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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蒙面姑娘

  飛馳中,「追風叟」慈眉緊皺,說道:「老夫為了確知那送劍之人,意欲往黃山一行,不知大師對此事有何高見?」

  空空大師笑道:「你是找『巧手鬼匠』葛天行嗎?」

  「不錯為了骷髏血劍之事,老夫想找他商量商量!」

  空空大師念了聲佛號,又道:「據聞『巧手鬼匠』對鬼工一道頗有心得,只是此人性情怪異,不知他是否知道此事,若是徒勞往返。那就大可不必了!」

  「追風叟」笑道:「『巧手鬼匠』的確十分古怪,不過老夫與他有數面緣能否如願以償,只有一試了!」

  兩人交談之間,已越過了前面的虎口狹道到了一片幽谷之中!

  空空大師若有所悟的沉吟有頃,開口說道:「如此也好,老衲也想前往少林寺一行,請惠元方丈邀約天下武林同道,共圖大計!」

  「追風叟」豪放的大笑一聲,道:「老夫已抱定決心,非把此事弄明白不可,縱然落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借開!」

  他話聲未落——

  突然一陣脆生生話聲傳來說道:「好一個粉身碎骨,一柄小小的骷髏血劍有這樣大的威力嗎?」

  隨著話聲,巨石之旁,倏然現出一個全身赤紅,面罩紅紗的紅衣少女。

  這紅衣少女才一現身,接著人影翻動,掠出了四個身穿青衫,面罩青紗的蒙面人來。

  這幾人都是全身一色,除了精暴射眼睛清晰可見之外,甚至連頭髮也完全包住。

  兩人凝眸一掃,「追風叟」開口問道:「姑娘是什麼人?骷髏血劍與你有何關係?」

  紅衣少女脆聲一笑,道:「當然有關係了若沒有關係,又何必在此地現身?」

  兩人已料到骷髏血劍與此女一定有著極大的關聯,「追風叟」『哼』了一聲,說道:「姑娘不必賣口舌,有話不妨明講!」

  紅衣少女雙眸倏地一轉,道:「你們既然想知道,姑娘不妨就告訴你們!」

  說著,雙眸之中突地射出一道冷芒,冷冷接道:那骷髏血劍就是本姑娘的『追命符』,凡接到骷髏血劍之人,都得一命歸陰!」

  她話雖說的不快不徐,但字字冷如寒風,兩人聽得心頭一震!

  「追風叟」面色倏地一肅,道:「想不到髏血劍竟是你的信物,失敬失敬,不過,老夫已二十年未臨江湖自信與姑娘毫無節,不知姑娘為何把你的『迫命符」找到老夫的頭上!」

  紅衣少女冷然說道:「姑娘要為武林作點事情,把你們這些自命正派人物悉數除去!」

  「追風叟」朗聲大笑道:「話雖如此,但事情卻沒有這樣簡單,姑娘既然不把我們這些老朽放在眼裡,為何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紅衣少女雖然口詞鋒利,但卻沒有「追風叟的經驗老到,被「追風叟」這樣一問,氣的雙眸一瞪,哂然說道:「你雖然是名重一方的追風大俠,但卻不配看姑糧的真正面貌!」

  「追風叟」冷笑一聲,道:「若我一定要看又待如何?」

  紅衣少女厲喝一聲:「你是找死!」

  「死」字甫出,她身後的四個蒙面人,「嗖」的飛撲過來,兩人運掌如風,直取「追風叟」,另外的兩人掌拳兼施,猛攻空空大師!

  這四人雖然一言不發,但攻出的掌勢卻淩厲無比,饒是四人藝膽雙絕,也不禁吃了一驚!

  「追風叟」怒火陡起,一聲冷喝,雙掌疾出如輪,「霍!霍!霍!」,攻出三掌,踢出兩腿!他攻出的招式淩厲無匹,掌風到處,又把兩人逼退數尺!

  但這兩人身法靈巧已極,讓過「追風叟」的一輪快攻之後,又自飛撲而至。

  而且這次的撲擊之勢,比先前更為猛惡,滾滾的掌風如同巨浪排空一般,擊向「追風叟」的周身要害!

  「追風叟」雖隱居了二十年,對武功一道並未荒廢,眼見方功勢越來越猛,不由殺機突起,厲嘯一聲,展開「八卦追風掌」全力還襲!

  刹那間,狂飆陡起,人影縱橫,五合之後、三人已籠在一片迷蒙的砂土之中。

  這邊惡斗方起,那邊的空空大師,卻感到驚怪不已!

  原來與他交手之人,所出的手法,竟然與他同出一門。他雖然怒喝問,但對方卻如耷子一般,儘管搶攻,充耳未聞。

  空空大師本是出身少林,與現在的掌門方丈慧元大師為同門師弟,因他一向玩世不恭,遊戲風塵,除了重大事情之外,極少返回少林寺,也正因此,同門之人對鮮有聽聞。

  此時——

  他一再表白身份,然而那兩個蒙面人仍然以少林絕學「羅漢掌法」全力猛攻,自然使他大感意外!」

  空空大師心頭火起,驀地一聲吼叫,霍地一招「開山斷河」猛然拍出!

  這一招開山斷河正是「五雷掌法」中的一記絕學,雙掌交替施出,罡風滾滾,威勢好不猛惡!

  兩人見空空大師的掌勢猛惡,急忙旋身暴退,兩人所用的身法,也正是少林絕學「淩波身法」。

  空空大師一見兩人使出「淩波身法」,不由心中一震,知道這兩人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也是門內的一流高手。

  他念頭一動,立即打定了清理門戶的意思,當下一聲暴喝:「無恥叛陡,還不給我納上一命!」

  喝叫聲中,已使出鎮山絕學「五花掌法」!

  這五花手法,當真詭異絕倫出手之間、十指翻轉如花,層層花影,綿綿如電,紛紛指襲兩人的天頂!

  這一來、兩人的猛攻之勢,不但被空空大師縱容化解,而且已是險象環生,連連後退!

  說也奇怪,那紅衣少女雖見兩人命在旦夕——

  但她並無出手之意,眼角翻動之間,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等情形,怎能逃過空空大師的一雙稅目,不由心中一動。暗道:「這事真個有點奇怪,何不先把這兩個叛徒制住,再弄個明白!」

  心念之間,身子忽地一旋,「嗖」的沖起了二丈來高,半空中身子一轉,頭下腳上,撲向左方一人。

  他這撲擊之勢,看來甚是速猛,但卻是虛招,就當此人向右滑轉的當兒——

  身子忽地一旋,如風馳電掣一般,右手疾出,扣向右面一人的左腕!

  他這一招正是「雲龍飛手」,此人腳下方動,已被空空大師一把扣住!

  空空大師扣住此人的左腕之後,食出一股銳風,點了對方的『立機穴』,左腳一跨,猛的向下一帶!

  他這一帶,足力甚是強大,此人腳下一時不及,「叭噠」摔倒地上!

  空空大師制住此人之後.身軀並未停留,腳步一滑,「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但聽「碰」的一聲巨響!

  接著——

  一陣怪嗥響處,另外一人,前胸之上,已結結實實挨了一掌,口吐鮮血。當場嗚呼!

  這雖然是極短的刹那——

  圍攻空空大師的兩人,已受創當場了!

  就在空空大師擊斃另外一個蒙面人時,忽然二聲怪叫響起,轉眼望去,只見兩個圍攻「追風叟」的青衫人,已仰臥血泊之中。

  紅衣少女突然一聲冷笑,單掌揚處,兩道銀色閃光,掣電一般,向兩人破空打去。

  空空大師驀地大喝一聲:「石大俠當心!」

  身軀一晃,疾如旋風一般,暴退出一丈之外!

  「追風叟」冷笑一聲,雙掌尚未擊出,但見電射而至的銀色閃光,忽的盤空一轉,「絲!絲!絲!」一陣銳響,轉頭反射回去!

  這突然之變,不但「追風叟」和空空大師大感驚異,就是紅衣少女,也芳心一震,她急忙雙手一拂,一陣幽風過處,反射而來的銀芒,被她卷出二丈之外!

  就在三人略為分神的當兒,一位翠衣少女,如同幽靈一般,突然出現,站在一塊突石之上。

  這突來的翠衣少女,長的俏俊已極是面罩寒霜,秀眉直豎,神態之間十分冷漠。

  紅衣少女突然冷笑一聲,叱道:「膽大的丫頭,竟敢阻擋姑娘好事,且接我一招試試!」

  叱喝聲中,身軀一閃,「嗖」的飄到突石之上,左臂一拂,羅袖陡然暴射而出,劈向翠少女的香肩。

  翠衣少女嘴角微哂,直待羅袖堪擊到香肩之時,織掌霍地一伸,但聽「嗖」的紅衣少女的羅袖,應聲而斷!

  紅衣少女吃了一驚,右掌疾彈,指風「絲!絲!」點襲翠農少女的胸前要穴!

  翠衣少女,冷人骨髓的哼了一聲,在掌當胸而立,吞吐間,發出一股奇大的柔和之力,已擋住了前胸要害!

  紅衣少女銳風甫出,便覺著一陣奇大的潛力,如同滾滾江河一般,緩緩逼來。心知逢上勁敵,急忙挫腕收掌。猝然暴退,但聽她一聲刺耳冷笑,嬌軀晃處,快如電擊一般,如飛而去!

  兩人交手,快速如電,「追風叟」和空空大師還未看清,紅衣少女已如喪家之犬,逃的無影無蹤了。

  這事的確大不尋常,縱然兩人見聞廣博,也不禁楞在當場。

  翠衣少女武功之高,當真令人咋舌。

  而她那出人意外的寒冷神態,也使人莫測高深。

  兩人正愕然發呆的當兒,忽聽耳邊脆聲欲滴的說道:

  「這四人已經死了嗎?」

  兩人一斂心神,只見翠衣少女已站在一具屍體之旁,雙眸瞥掃著「追風叟」,似在等著他的回答。

  「追風叟」正待開口,空空大師倏地飄身過來,搶先說道:「其中三人,已被老衲和石大俠分別擊斃,一人卻被老衲點了重穴。」

  翠衣少女鳳目一轉說道:「如此甚好,晚輩正想向其中一人查問一件事情!」

  說著,面色之上,也隱隱現出笑容。

  她雖然僅微微一笑,但在「追風叟」和空空大師看來,卻前後判若兩人,前者冷漠的使人不可思議,後者卻又顯的那麼和睦可親……

  縱然兩人定力深厚,也不禁心裡怦然一震!

  空空大師倏地念了聲佛號,走到蒙面人的身前,但見他雙目圓睜,怒視自己,不由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把將他臉上的青紗扯了下來!

  他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此人不但是少林弟子,而且是掌門人的愛徒,自己的師侄一悟明禪師。

  悟明禪師,一向潔身自愛,武功高絕,被掌門人依為左右膀臂,想不到竟會叛離師門,這事當真出人意外!

  空空大師一見,不由憤怒已極,吼聲問道:「掌門人待你不薄,你這叛徒,為何叛離師門?如不說出實情,老衲便一掌把你擊斃!」

  這當兒——

  翠衣少女和「追風叟」走了過來,見悟明禪師雙眸怒視著空空大師,也不禁怔了怔!

  空空大師似是氣憤已極,冷哼一聲,正要舉掌之際……

  翠衣少女輕聲說道:「老前輩不必心急,他大概中了人家的迷藥,迷失了本性,失去了記憶,恐怕已經受毒過深……」

  一言提醒夢中人,空空大師不禁「啊」了一聲,恍然大悟,但因他不知是什麼迷藥,一時間楞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翠衣少女倏地取出了一個綠瓶,倒出一粒綠色小丸,道:「這大還清心凡,對他或許幫助,老前輩不妨給他試試!」

  此言一出,兩人同時一驚空空大師脫口問道:「南極老人不知與姑娘如何尊稱?」

  「大還清心凡」是南極老人的獨門藥丹,不但能去毒治病,而且也能助長動力,為武林人物念念欲求的絕世仙品翠衣少女手持此丹,自然與南極老人大有淵源。

  翠衣少女櫻唇輕啟,道:「他老人家正是晚輩的恩師。」

  空空大師朗然笑道:「怪不得身法手法如此妙絕,原來姑娘是南極老前輩的愛徒,失敬失敬!」

  翠衣少女聞言,俏臉一紅,悠然低下頭去。

  空空大師哈哈一笑,接過她手裡的「大還清心丸」,說道:「想不到我師侄竟然因禍得福……」立時把大還清心丸送入悟明禪師的口裡。

  約半頓飯的時光,悟明禪的腹裡,突然響起了一陣「咕嚕!咕嚕!」的饑鳴,登時上吐下瀉,臭氣沖天,嘴角之間,流出了陣陣黑水!

  空空大師知道他已無礙,立時又解了他的『玄極穴』,厲聲問道:「你這劣徒,為何叛離師門?快快從實道來!」

  悟明禪師,有氣無力,翻動一下身子,見發話之人竟是自己師叔,不由心裡一陣無比的悲傷,淚水奪眶而出。

  空空大師冷冷又道:「你不實話實說,老衲便一掌把你廢去!」

  悟明禪師急忙翻動身子,跪拜地上,說道:「劣徒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然犯上叛離師門!」

  他長籲了一口粗氣,接道:「劣徙奉恩師之命前往昆侖行事,途經風雲山時,與一個全身紅裝的蒙面少女,交手不到三合,便被一陣迷香迷失本性,以後的一切,劣徒便不知道了!」

  空空大師本以為可以從悟明的身上問出點蛛絲馬跡,那知竟毫無所得,不禁悠然歎了口氣!

  「追風叟」也忍不住的嘆息一聲,呆在當場。

  悟明禪師見師叔滿臉淒涼之色,心裡難過已極,連磕了兩個響頭,道:「劣徒若非師叔相救,只怕永淪鬼城了!」

  空空大師怒道:「胡說!還不快些謝過這位姑娘……」他話猶未完,倏然住口,原來那翠衣少女不知何時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空空大師嘆息了一聲,道:「若非現老前輩的愛徒相救,你這劣徒永遠無法復原了!」

  說完面色一肅,正色又道:「事不宜遲,老衲立刻返回寒寺,向掌門人說明原委,石大俠,請恕老先走一步了!」

  「追風叟」笑道:「如此甚好,老朽也往黃山一行!」

  說罷,身形一閃,縱躍而去。

  空空大師伏身扛起臭氣薰人的悟明彈師,也自向少林寺奔去。

  且說方天雲以奇快的身法掠出陰陽界,生死河後,暗道:「那魔頭端的十古怪,想不到自己說了一招『天地重現』就會把他擊敗」

  他心裡雖然這樣在想,卻知對方是個心黑手辣的魔頭,萬一追了下來,自己豈是他的敵手?

  一念至此,不禁機伶伶了個寒顫,霍地展開身形,神速無比的向前飛馳。

  他這一全力疾馳,直如劃空飛矢般,不工夫,已越過了二座峻嶺,掠出了三十餘裡山路。

  流目一瞥!

  四顧無人。

  方天雲籲了一口粗氣,心想:「現在可不怕了,雖然那魔頭身法如電,只怕也追不上找了!」

  於是——

  他面上發出了得意的笑容。

  驀在此刻——

  方天雲聽到一陣衣袂飄風之聲。

  方天雲機警的運眸一瞥——

  四外一片荒地,除了風送樹濤和嶙峋怪石外,並沒有人影,不由心中微微一震,暗道:「怪!難道我聽錯了不成!」

  要知方天雲自幼生長在深山之中,一雙耳目異常靈敏,就是十丈以內的一片落葉,他也分辨的十分清楚,現下見四外無人,自然大感奇怪。

  猛然間,他心頭一震,暗道:「不好!難道那魔頭當真追了下來……」

  一念及此,不禁毛骨悚然,霍地縱身一躍,疾速隱到一處暗影之中。

  他知道剛才若不是那魔頭自減六成功力,一條小命早已不保,如果真是那魔頭追蹤而至,自己便活不成了!

  於是——他屏息凝神,流目瞥掃,身上也不知怎的驚出一身冷汗。

  半晌之後,仍然沒有動靜,方天雲腦海裡掣電一轉忖道:「大概是我錯了,如若是那魔頭,也不會等到現在了……」這樣一想,立即釋然,倏地縱身一掠,向前奔去。

  那知——

  他身軀甫動。

  驀地一聲尖喝,冷叱道:「臭小子,站住,今宵看你還往那裡跑!」

  隨著叱聲,嶙峋怪石的暗影之中,突然現出兩條紅影。

  這兩條紅影的身法,十分快速,叱聲末落,已飄射到方天雲的身旁。

  方天雲凝眸一看,只見其中的一人,正是打過自己一掌的紅姑,另外的一人,他以前雖然沒有見過,但從那付滴滴溜滑動的勾魂雙眸中,已知道她們是一丘之貉。

  方天雲一看之下,怒火陡起,目中煞光一閃厲聲喝道:「原來又是你這淫蕩的妖姬!」

  喝罵聲中,「呼」的一掌猛劈而出。

  掌勢甫出一一

  他看到紅衣少女忽地織掌一揚,發出一股暗勁,「波」的一聲,把方天雲的掌力,撞到一塊突石之上,登時碎石四濺,草木橫飛。

  方天雲心中大怒,暴叱一聲:「無恥丫頭,膽敢以多為勝,方某也把你算上一份!」

  身軀一滑,雙掌疾揚而出,威猛的掌力,宛如巨浪排空一般,卷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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