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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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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一元秘篆 說到方天雲凝神向鬥場一望,不由雙眸越瞪越大,煞光暴射,無名火起,忍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 原來鬥場中交手的兩人,一位是銀髮灰衣的年邁老者,另一個卻是鳩面鼠目,獐頭小耳的青衫怪人。 方天雲本就憤恨身穿青衫之人,再見他猙獰狠毒的把灰衣老者逼的連連後退,不禁殺機陡起,正待現身而出—— 驀聽一陣柔細如絲的盈盈話聲,繚繞耳際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你方天雲也大駕光臨,很好很好,不過今宵之事卻和往昔大不相同,若是貿然出手,可不是鬥著玩的哩……」 話聲未落,又是一陣繚繞耳際的脆笑,儘管笑聲細若遊絲,卻如同黃鶯歌唱一般,好聽已極! 方天雲不由大吃一驚,只覺得這話聲笑音非常耳熟,下意識的瞥了萍姑娘一眼,立卻凝神極目循聲瞧去。 眼光到處—— 不禁愕然一楞,呆在當場。 原來方天雲已覺出剛才的話聲是出自一位少女的口裡,但是目力所及,除了身旁的萍姑娘之外,甚至於鬥場兩側的人群之中,也沒有第二個女子,此人到底是誰?雖然他覺得話聲很熟,一時間,卻不由茫然費解。 驀在這時—— 那細若遊絲的話聲又傳來說道:「別胡思亂想啦,你身旁的姑娘是誰?等會兒介紹介紹好嗎?」 方天雲心頭猛然一震,覺得這話聲是隨著輕風迎面送來。 不由向前望去,目光到處,除了嶙岣怪石之外,便是光禿禿的石嶺峻峰,那裡有半點人影。 猛然間—— 方天雲的腦海中浮現出突石上俏立的魔影,不由心中暗道:「難道是她?」 她又是誰呢了 方天雲大感奇怪。 忽聽那細如遊絲的話聲,又飄來說道:「方天雲,當心點,今宵這玉柱峰已經來了不少高手,切記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貿然出手……」 這一次,話聲是由四面八方傳播過來,饒是方天雲耳目過人,仍然無法聽出這話聲是發自何處,抑系出自何人之口? 這當兒—— 萍姑娘已發現他的面色有疑,見他凝目四周瞥掃,心知不無原因,不由鳳目順著方天雲瞥掃的方向轉了一轉,輕聲問道:「你有什麼發現嗎?」 方天雲楞了一楞,一斂心神,道:「剛才有人對我說話……」 萍姑娘見他滿臉困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道:「什麼人對你說話?」 方天雲道:「我也不知道?但話聲卻是十分耳熟。」 萍姑娘聽得芳心微微一震,暗道:「奇怪!怎麼自己絲毫未察覺呢?難道發話之人功力通神不成?」 她心裡雖然這樣想,仍然不動神色的問道:「你能把那人說的話告訴我嗎?」 方天雲道: 「那人說這玉柱峰已經來了不少高手……並且要我替你們介紹介紹……」 萍姑娘聞言,吃驚不小,她雖然不知發話之人的用心為何,但此人的功力之高,當真非夷所思了。 萍姑娘心中忽然一動,道: 「那話聲是不是細若遊絲,使人聽來若有若無?」 方天雲道:「不錯!」 萍姑娘輕頷螓首,略一沉思,說道:「原來對方是以『導音入虛』的功力傳送話聲,不過,當今世上會這種導音功力之人卻不多見……」 方天雲昕她這樣一說,問道:「你知道這種功力屬於那一門派呢?」 萍姑娘黛眉微微一聳,道:「據我所知,天南紫金宮的人物對此一道最為擅長,不過他們從來不問武林是非,如今宵在這玉柱峰出現,只怕有點不大尋常……」她鳳目向四周瞥了一瞥,倏然住口。 方天雲道:「如此看來,這玉柱峰的確已來了不少高手……」 萍姑娘向鬥場一瞥,道:「能借此機會見識見識—下武學總是好的,不過到現在為止,兩方面的高手似乎還未現身哩!」 話聲甫落—— 驀然一聲大喝,只見那位被青衫怪人逼的連連後退的老者,已隨著喝聲全力還攻,出手之間,勁風呼呼,倏忽間,便把青衫怪人逼退到二丈以外。 青衫怪人不由怒火陡起,一聲淒厲怪叫,身如幽靈似的滑撲而上。 左手五指彎曲如鉤,猛抓對方的天頂,右手若劈若點,挾著銳風,直搗丹田要害,兩招並出,快速絕倫,灰衣老者的雙掌尚未收回,已覺勁風逼人! 灰衣老者身軀忽地向左一旋,旋轉之間,雙臂推掃而出,登時卷出兩股奇勁的掌力,擊向青衫怪人的前胸要害。 青衫怪人眼見對方閃讓出手,快速淩厲,急忙滑步收掌,斜飄數尺,但聽呼嘯風響,兩股威猛的掌力,從前胸一掠而過! 他讓過來勢,立即進身反撲,右掌疾出一招「鬼靈陡現」快逾閃電,劈向對方的當頭! 同時左掌蓄勢胸前,要是對方旋身閃讓,立即乘其不備,猝施殺手,其用心之狠當真歹毒絕倫。 灰衣老者眼見他反身撲來,不由冷哼一聲,左手猛出一招「一柱擎天」,舉手便接一掌。 青衫怪人狡猾無比,知道對方功力深厚,自然不肯硬拚,就在灰衣老者左掌甫出的刹那,身子一滑,右掌突然一推,斜劈而下,蓄勢胸前的右掌,猛然疾出,運指如劍,點向對方的命門,經脈二大要穴。 灰衣老者心頭—震,左掌來不及收回,身子登即右旋左飄,偏身暴退! 他退的雖快,青衫怪人攻的更快,他身軀剛自滑動,已覺身後飄然風響! 灰衣老者大吃一驚,情急之下,腳尖猛一點地,疾速的向旁一旋,雙掌起處,「呼」的疾出兩掌。 掌勢一出,身子也如同飛矢一般,「嗖!」的倒射而出! 那知—— 就在他身子暴退的當兒—— 但聽「撲!」的一聲輕響,左肩已被對方的如劍銳指劃破,登時現出一道三寸長短的口子,鮮血汨汨而出。 灰衣老者不由殺機陡起,一聲淒厲叫喝,轉身反撲而上,雙掌疾出如電,圈起一輪威猛勁力! 他盛怒之下,全力施襲,勁風呼嘯,宛如巨浪排空一般,挾雷霆萬鈞之勢,劈向對方的天頂,前胸兩大要害。 青衫怪人暴喝一聲,身子忽地一轉,雙臂一張,沖天而起,半空中猛一弓身,十指若劈若掃,銳風「膨!嘭!」電射而出。 灰衣老者眼見對方狡猾絕倫,氣得目眥欲裂,猛然吐氣出聲,挫腕揚掌,迎擊過去。 他變招出掌,神速已極,青衫怪人的攻勢甫出,兩股銳風,已電射而至! 青衫怪人心頭猛的一震,淩空的身子,陡地向左—翻,閃讓開去。 灰衣老者怎肯讓他從容讓過,不待對方的身軀穩住,如影隨形,疾追而至,左掌猛出一招「天外來雲」,疾劈而到! 青衫怪人未料到對方的身法這等神速,為勢所逼,揮掌硬接來勢! 「嘭!」的一聲暴響! 青衫怪人蹬!蹬!蹬連退了五六步之多,身子搖搖擺擺,幾乎栽倒地上。 凝目望去! 只見對方目射光芒,注視自己,不由心頭一凜,又自踉蹌後退了二步。 灰衣老者驀然大喝一聲:「鬼蜮暴徒,再接老夫一掌試試!」 人隨喝聲,電射而至,星月之下,快的如同一縷輕煙。 青衫怪人接了一掌,已知功力不敵,若不以歹毒絕功,絕難制勝,眼見對方飛撲攻來,急忙身子一滑,斜身暴退。 斜退之間,全身骨筋一陣格格連珠暴響,瘦骨嶙岣的雙臂,突然膨脹起來! 灰衣老者心頭一震,撲勢一緩,同時,擊出的掌力,也因而減小。 但見對方身軀一轉,鬚髮霍然直豎,面色忽地變成紫黑之色。灰衣老者知道對力已潛運橫練毒功,不由暴怒已極,猛然一聲大喝,潛運罡氣護身,全身撲擊過去。 青衫怪人眼見對方離自己不及六尺遠近之時—— 驀然一聲尖銳刺耳的怪嘯,雙臂怪異一揚,快如雷奔電閃一般,卷射出兩股黑色的毒煙! 毒煙暴射而出,立即化成霧狀的腥風,勢如移山倒海,卷襲而至,當真淩厲狠毒,兇惡懾人! 旁的方天雲,眼貝青衫怪人施出毒功,心中不由一震,暗道:「糟糕,只怕那灰衣老者,要毀在那魔崽子的毒煙之下……」 突聽一聲厲喝,灰衣老者雙掌神速一揚,那腥惡奇臭的毒煙頓時被一輪勁風卷往半空。 灰衣老者掌出身動,腳下一滑,上身倏然一弓,身如龍蝦一般,快速絕倫,進身撲出! 他盛怒之下,施出「弓身暴長」的神速身法,不給對方一絲喘息的餘地,揮掌攻到。 青衫怪人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苦練了十數年的毒功,仍然傷不了他,心中不由大急! 就在他驚急的當兒,灰衣老者劈出的奇勁掌力,已劃空擊到。 青衫怪人心頭大駭,要想掠閃,時已不及,霍然雙掌疾出,又自硬接來勢! 但聽「波」的一聲巨響! 青衫怪人猛覺胸口一甜,「哇!」的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到一丈以外,栽倒地上! 灰衣老者已把他恨入骨髓,厲喝一聲,掠身追到,舉手一掌,劈向青衫怪人的當頭。 方天雲眼見灰衣老者不但沒有傷在毒煙之下,反而把青衫怪人震傷倒地,心中不由大慰,知道青衫怪人難以逃過一命之危! 驀在此時—— 一聲裂石穿山的怪笑,突然響起! 笑聲刺耳驚心,震懾心魂,在場之人,無不駭然大驚。 嘯聲未落—— 突聽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隨著慘叫之聲,但見血雨暴閃,灰衣老者的身軀,突然翻摔出四丈以外! 這暴突之變,在場之人無不譁然大驚,不自禁的凝眸瞥掃。 眼光到處,眾人又是心頭一栗! 原來青衫怪人身旁卓立著一條藍衣人影。 此人來的太過神速,饒是在場之人都是武林高手,竟也沒有看清藍衣人如何來到鬥場之中。 最使人震驚的是,乘人竟是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他背上斜插著一柄奇形長劍,劍柄之上金光閃閃,像是純金鑄成的,他人長的也是十分俊逸,朗月朱唇,瀟灑英威,真不像是出手狠毒的邪惡暴徒。可是—— 他那一付英芒如電的眼神之中,卻帶著一股狠毒,暴怒的詭譎神色,使人一看之下,油生凜駭之感。 隱在石旁的方天雲,狠狠的盯了藍衣少年一眼,側目向萍姑娘道:「好狠毒的傢伙,大概……」 他話未說完,竟見蘋姑娘示意禁聲,同時用手指了一指,方天雲微微一楞,正欲順著萍姑娘指的方向瞥掃之際—— 驀聽—聲吼喝響起! 隨著喝聲,一條灰色人影,快逾風馳電掣,撲向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雙眸輕蔑的一瞥,身軀忽地一轉,倏然彈飄開去。 他閃讓之勢,曼妙輕快,灰衣人撲勢剛自落空,他便如同鬼影—般,突然又彈射飄回。 方天雲只看得心頭一震,暗道:「這傢伙一身武學,必非同小可,只怕那灰衣人不是他的敵手……」 心念未完,突聽灰衣人怒喝一聲,道:「無恥叛徒,還不給我納命來!」 喝叫聲中,灰衣人雙臂如電一張,十指彎曲如鉤,抓向藍衣少年的前胸! 藍衣少年面色微微一變,但瞬即恢復平靜神色,但聽他冷笑一聲,也未見他如何作勢,人便「嗖!」的一聲沖天而起,半空中身軀滴溜溜一轉,灰衣人的雙掌剛自收回,他便飄落當地。 灰衣人見他身法詭異,不由心中微微一震,知道他竊取秘篆,叛離師門之後,武功又增進不少,今宵膽敢與師門公然為敵,自是有恃無恐,當下強按怒火,厲聲喝道:「當年我昆侖一門對你不薄,尤其掌門師兄,把一身武學傾囊相授,想不到你這卑賤韻叛徒,不但不思師恩,反而勾結師門仇人,竊取鎮山寶典『—元秘篆』,如今竟又公然與師門為敵,猝然重創師兄老友『皓首尊者』,現下,你且還個明白,否則休想活著離開……」 他越說越氣,話來說完,面孔已變成鐵青之色。 藍衣少年傲然冷笑—聲,不屑地說道:「你先別動火氣,開口罵人,你以為六年前,我投在你們昆侖門下是想學你們那點微不足道的武學嗎?嘿!你也太眼高過頂,看不起人了!」 灰衣人闖言大怒,厲喝一聲:「無恥叛徒,膽敢出言不遜!」 喝叫聲中,身軀突地向前一滑,舉手劈出一掌。 要知道這灰衣人乃是昆侖五老中的皇甫居士,一身武學已臻化境,在眾目暌睽之下,怎能受得了藍農少年的冷言冷語,盛怒之下,用了十成功力,猛然擊出一掌。 這一掌強勁絕倫,威力之大,如同山崩海嘯一般,浪湧卷出。 藍衣少年冷笑一聲,身子倏然一轉,讓過了皇甫居士的威猛一掌,冷冷說道:「你既然想以武學分個高低,羅某自然奉陪,別以為你們昆侖五老那點小名氣,就會嚇倒我羅方林!」 說著,雙眸之中,竟然射出一道殘毒的煞光,接道:「告訴你,五百年前,那『一元秘篆』乃是我羅氏門中的家傳寶典,當時,竟被你們昆侖派的牛鼻子搶去,奉為鎮山至寶,六年前,我羅萬林所以投在昆侖門下,學藝五年,目的是要把秘篆取回,如今話已說明,是非曲直,也好讓天下武林同道心裡明白了!」 他這一番話,不們聽得皇甫居士楞了一楞,就是昆侖派邀約來的高手,也都聽得吃驚不小! 可是隱在暗中的二位老魔,卻喜上眉梢,內心之中,對羅萬林這份過人的機智和超人的膽識,卻大為讚賞。 這當兒—— 萍姑娘和方天雲也覺得吃驚不小,想不到堂堂正正的昆侖派,竟會做出這等不可告人的下流之事。 驀在此時—— 一聲冷笑,劃空傳來。 笑聲充滿了悲憤的音韻,使人聽來,毛骨悚然。 笑聲戛然而止,一聲鏗鏘震耳的話聲傳來,說道:「好一張鋒利的嘴巴,竟敢在武林同道的面前胡言亂語,賣弄口舌,我且問你,如何證明『一元秘篆』乃是你們羅氏門中的家傳至寶?!」 話落人至! 一位銀髮銀須,年逾百歲的紅面老者,宛如一片瑞雲般,倏然飄落到皇甫居士的身旁。 皇甫居土見老者飄然而至,立即恭身叫了一聲「師叔!」退到老者的身後。 羅萬林一見來人,心頭猛然一震,霍地疾退了數尺! 他知道此人是昆侖派碩果僅存的前輩高人「寒天神指」,不但武學高不可測,就是見聞機智,也舉世無雙,自己剛才編出來的謊言,不料被他拿話問住,一時之間,不禁楞在當場。 但他乃是聰明絕頂之人,微微一楞,繼而冷聲說道:「你先別以老賣老,拿話逼人,在下雖然年幼識淺,卻要先請教請教你又如何證明那『一元秘篆』是你們昆侖派的鎮山至寶?」 他話說的冷如寒風,神態也是狂傲無比,竟然不把這位昆侖高人放在眼裡。 「寒天神指」雙眸神光一閃,重重的哼了一聲,肅然說道:「我老人家活了這把年紀,從來沒有看到過像你這種油腔滑調,詭譎奸詐的無恥娃兒……」 他話未說完,臉色之上,突地泛起一股寒霜,顯然他是氣憤已極! 皇甫居土眼見師叔氣得面色大變,忍不住怒喝一聲,道:「卑賤的叛徒,膽敢如此無禮,還不給我躺下。」 人隨話聲,忽地欺到羅萬林的身前,舉手一掌,猛劈而出。 羅萬林冷哼一聲,身子一滑,讓了開去,他本想立即出手,讓皇甫居士吃點苦頭,但他卻怕寒天神指突然施襲,是以閃讓之間,哂然不屑的喝道:「皇甫老兒,你別以為昆侖派人多勢眾,在下便會怕你,若再不識好歹,一味進逼,可休怪羅某出手狠毒。」 皇甫居士氣的目眥欲裂,正欲再次揮掌,忽聽「寒天神指」喝了一聲:「且慢」!急忙收回雙掌,退到—旁,但他一雙銳眸,卻狠狠的盯住詭譎奸詐的羅萬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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