  原來這兩團黑影,其中之一,正是萍姑娘的千年雪雕,另外的一隻,則是火紅一色。龐大無比,全身發著赤色紅光,罕見的火紅赤鷹。

  這兩隻罕見的巨禽,盤旋飛撲,正打的難分難解。

  火紅赤鷹甚是兇悍,撲擊之間,*得雪雕連連後退。

  萍姑娘看得大為震駭,不知那火紅赤鷹,是何人之物,竟然如此兇悍喊猛。

  忽聽一聲長鳴,雪雕振翼反擊,雙爪猛張,撲擊過去。

  千年雪雕撲勢甚猛,火紅赤鷹雖然兇殘,卻不敢擋雪雕的銳鋒,身子連翻,被*降落丈餘。

  方天雲眼望著搏鬥的巨禽道:「你知道那火紅赤鷹是何人所有嗎?」

  萍姑娘搖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兇殘的傢伙!」

  方天雲道:「那火紅赤鷹看來比雪雕靈活兇狠,他的主人一定也是個滑頭滑腦的歹毒人物!」

  方天雲的話聲未落——

  那火紅赤鷹靈活的轉了一轉,忽然沖到了雪雕的上空,銳叫一聲,如電撲下。

  火紅赤鷹撲勢之快,只看得萍姑娘大吃一驚!

  千年雪雕似乎不虞有此,身軀向右一偏,下降數尺。

  它閃的雖快,仍然被火紅亦鷹的銳爪擊中,只聽它一聲銳叫,片片白羽,飄落而下。

  萍姑娘只看的心頭一震,暗道:「好歹毒的傢伙,竟敢傷我的靈雕……」

  她正想長嘯一聲,將雪雕喚回,哪知——

  雪雕下降的身子,忽然一翻,竟倒射而上,雙翅疾張卷出了一陣呼呼銳風。

  方天雲見靈雕張翼反攻,知道它悍性已起,轉臉一看,見萍姑娘一臉憂戚之色,當下安慰道:「雪雕悍性已起,那火紅赤鷹雖然兇殘,卻未必能勝得了雪雕,看樣子,它們分不出勝負,似乎不會甘心。」

  萍姑娘小嘴一撇,道:「呆會兒,再找那野鷹的主人算帳!」

  方天雲笑道:「你先不用心急,若是雪雕勝了,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哩!」

  突聽一聲銳叫——

  雪雕一掄猛攻,把赤鷹*降了數丈。

  雪雕見機不可失,雙翼一轉,撲擊下去。

  赤鷹雙翼一併,疾如銳劍,迎擊而上。

  這兩隻巨禽,竟然要以性命相拼——

  說時遲——

  那時快——

  兩支巨禽猛然搏擊在一起,但見一紅一白,一陣如電旋轉,接著一陣銳叫,忽然垂直摔了下來。

  萍姑娘心頭一驚,暗道了一聲:「糟糕!」

  但見羽毛紛紛下落,雪雕一翻,猛又沖天而起,然而,那赤鷹卻摔落到一片蒼林之中了。

  萍姑娘見雪雕打勝,心頭大喜,仰臉發出—聲歡愉的長嘯。

  雪雕聽到嘯聲,也自一聲長嘯,似乎十分得意的旋空飛了一圈,疾瀉而下。

  雪雕距離地面,約二十丈高低時,突然一緩下降的身子,輕飄飄地落到萍姑娘的身前。

  萍姑娘運目一看,只見雪雕的潔白羽毛,已經染上了斑斑的血跡,雙腿之上鮮血淋淋,它雖然把赤鷹打敗,但也受傷不輕。

  萍姑娘立即探手入懷,取出了一個紅色小瓶,倒出一粒綠色小丸,納入雪雕的嘴裡。

  雪雕搖動著尾巴,神態間,似乎對身上豹傷勢並不在乎。

  萍姑娘摸著雪雕的雙翼,問道:「你在哪裡遇到那只野鷹?他主人是誰……」

  萍姑娘話語未完——

  雪雕突然身子一轉,「咯!咯!」叫了兩聲,雙翼一張,「嗖」的一聲,沖往空中。

  雕兒這等奇特的舉動,不但看的方天雲心頭奇怪,就是素知雕兒習性的萍姑娘也吃了一驚,不知它為何升空。

  雕幾升往空際的身子,十分快速,只見它雙翼振動,快如白光一般,射向剛才那火紅神鷹墜落的蒼林。

  方天雲心頭微微一震,暗道:「難道剛才那只紅鷹沒有死去……」

  他心裡雖這樣想,口裡卻道:「雕兒升空,必有發現,咱們也趕去瞧瞧如何?」

  萍姑娘似是沒有聽到方天雲的話,她黛眉緊皺,自言自語的說道:「奇怪,這種舉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方天雲俊目一轉,道:「雕兒乃是通靈仙禽,多想無益,何不跟過去瞧瞧。」

  一言提醒了萍姑娘,她美眸中靈光一閃,說道:「對,雕兒必有發現——」

  她最後一個「現」字剛一脫口,忽見蒼林之內沖出了一道紅光。

  這道紅光,正是被雕兒擊落蒼林的紅鷹。

  方天雲一見紅光射出,似乎立即恍然大悟,知道雕兒是為了這只紅鷹,當下脫口說道:「原來這野鷹還沒有死。」

  話音未落——

  只聽紅鷹淒厲長嗚,振翼向西飛去。

  果然——

  通靈的雪雕是為了這只紅鷹,它見紅鷹向西飛去,頓即長鳴一聲,疾快追去。

  雪雕追撲的甚是勁疾,倏忽間追了個首尾相接。

  萍姑娘只看的芳心大震,她知道雕兒的習性,若不把紅鷹擊斃,絕不甘休,但她知道,紅鷹拼命地向西飛去,自然不無原因,可能去找它的主人……

  靈心慧質的萍姑娘如此一想,斷定所料不假,脫口說道:「走,跟過去瞧瞧,可能會……」

  一言未落——

  猛聽一聲長鳴,緊接著又是一陣尖銳怪叫,紅鷹羽毛紛紛下落,懸空連翻了幾個跟頭。

  毫無疑問,紅鷹大吃了雕兒的苦頭。

  但這紅鷹確實兇猛無比,它雖然被雕兒擊中了一爪,它仍然穩住了墜落的身子向前飛馳。

  雕兒悍性大起,雙翼一輪,疾快撲到。

  紅鷹雖然兇猛,但它身受重創,身子自然沒有雕兒快速,更無法躲過雕兒這沉雄的撲勢。

  說時遲!

  那時快!

  眼看紅鷹就要被雕兒擊斃的當兒——

  突然——

  遠處響起了一陣細長的嘯聲。

  這嘯聲怪絕無比,忽高忽低,淒厲刺耳,使人聽來悲壯不已。

  嘯聲方起——

  數十丈處的山頂之間,—閃出了數條人影。

  此時——

  夜幕低垂,天空間突然群星默默,鉤月閃光,但在幢幢人影之下,方天雲和萍姑娘依然無法看清來人是誰。

  就在人影閃動,嘯聲甫出的當兒。

  紅鷹身子突然下翻,宛似一團火球急瀉而下。

  它瀉勢甚疾,正好躲過雕丸的撲勢,但是,雕兒力大無窮,它雖然躲過了正鋒,仍然被雕兒雙翼間發出的勁風掃中,只聽一陣銳叫,急瀉的紅鷹一陣翻轉,掠將下來。

  雕兒見紅鷹被自己掃中,不再追擊,一聲長鳴,懸空一陣旋轉,似乎得意無比的振翼向萍姑娘的立身之處飛了過來。

  驀在此時——

  兩人的身後猝然響起一聲銳叱:「何方惡徒,膽敢慫恿野雕傷了我的靈禽,還不給我抵上一命!」

  隨著此聲——

  突然一股冷銳的「絲!絲!」銳風,驟如閃電般擊向兩人。

  此人身法之快,的確驚人,話聲方出,人還在二十丈外,尾聲未落,銳風,叱聲,卻到了兩人的身後。

  方天雲心頭一震,口裡喝了聲:

  「快退!」

  雙腳微挫,身軀猛然一旋,但聽「嗖」的一聲,一股冷如寒冰的銳風,從肩頭掠過。

  方天雲雖然機警地讓過了這猝然襲擊,但心底之中,卻暗說了一聲:「好毒的手法!」

  就在方天雲旋身閃讓之時。

  萍姑娘嬌軀一滑,捷如巧燕一般,滴溜溜轉到方天雲的右側。

  凝目瞧去——

  只見來人長髮亂垂,輕紗蒙面,穿著十分襤樓的綠衫,和破洞點點的紅裙,看來不倫不類夕令人作嘔。

  別看此人古怪奇特,那滿面的輕紗,卻擋不住他那雙精芒如電的神威雙眸,萍姑娘雖然見過不少奇裝異服的怪樣人物,但象這個滿面泥垢,既不象男,又不似女的怪人,卻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不由芳心一震,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方天雲見此人這副怪樣,不由心中冒火,英目哂然一瞥,冷冷喝道:「閣下何人?為何向方某兩人驟施殺手?」

  方天雲話語未完——

  異服怪人冷哼一聲,叱道:「你們慫恿野雕傷了我的神鷹,還怪我驟施殺手,我老人家活了八九十個春秋,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的話聲又尖銳,又刺耳,簡直象夜梟悲啼,難聽已極!

  他的話聲不但難聽,而且字字震耳,顯然功力已臻化境。

  方天雲聽他話聲,陰陽怪氣,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你在方某面前以老賣老強詞奪理,方某是由此經過,並非尋事而來,這是你的野鷹管教失嚴,怎能怪雕兒傷了你的野鷹?」

  異服怪人突地仰臉尖笑一聲,叱道:「好一個口齒銳利的小娃兒,我老人家活了九十個春天,你算第二個有膽在我面前賣弄口舌之人……」

  方天雲劍眉一揚,道:「好大的口氣,你別以為你這副駭人的怪樣會唬得住人,方某並來將你放在眼裡!」

  他的話聲冷傲無比,但那異服怪人,似未料到,只仰著臉夕神態之間,像是回憶著往昔的舊事……

  方天雲身旁的萍姑娘見對方若有所見,低聲向方天雲道:「這傢伙十分古怪,不知他搞什麼鬼,要當心一點!」

  方天雲剛自點點頭,異服怪人忽然面色一沉,冷冷說道:「你們在說什麼?」

  方天雲見他有點趾高氣揚,冷冷說道:「方某說你以老賣老口出大言!」

  他內心之中,恨對方向自己猝施辣手,再見他神態冷傲,忍不住拗性大起,冷冷地回了一句。

  萍姑娘聽方天雲如此一說,知道會激起對方的怒火,立即行功蓄勁,暗自戒備,以防不測。

  果然——

  異服怪人聽方天雲如此一說,忍不住啞然縱笑一聲,叱道:「野小子,我老人家要教訓教訓你,看看你憑什麼在我邱素娥的面前如此狂傲?」

  話聲一落邱素娥突然迎了過來。

  方天雲和萍姑娘聽對方自稱邱素娥心裡為之—震,沒有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個女子!

  於是——兩人相互望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

  異服怪人見兩人後退了兩步,以為兩人膽怯,「嘿!嘿!」冷笑一陣,叱道:「娃兒,怕了嗎?哼!就讓你們吃點苦頭。」

  方天雲劍眉一揚怒聲叱道:「哪個怕了?你先別自鳴得意!」

  異服怪人見他出言不遜,突然冷笑一聲道:「我老人家瞧瞧你們有些什麼門道,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她正欲出手——

  忽聽一聲冷叱:「大姐且慢,讓小妹等對付兩個狗男女!」

  話聲未落,但見三條人影,驟若彩虹陡現,捷如漫舞彩蝶一般,輕飄飄地閃落在素娥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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