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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第三十四章香消魂飛

  萍姑娘恨她手殘心毒,驀地冷叱一聲,霍地展開一套精妙無比詭異掌法,翻出滿天掌影,逼攻她周身要害。

  她這套「梅花掌法」淩厲無儔,滾滾的勁力,宛如巨浪拍岸一般,威猛絕倫。

  羅刹玉女一身武功也是非同小可,她眼見對方掌勢如浩瀚大海一般,滾滾攻到,立即展開「玉女」身法,看似玉女投懷,人卻詭異怪忽地盤旋起舞。

  刹那間——

  紅白相間的人影,交織成一道綺麗的彩虹,打得難分難解。

  俏面魔女倏然發出—聲「格格」淫笑,道:「野小子,老娘讓你先嘗嘗挫骨分筋的味道,然後,再給你吃下『化真丸』,叫你慢慢的離開人間!」

  一言未落,方天雲驀然發出一聲怪絕的音韻。

  音韻高拔激昂,使人聽來,如萬軍殺伐—般,心魂俱悸!

  他音韻甫自發出——

  「丹田」的深處,倏然沖出—股柔和的元氣,這股蘊藏在他丹田深處的真元罡氣,正是「金鋼禪功」和「玄天神功」的無窮妙用。方天雲心中—震,左腕一甩,元氣倏地化成一團巨大的彈震之力,俏面魔女突覺右手一麻,不自禁的鬆開了他的左腕脈穴。

  這一下——

  頓使她大吃一驚,腳步一滑,疾速的後退了三尺。

  方天雲掙脫左腕,右手一揚,呼的一聲,一股剛狂的勁力,卷向俏面魔女的面門,左腿一抬,踢向下路要聲。

  這兩招精妙奇快,俏面魔女後退的身子尚未站穩,方天雲的攻勢已閃電而到。

  俏面魔女心裡暗暗吃驚,蓮足微點,香風過處。人已淩空而起。

  接著——

  嬌軀一轉,如淩空仙女,驀然揚掌反擊而下。

  她不但淩它的身法,曼妙神速,而且下擊的一掌,也狠毒威猛,淩厲驚人。

  方天雲早已怒火大熾,倏地邁步進身,右掌一揚,反擊而上。

  他出手—掌,威猛絕淪,恍似山崩海嘯,奇速無比。

  「劈啪」—聲震天暴響!

  勁氣旋流,激蕩成渦。

  俏面魔女的淩空嬌軀,直被震的飛出七八尺,方勢盡落地。

  而方天雲卻卓立如山,凝立當地。

  俏面魔女一接對方的掌力,心裡大駭,暗忖:「這野個子一身功力競然這等深厚,看來只有智取,不可力敵了!」

  心想之間——

  驀地厲叱一聲,嬌軀一閃,快如銳風,擰身揚掌。

  她一攻之勢,怪忽已極,雙掌揚處,「刷刷」疾攻五招。

  她雖然功力沒有方天雲深厚,但一身武功卻也非同小可,這三招看似平淡無奇,但招裡藏招,式中隱式,變化多端,歹毒無比。

  方天雲眼見她攻勢奇疾,飄忽莫測,不由心頭一震,急忙施出「神龍旋霧」身法,疾速的一滑,搖搖晃晃飄退了數尺。

  哪知——

  他退得雖然快速,俏面魔女攻得更是快捷,她雙掌一陣疾速的揮動,右掌倏然射出五股「絲絲」銳風。

  她右掌一出,左掌也忽地暴長,倏地一收一吐,登時卷出一股震撼山嶽的掌勁,罩向方天雲的當頭。

  這二招式神速如電,而且招式連綿,殺手暴出,方天雲身軀雖然怪忽旋動,然而,俏面魔女的「絲絲」銳風,卻如利劍一般射引他右肩之上。

  方天雲猛覺寒氣透肩,不由大吃一驚,念頭尚未轉出,腳步一陣踉蹌,蹬!蹬!退出一丈以外,「叭噠」跌坐地上。

  這奇突的變故,立即震驚了正在交手的萍姑娘,她流目一瞥,霍地身軀一長,淩空飛撲俏面魔女。

  就在她身軀甫動的刹那——

  羅刹玉女倏地厲叱一聲,十指箕張,猝然發出十股尖風。

  她出手一擊,何等銳利,萍姑娘身軀剛自淩空,銳風已向她後背射到。

  萍姑娘心頭一震,為勢所逼,倏地一個旋身,雙掌暴彈而出。

  同時身軀疾速地向旁一偏,懸空彈退。

  羅刹玉女怎肯讓她搶救方天雲,一見她懸空彈退,霍地十指一收,疾比型電,撲到萍姑娘身旁,右掌一圈一推,又卷出一輪勁風。

  萍姑娘未料到她攻勢這等淩厲神速,疾速的施出「八方風雨」的詭異招式,化解了對方的奇勁掌力。

  但這一來,她不但失去了搶制先機的機會,而且又被羅刹玉女詭異的掌法罩住,自然再無法分神搶救方天雲了。

  驀昕一聲曆叱,俏面魔女再度撲到方天雲身前,纖掌一揚,淩厲的掌力又告擊出,一輪巨浪般的潛力,「刷」的一聲,擊向方天雲當頭。

  掌力如濤。

  疾速驚人。

  眼看方天雲就要喪命在俏面魔女的魔掌之下——

  猛聽一聲絕怪的音韻,霍然響起——

  音韻激厲悲壯,刺耳驚心,使人聽來心魂悚然!

  俏面魔女聽到這聲絕怪的叫聲,心頭一震,劈向方天雲當頭的掌勢,也因而緩了一緩。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緊要關頭——

  方天雲忽地雙臂一張,身軀猝然躍起,右掌突揚迎擊。

  同時他左掌也怪忽一掄,倏地五指齊張,但聽銳風「絲絲」突然透過了俏面魔女的奇勁掌力。

  俏面魘女突覺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道穿透自己的掌力,不由大吃一驚,正待收掌暴退——

  那銳利的力道已射中她前胸要害。

  但聽一聲淒慘的厲叫響處——

  一股血泉暴射而出。

  俏面魔女隨著叫聲,「叭噠」摔倒下去。

  這位心黑手辣,無惡不作的淫蕩女魔,從此香消魂飛,離開了人間。

  這暴突之變,立即使羅刹玉女大吃一驚。

  疾速的流目一瞥,她雙眸之中,突地射出一股殘毒的殺光,霍地一掌把萍姑娘逼返數尺,嬌軀一掠,飛撲方天雲。

  萍姑娘見方天雲傷了俏面魔女,心情一振,就在羅刹玉女掠身之際,倏地厲叱一聲,掠身出掌,攻向羅刹王女的後背。

  羅刹玉女突然暴叱一聲,右袖向後一甩,「刷」的拋出一輪勁風,撲向方天雲的身子,仍如電撲到。

  萍姑娘看她懸空出手,疾速淩厲,而且飛掠的身形快速—如電,疾忙將嬌軀一偏,讓過來勢,脫口叫道:「方公子快退,魔女不可力敵!」

  方天雲本欲出手,聽到喝叫之聲,倏地身軀一轉,搖搖擺擺斜飄數尺!

  但聽一陣衣袂飄風之聲,香風過處,萍姑娘巳疾速的掠到他身旁。

  羅刹玉女厲叱一聲:「今宵老娘若不取你們兩人的狗命,誓不為人!」

  方天雲倏地向前跨了兩步,英目殺光一閃,怒道:「好大的口氣,方某若不取你的賤命也誓不為人!」

  羅刹王女暴怒已極,厲叱一聲,正待出手——

  驀聽一聲淒涼憂傷的笑聲霍然傳來。

  這笑聲怪絕已極,若笑若哭,使人不寒而慄。

  羅刹王女雖然盛怒之下,但她卻覺得這怪絕的聲音非常耳熟,不禁芳心—震,暗忖:「是誰?」

  「難道他沒有死……」

  一念未完,隨著絕怪已極的笑聲,突然一位面如冠玉的中年文士,掠身而至。

  這中年文士雖然長像英朗俊美,但他臉上卻有兩道深長的疤痕。而且右腿已斷,腋下挾著一隻紫銅鐵拐。

  羅刹玉女一見來人,不由大吃—驚,霍地疾退數尺,驚聲叫道:「是你……你……」

  中年文士雙目殺光一閃,狠狠地盯著羅刹玉女,冷冷說道:「想不到吧……二十年了……我石振玉仍然未死!」

  話如冷風,顯然他與羅刹玉女關係大不尋常。

  羅刹王女原沒有想到二十年前被自己暗施詭計,推落萬丈深谷的石振玉仍然活著,但她卻不相信石振玉知道是自己所為,腦海裡掣電一轉,暗道:

  「現下大敵當前,若是他與自己為敵,今宵之事非栽跟頭不可,何不再施妙計,先籠絡他,把那兩個臭男女除去,再設法對付他……」

  當下一掃臉上的驚異之色,倏地發出一付甜美,而帶著媚態的笑臉,說道:「玉哥,我真想不到是你,我太高興……」

  說著,倏地向石振玉的懷裡撲去。

  石振玉冷叱一聲:「站住!」

  「二十年前石振玉不明是非,被你那一張殺人不見血的美臉迷惑,可是二十年後的今天,石某不再上你的惡當!」

  左拐畫地一掃,劈向羅刹玉女的當腰。

  羅刹玉女吃了一驚,但她卻覺得對方可能是試試自己的心意,仍然不避不閃,向前撲去。

  石振玉未料到她不避不閃,當鐵拐就要擊到她當腰之際,霍地又收了回來。

  羅刹玉女倏地面色淒涼,叫道:「玉哥,你這是何苦呀!二十年不見了,你……你為可變得這樣冷漠,難道你是鐵石心腸,忘記了我這苦命的黛妹妹嗎?」

  就當她撲至石振玉身前五尺之時,石振玉忽地身軀一閃,倒飄數尺,忍不住的嘆息了一聲。

  羅刹玉女知道他心念舊情,倏地淒然歎道:「玉哥,你的左腿怎麼了,二十年不見了,為何變成這個模樣,快告訴妹妹……」

  石振玉濃眉一揚,忽地變成鐵青之色,叱道:「虧你說得出口,二十年前暗施詭計,把我推落萬丈斷崖,今見我沒有死,故作假惺惺,今宵若不取你的賤命,嘿!我石振玉還算人麼?」

  當兒——

  方天雲和萍姑娘已聽出個大概,索性不動聲色,以觀究竟,如果兩人動上手,石振玉不敵之時,再相機把羅刹玉女除去。

  就在兩人心念轉動之時,石振玉手扶鐵拐,向羅刹玉女逼進數尺。

  羅刹玉女倏地閉上了雙眸,喃喃說道:「玉哥,二十年了,妹子無時無刻不懷念著你,如今你既然疑我暗施詭計,把你推落深崖,妹子苦無見證,也不願分辯,你就一拐把我打死好啦,反正我死在自己的丈夫手裡,總比死在那兩個狗男女手裡好……得……多……了。」

  她說到最後一句,竟然落下了眼淚,使石振玉聽得心頭惻然,不期然止步轉頭,盯了方天雲和萍姑娘一眼,暗道:

  「難道她說的是真情……」

  忽然他想起二十年前羅刹玉女告訴他已經懷孕的話,倏地轉身喝問道:「黛……」

  他叫了一個「黛」字,忽然住口,可是羅刹玉女心裡已經知道他真情又動,倏地雙目一開,發出一付笑臉,道:「玉哥,你說呀!二十年了,黛妹盼望著有這樣一天……」

  她話說的雖然脆聲滴滴,好聽已極,但在方天雲和萍姑娘聽來卻不禁暗罵了一聲:「下流!」

  兩人雖不知其中的經過,但從他那付忽哭忽笑的陰毒臉上,知道石振玉被推落萬丈深崖,必與她大有關係。

  忽聽石振玉冷聲叱道:「你雖告訴我已經懷孕,孩子現在何處?」

  羅刹玉女聞言,心頭一震,暗道:「不好,他竟然記得這樣清楚,看樣子沒有孩子就糟了!」

  這雖然是極短的刹那——

  她又想起了一個歹毒的主意,憂憂一歎,道:「孩子生下來之後……他……」

  「他怎麼了?」

  石振玉心頭一震,急切的問道:「是男?是女?」

  羅刹玉女淒惋的說道:「孩子很乖,又是個男孩,可是……」

  她雙眸之中,突然又落下了幾滴淚水。

  石振玉迫不及待的叱道:「快說!」

  羅刹玉女淒然說道:「孩子生下來不久,你那好友『逍遙書生』便調戲妹子,並說你已經死,要妹子嫁給他,妹子不肯,他便將孩子活生生的摔死……」

  說至此,她已泣不成聲,淚水濕透了衣襟。

  石振王聽得心頭冒火,想不到自已的好友,竟做出這等下流無恥的敗德之事,忍不住厲笑一聲,叱道:「我石振玉若不把『逍遙書生』碎屍成粉,今生今世誓不為人!」

  羅刹玉女心裡歡喜詭計得逞,但仍憂淒的說道:「妹子本不願告訴你,可是事到如今,若不把實情說出,妹子也不好做人。」

  她微微一頓,一不做二不休地狠聲又道:「孩兒死後,妹子要找他報仇,但人少勢單,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污言穢語的諷戲了—陣……」

  「唉!妹子本想了斷—生,離開這殘酷的人間,後來一想,你生死不明,孩兒又是慘遭毒手,若是妹子死了,又有誰來報仇,想來想去,暫時忍了下去……」

  「總算上天不負苦心人,你終於活著回來,唉!只是咱們那可憐的孩兒,已經埋入荒山,屍首俱寒……」

  她滔滔不絕的說著,眼淚也流著,可是她的心裡,卻恨不得立時把石振玉擊斃當場。

  她並非恨石振玉,而是她淫蕩成性,任何男人,她一旦厭棄,便要殺之滅口,縱然石振玉為了她,與武林各派結仇,甚至於不顧他父親——追風叟石天林的反對,她也不記前恩,相反地要殺之甘心。

  羅刹玉女心腸之狠,手段之毒,當真勝過蛇蠍,傾古淩今。

  石振玉忽然仰臉發出—聲悲壯淒厲的長笑。

  笑聲充滿了悲慟,憤恨!

  饒是羅刹玉女心毒手狠,也不禁聽得心頭亂跳,面色慘然。

  方天雲腦海裡一轉,向萍姑娘道:「他大冒肝火了,只怕他受騙……」

  萍姑娘正欲開口,忽聽石振玉厲聲叫道:「你說的可是實情?」

  羅刹玉女心頭一震,只見他一雙銳利如劍的雙眸盯著自己,暗忖:

  「這傢伙一身功力,似較二十年前精進不少。」

  心裡雖這樣想,口裡卻道:「事到如今,妹子怎可騙你,唉……」

  她忽然面色—變,正色說道:「妹子可與你一道前去找他……」

  一言末完——

  忽聽一聲朗然大笑,傳來說道:「不用找了,兄弟已來多時!」

  隨著話聲,—條淡影,疾如劃空飛矢般,驟然而至。

  此人——正是名重武林的「逍遙書生」。

  「逍遙書生」甫—現身,羅刹玉女立即神態大變,顯然,她沒有料到「逍遙書生」會在此時驟然出現。

  但狠毒的她,面色微微—變,立即恢復了鎮靜神色。

  這雖然是極短的時光,然而方天雲和萍姑娘卻已看得十分清楚,內心之中,自然知道羅刹玉女是在挑撥離間,暗施詭計。

  於是——

  兩人向「逍遙書生」瞥掃了一眼。

  只見他身穿一襲灰衫,長的清臒端正,不象羅刹玉女說的那樣狠毒,不由暗忖。

  「那女魔頭可能要借他丈夫之手,把逍遙書生除去,然後再聯手對付自己,把自己擊斃之後,相機再害死她自己的丈夫……」

  兩人覺得這種想法,不無道理,於是各自暗中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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